故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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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居散文1:寻访齐白石故居

文/周博学

到北京办事期间,从地图上发现齐白石故居标示在灵境胡同附近,即乘车前往。车上向司机打问,司机只知道灵境胡同,不认识齐白石,当然不知其故居。终点下车在街上询问一位西装革履中年男子,那人脚步未停面带歉意摇头走了。其后又挡住四五位青年学生,个个头上挂着耳机,边走边手机刷屏,听了问话,几人扭头用眼互问,结果一脸迷茫不知究竟。

见西单北街什字有交警,近前讨教。交警旁边正好围了五六位外地游客,有老有少,有中年男子背着一卷画轴,有位小姑娘背着画板,也正问齐白石故居走向。警察为难半天说不明白,建议转问书报亭,卖书报的和文化距离近,也许他们知道。听警察说的有理,我们到报刊亭打问。卖报刊的是位30多岁年轻人,很热情,但要问的路说不清楚。最后年轻人说,故居是老民房,应该在背街胡同,现在这儿是首都金融街,两边是现代豪华建筑,你们到辟才胡同南边看看吧。

今日是正月十三,立春二十多天了。高楼之间的过道风好凶猛,刮得人浑身透骨冰凉,迎面扑来让人不由自主背过脸朝后退,冷风灌喉噎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们坚持从东向西过西单北街天桥,穿过沿街各银行大厦,在背街上还是找不到齐白石旧居。碰上一位走街串巷蹬三轮车收废品的河南人,他说齐白石故居好像在力学胡同,又指了路径。我们返回头又折过天桥,七拐八拐,将要到力学胡同口,碰见一位戴眼镜白胡须长者,胳肢窝挟本儿书,像位学究。他肯定地说:不在这儿。从西单北街和灵境胡同什字向西直走,在辟才胡同和太平桥大街东北角上,有几间低矮平房就是。

终于找到了。在楼群林立的开发小区角落,紧邻大街有一处不起眼的小院,沿围墙南面到西面,拥挤着一排绿竹围护,墙面和房上旧瓦是青灰色。门楼面朝东,像老照片中的普通民房,两扇木门封锁很久了,门坎上门板上门缝儿里全是久积的尘土,漆皮剥落,裸露出枯涩的木材,像老人脸上的皱纹。从门缝向院内看,东边北边西边都有低矮瓦房大约七八间,原先可能是四合院吧。院子很小,尘土覆盖着七零八落的残砖烂瓦和随风飘进的塑料,还有几根焦黑的木椽和檩条。

门楼外下首墙上有两块儿大约0.4米×0.6米的石刻,一块儿墨青色刻中英文简介,其中说:齐白石1953年被中国文化部授予“中国人民杰出的艺术家”,1963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名人。另一块是汉白玉石刻,上书齐白石故居,北京市人民政府立。

不能进门,顺着绿竹掩映的围墙,我们慢慢地绕着院落转了两圈儿,情绪有了莫名的沉重和惆怅。归途中内心感叹,世事沧桑,殊难预料,这所小院卖画谋生的白胡子老头儿,当年会有几人料到,老者的纸上水墨鱼虾,会在主人身后搅动人间浪起潮涌。唏嘘!大河苍茫,天地悠悠。齐白石声名将渐行渐远,其故居被楼海终会淹没,其书画价值仍在亿元之上飙升,一代巨匠的艺术之光还在世界各地闪耀。

书画若果有灵,还记得在北京出生的老家吗?

故居散文2:从鲁迅故居的瓮说起

文/黄健

“十一”长假期间,笔者去绍兴鲁迅故居游玩。在周家厨房里,灶台一侧立有一瓮,普普通通,早年江南水乡人家常用的那种。但是,我却看到这样一幕:不少游客虔诚地立于瓮前,双目微闭,念念有词,小心翼翼地朝瓮里投着硬币,投中者欣喜若狂,仿佛有什么好事马上就会降临到他身上;投不中者锲而不舍,大有屡败屡战的豪迈气概!

我问一刚投完币的中年游客:“此瓮是何神器?”中年游客答:“我也不知,看别人在投,我也投投试试!”

我又问一旁的保洁工人,土生土长的绍兴人。他笑答:“这瓮实在不是什么神器,只不过是鲁妈子用来腌霉干菜的坛子而已,与神器根本沾不上边。”

我不禁哑然失笑。他们一个劲地往瓮里扔硬币,将一腔的希望都托付在这个瓮里,却不知这是何物?至于他们到底在祈福什么,就难以揣测了。早生贵子?先生不是观世音,这不是他的特长;升官发财?也不合先生的行迹;要么就是希望先生显灵,保佑其子女成为文章高手?

其实,这种现象在中国的旅游景点上比比皆是。但凡旅游景点有个水洼子,里面就有咱们中国人很阔绰地扔进去一堆一堆的钢蹦儿。青岛崂山上有口井,水离井口很近,据说硬币搁在水面不下沉,便能心想事成,于是善男信女成群结队来丢,井底里都是明晃晃的硬币;无锡鼋头渚有个“震泽神鼋”铜雕,据说硬币落在铜鼋背上就能百病消除、健康长寿,引得众多游客争先恐后地投掷硬币;天目湖景区的“许愿池”里盘居着两条“龙”,投中龙头,寓意独占鳌头,投中龙眼,寓意前途光明,投中龙鼻,寓意一生平安,投中龙嘴,寓意财源广进,引得游客傻傻地往里掷硬币;就连马王堆三号汉墓墓址也变成了“许愿池”,据说把硬币丢到墓坑中央就能带来好运,游客就竞相往里投掷硬币。今年国庆长假,网上又曝出好几条关于景区许愿投币的新闻:河南洛阳白马寺的许愿池吸引众多游客排起长龙投币祈福,僧人一天要清理古井内各种钱币三四次;北京天坛拥有600年历史的汉白玉石雕遭游客攀爬踩踏,向石雕扔钱币以图“吉利”。

往“许愿池”里投硬币,固然是因为游客的迷信思想在作祟,但是,我们不能把板子光打在游客身上。笔者以为,旅游景点管理部门的行为误导和管理失当,也难辞其咎。许多景区故意迎合游客“求运祈福”的心理,特地辟设了“许愿池”,附会上某个无据可考的传说,刻意进行“神灵庇佑”、“逢求必应”的迷信宣传,既炮制噱头,聚了人气,也铺下创收渠道,敛了钱财。例如马王堆,屡被渲染“其土壤有灵气,属千年仙土,可庇佑生灵”,游客正是在迷信观念和景区误导的夹击下,才不吝投币,哪怕是半信半疑,也会跟风式地投掷一番,碰碰运气。

往许愿池里扔硬币,就跟在景区建筑物上刻划“到此一游”一样,都是陋习。作为游客,应该加强自律,不应该听信无稽之谈,不盲目跟风。最关键的是景区,要克制图利的冲动,改变过去旅游文化中的庸俗解读,让旅游更文明!

故居散文3:心灵的故居

文/姜敬东

指甲花开

母亲闲暇之余总喜欢养些花花草草,指甲花更是每年必种。指甲花的种类比较多,论花瓣有单瓣、双瓣、多瓣;论颜色有白色、粉红、大红、紫红。这些花草各有各的姿态,挨挨挤挤在无花果树和石榴树的周边,次第开放、浓浓淡淡、香气袭人,引得蝴蝶翩翩起舞,惹得蜜蜂忙忙碌碌。每到仲夏指甲花开花了,母亲总是高兴地说:“今年的指甲花比去年开的还好、还多!你快摘下来染指甲去吧!”

指甲花又名凤仙花。古人多有吟咏凤仙花之诗词歌赋。“细看金凤小花丛,费尽司花染作工。雪色白边袍色紫,更饶深浅四般红。”“洞箫一曲是谁家?河汉西流月半斜。要染纤纤红指甲,金盆夜捣凤仙花。”一棵并不起眼的花草,不经意间就浸染着雅致的诗文。

常常是母亲和我一起染指甲,晚上洗漱完毕,换好睡衣,母亲就拿来一只碗反扣在桌子上,精心挑选指甲花,去掉硬柄,放在碗底上,用一块明矾把花瓣捣成泥,用缝衣针挑起一小块花泥小心翼翼地涂在我的指甲上,再用新鲜的植物叶子包住每个涂上花浆的手指,用细线缠绕捆扎结实,这样花的汁液会延续一晚上慢慢渗透进指甲里,也免得晚上睡觉时把花汁涂抹在被单上。每年这个季节,母亲和我一起做着这个染指甲游戏,乐此不疲。那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了,母亲除了竭尽所能让她的小女儿吃饱穿暖、干干净净,还会用指甲花来装扮她的手指。

结婚以后,我自己没有养花种草的意识,等到指甲花盛开的季节,就去母亲那里摘一大把回来。母亲年复一年地种着这花,收着这花的种子,盼着我回家去摘。这小小的花,在我心里远比风姿绰约的名花奇草还要充满吸引力。

岁月流逝,母亲病故舍我而去。昔日郁郁葱葱的院子荒芜了,几年后拆迁了,母亲一生经营的那个花香果甜的小院再也寻不见了。仲夏时节,早晚出去散步,偶尔看到路边人家篱下正开的指甲花,往事像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重现。不知谁家窗口传来歌声:“这个城市刚刚下过雨,今天的我想起了指甲花,夏天的雨后天空上还有晚霞,带着我和妹妹的是漂亮的妈妈,去房前屋后摘几瓣,裹上绿叶染一手好看的红指甲……”用指甲花染指甲早已变成了一种约定,一种仪式和深深的怀念。染上红指甲仿佛盖上一枚红印章、按下一个红手印,那是一种对人生无法割舍的留恋和凭证,又仿佛感觉到母亲的慈爱时刻萦绕在我的身边。

为你编织

这天收拾衣柜,突然发现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呀,这不是许多年前我的“杰作”吗?一副毛线手套、一双毛线袜子、一条毛线围脖儿、一顶毛线帽子!

毛线是那最最普通的线,颜色不鲜艳,款式有点老,做工更显粗笨,时下没人再去穿戴这样的东西了。可当时对我来说,编织这些东西可是一项大工程。没有学过,请人起了个头儿,然后按照指点一针一线重复重复又重复同一个动作,也没设计什么花样,耗了不知道多少天,末了还得请人指点结尾。大功告成之日,爱人欢天喜地地穿戴上出发啦。因为手艺欠佳,我心虚怕人家笑话,可爱人却像个孩子似的骄傲得很。手套两只不一样肥瘦,袜子两只不一样长短,针脚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尽管如此,他却整个冬天都穿戴着它们,还常常夸说,真暖和,真挡风!这么多年过去了,丢三落四的他却奇迹般地保全了我这些“手工艺品”。

以前的冬天似乎总是那么的冷,所以才干这个从来没有干过的活计,说开工就编织起来,耗时耗力的同时,也享受着无限的快乐。如果搁在今天,什么都是去买买买,真是世道变了啊。

不管世道怎么变,我们的日子还是得暖暖地过,我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编织着生活的彩锦,把酸甜苦辣咸抽成丝线,经经纬纬地穿插着,印留下自己的指纹和体温,编织进一年四季的晨昏阴晴。

故乡的老时光

现在,只有适逢生死大事,才会有机会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

村里状况跟小时候的记忆有了太多差异。那时的村庄显得大而温暖,人员多而亲热,池塘广而清澈,芦苇深而起伏,到处生机活现。而眼前尽管盖起了很多时新房舍,却是一副萧条气象,人迹少有,冷冷清清。不见了芦苇荡,池塘几乎被填平,昔日鹅鸭满塘、村邻浣洗的画面不知何时已被撤下,换上了瘦瘦的坑沟,了无生趣。

印象中的老屋,还在那里默默坚守,其实,只剩下土墙和屋前那棵枣树互作见证。枣树生长得极为缓慢,而土墙也甚是安宁,它们成了我穿越时空的道具,另一个时空里,有婆娑的疏影,有神秘的月光,有鸡鸣犬吠,也有炊烟缕缕。

也许鸡窝里会有一枚热乎乎的鸡蛋,也许传说中的黄鼠狼会光临夜幕下的鸡舍,也许东屋里某个角落藏着一条小蛇,也许枣树上结出了比往年更多更红的枣儿,也许小鸡又把鸡冠花的花冠啄下来了,母亲会在较远处撒一把米谷,转移小鸡们的注意力,边撒边说着,你们这些记吃不记打的小东西!

一个草篮子形单影只地挂在墙上。谁能计算出,它曾背负过多少青嫩的草和田野里的风雨雷电?

我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回到那些赶不走的旧时光里,它们还是旧时的模样,凝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晨光暮霭之中。

故居散文4:心灵的故居

文/姜敬东

指甲花开

母亲闲暇之余总喜欢养些花花草草,指甲花更是每年必种。指甲花的种类比较多,论花瓣有单瓣、双瓣、多瓣;论颜色有白色、粉红、大红、紫红。这些花草各有各的姿态,挨挨挤挤在无花果树和石榴树的周边,次第开放、浓浓淡淡、香气袭人,引得蝴蝶翩翩起舞,惹得蜜蜂忙忙碌碌。每到仲夏指甲花开花了,母亲总是高兴地说:“今年的指甲花比去年开的还好、还多!你快摘下来染指甲去吧!”

指甲花又名凤仙花。古人多有吟咏凤仙花之诗词歌赋。“细看金凤小花丛,费尽司花染作工。雪色白边袍色紫,更饶深浅四般红。”“洞箫一曲是谁家?河汉西流月半斜。要染纤纤红指甲,金盆夜捣凤仙花。”一棵并不起眼的花草,不经意间就浸染着雅致的诗文。

常常是母亲和我一起染指甲,晚上洗漱完毕,换好睡衣,母亲就拿来一只碗反扣在桌子上,精心挑选指甲花,去掉硬柄,放在碗底上,用一块明矾把花瓣捣成泥,用缝衣针挑起一小块花泥小心翼翼地涂在我的指甲上,再用新鲜的植物叶子包住每个涂上花浆的手指,用细线缠绕捆扎结实,这样花的汁液会延续一晚上慢慢渗透进指甲里,也免得晚上睡觉时把花汁涂抹在被单上。每年这个季节,母亲和我一起做着这个染指甲游戏,乐此不疲。那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了,母亲除了竭尽所能让她的小女儿吃饱穿暖、干干净净,还会用指甲花来装扮她的手指。

结婚以后,我自己没有养花种草的意识,等到指甲花盛开的季节,就去母亲那里摘一大把回来。母亲年复一年地种着这花,收着这花的种子,盼着我回家去摘。这小小的花,在我心里远比风姿绰约的名花奇草还要充满吸引力。

岁月流逝,母亲病故舍我而去。昔日郁郁葱葱的院子荒芜了,几年后拆迁了,母亲一生经营的那个花香果甜的小院再也寻不见了。仲夏时节,早晚出去散步,偶尔看到路边人家篱下正开的指甲花,往事像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重现。不知谁家窗口传来歌声:“这个城市刚刚下过雨,今天的我想起了指甲花,夏天的雨后天空上还有晚霞,带着我和妹妹的是漂亮的妈妈,去房前屋后摘几瓣,裹上绿叶染一手好看的红指甲……”用指甲花染指甲早已变成了一种约定,一种仪式和深深的怀念。染上红指甲仿佛盖上一枚红印章、按下一个红手印,那是一种对人生无法割舍的留恋和凭证,又仿佛感觉到母亲的慈爱时刻萦绕在我的身边。

为你编织

这天收拾衣柜,突然发现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呀,这不是许多年前我的“杰作”吗?一副毛线手套、一双毛线袜子、一条毛线围脖儿、一顶毛线帽子!

毛线是那最最普通的线,颜色不鲜艳,款式有点老,做工更显粗笨,时下没人再去穿戴这样的东西了。可当时对我来说,编织这些东西可是一项大工程。没有学过,请人起了个头儿,然后按照指点一针一线重复重复又重复同一个动作,也没设计什么花样,耗了不知道多少天,末了还得请人指点结尾。大功告成之日,爱人欢天喜地地穿戴上出发啦。因为手艺欠佳,我心虚怕人家笑话,可爱人却像个孩子似的骄傲得很。手套两只不一样肥瘦,袜子两只不一样长短,针脚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尽管如此,他却整个冬天都穿戴着它们,还常常夸说,真暖和,真挡风!这么多年过去了,丢三落四的他却奇迹般地保全了我这些“手工艺品”。

以前的冬天似乎总是那么的冷,所以才干这个从来没有干过的活计,说开工就编织起来,耗时耗力的同时,也享受着无限的快乐。如果搁在今天,什么都是去买买买,真是世道变了啊。

不管世道怎么变,我们的日子还是得暖暖地过,我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编织着生活的彩锦,把酸甜苦辣咸抽成丝线,经经纬纬地穿插着,印留下自己的指纹和体温,编织进一年四季的晨昏阴晴。

故乡的老时光

现在,只有适逢生死大事,才会有机会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

村里状况跟小时候的记忆有了太多差异。那时的村庄显得大而温暖,人员多而亲热,池塘广而清澈,芦苇深而起伏,到处生机活现。而眼前尽管盖起了很多时新房舍,却是一副萧条气象,人迹少有,冷冷清清。不见了芦苇荡,池塘几乎被填平,昔日鹅鸭满塘、村邻浣洗的画面不知何时已被撤下,换上了瘦瘦的坑沟,了无生趣。

印象中的老屋,还在那里默默坚守,其实,只剩下土墙和屋前那棵枣树互作见证。枣树生长得极为缓慢,而土墙也甚是安宁,它们成了我穿越时空的道具,另一个时空里,有婆娑的疏影,有神秘的月光,有鸡鸣犬吠,也有炊烟缕缕。

也许鸡窝里会有一枚热乎乎的鸡蛋,也许传说中的黄鼠狼会光临夜幕下的鸡舍,也许东屋里某个角落藏着一条小蛇,也许枣树上结出了比往年更多更红的枣儿,也许小鸡又把鸡冠花的花冠啄下来了,母亲会在较远处撒一把米谷,转移小鸡们的注意力,边撒边说着,你们这些记吃不记打的小东西!

一个草篮子形单影只地挂在墙上。谁能计算出,它曾背负过多少青嫩的草和田野里的风雨雷电?

我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回到那些赶不走的旧时光里,它们还是旧时的模样,凝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晨光暮霭之中。

故居散文5:大师的初恋

文/冯磊

但丁的故居,位于佛罗伦萨的一条小巷里。居所陈设简单,颇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幅画。画面的内容,是但丁与情人比阿特丽丝相见的情景:大诗人侧面而立,面部棱角分明;比阿特丽丝衣着华贵,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后面跟着几个侍女。

在阿尔诺河的老桥上,九岁的但丁初遇比阿特丽丝,对其一见倾心。十七岁那年,再次与其在老桥上相见。可惜的是,她二十四岁那年遵照父亲的意思嫁给了一位伯爵,翌年就去世了。

但丁始终无法忘记自己的初恋情人,在《神曲》里,把她放在天堂的最高位置,且由她引导自己游历了天堂。

有人说,没有这段初恋,或许就没有《神曲》的诞生。

歌德的情况与但丁类似。诗人二十出头的时候,曾去赛森海姆镇拜访一位牧师,并与牧师的女儿弗莉德里克一见钟情。彼时的歌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是跳华尔兹舞的高手;他的情人金色秀发、碧蓝眼眸,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天真无邪的气质。她的一举一动,包括身上穿的一袭朴素长裙,都让歌德迷醉。像所有情人一样,他们深陷情网不能自拔。他们海誓山盟,说不尽那些甜蜜的话语。

几十年后,当歌德口述自传的时候,谈到自己早年的罗曼史,他心潮澎湃、禁不住声音颤抖起来。

弗莉德里克最终没能嫁给歌德。原因在于,她的家庭与歌德的出身并不般配。

离开赛森海姆镇后不久,在女孩的亲戚家,前来拜访的年轻诗人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情人。那时候,弗莉德里克依然身穿朴素长裙,而她的亲戚们都身着华丽的法国时装。这个来自小镇的女孩子,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与贵族家的女佣并无二致。她看不惯城里亲戚们的做派,那些亲戚们对她的寒酸也颇有微词。

这件事情让年轻的歌德意识到,即使自己的情人再美丽,也不过是个乡下姑娘而已。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父亲接受这样一个女孩子。

歌德于是下定决心和女孩子分手。不久,在斯特拉斯堡,他拿到了自己的博士学位证书。然后,骑着马去看望情人。诗人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来赛森海姆了,他的内心极度痛苦……歌德坐在马背上,向着弗莉德里克伸出手来,他蓦然发现,面前的女孩子双眼已经湿透……歌德后来说,“我的内心也格外沉重”,但是,他没有勇气告诉女孩儿这次告别即是永诀。

此后的歌德是痛苦的,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背叛。这个年轻的男子,随即逼迫自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其他事情上去,以此减轻内心的痛苦。

需要说明的是,弗莉德里克就是长诗《浮士德》中的玛格丽特的原型。在这首长诗里,歌德写道:“我心乱如麻,我心头沉重……”正是这种悔恨交加的折磨,最终成就了辉煌的经典且得以流芳百世。只是,这伟大作品的诞生,是以一个女孩子的心碎为背景的。

和但丁不同,歌德并非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他绝对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臣子。《名人传》里提到过一件事情,很能说明问题:贝多芬与歌德散步,路遇奥地利太子和皇后。见到权贵的歌德挣脱了贝多芬的胳膊,他站到路边,手里捏着自己的帽子,深深地弯下腰去,向那群“幸运的精子”致敬。

为此,贝多芬狠狠地将其克了一顿。

故居散文6:艾芜故居纪行

文/李志能

到艾芜先生的故乡,这个初衷缘于二十多年前阅读了他的短篇小说集 《南行记》,立即就被他笔下那诗一般古朴浪漫的情调所深深地笼罩着。

阳春三月,空气里还有一些微微的凉意,但已经不再是冬日里那种刺骨的寒冷。川西坝子的乡村,正是清澈的小河流淌,蜜蜂飞舞,整个田园里涌动着金潮,油菜花飘香,大地呈现出满目耀眼的绚烂,摇曳出一片铺向天涯的迷人春色。

有阳光朗照的春日上午,沿着乡间的村道慢慢前行,仿佛回到了时光的深处,又如恍惚间踏进了黑白老电影片里。艾芜先生的故居就在成都市新都区清流镇翠云村4社汤家大院。“清流”、“翠云”,名字很好听,有一种想清逸出尘的味道。村子的周围种了很多的梨树,春天来了,田野里一大片梨花盛开,蜂飞蝶舞,枝头飞雪。这里是艾芜先生出生及童年生活的地方。在距离这座大院远远的地方,就看到一座极富川西民居风格的房屋静静地藏于竹林幽深的小院,青砖,黛瓦,白色的墙壁,雕栏格窗,一切都是那样的似曾熟悉与亲切,散发着静谧的书卷气息。这里,就是艾芜先生的故居。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写满了故乡对漂泊游子青黛色的记忆。

艾芜先生故居的占地面积不大,是传统的四合院,正屋和厢房不改当年的形制,小青瓦坡屋面,抬眼一看,屋脊平直,瓦垄平实,檐口平整,川西匠人的手艺真好,一堆材料到了手里,干出的活儿漂亮。在川西坝子,多见这样的村屋。

故居的正屋和厢房,早已经没有人再住,墙上满是留下来的老照片,屋中摆放着从乡下收来的凌杂家什,多是在艾芜先生作品里写到过的箩筐、鱼篓、石磨、杆秤、背篼等。艾芜先生在小说里把情感都予给了它们,这里的大部分物件,都有着简单的文字,说明它们曾经出现在艾芜先生的某一篇作品之中。

艾芜先生故居的院子里有三棵树,皆极高大,树干朝天上钻,早就过了屋顶,发出的阵阵馨香,淡而远。一棵是菩提树,另外两棵是水冬瓜。几蓬三角梅,开在太阳下,一片明艳,耀红了黄泥墙。当院塑立着艾芜先生的塑像,很清癯的样子,但眼睛极亮,透着光芒,深情地看着这个世界。着名诗人流沙河给艾芜先生的故居题写了八个字:“清流其人,翠云其魂。”道出了艾芜先生的人格,以及一个作家和故土的关系。

故乡旁边饮马河的涛声依旧,往事如云烟俱散。艾芜先生的故居,是一座充满文化气息的故居。有望得见的山水,有可延续的历史记忆。

故居散文7:沈从文故居

文/亚楠

一幢老屋,掩映在凤凰城的曙光中。许多人寻梦而来,匆忙的脚步,不绝如缕。我知道,缘于沈从文,这座老屋便有了传奇色彩。

在老屋里逗留,看见那么多敬佩的目光,刹那间,我心底涌动着一种温暖。一个作家,因为自己的作品,能成为人们景仰的风景,也便值了。

老屋是幸运的。我不知道,战火纷飞的岁月,是什么力量,让老屋,让一座文脉绵长的古城免遭劫难?

时光在老屋铭刻着沧桑,却把悠远的古韵留给了我们。你看吧,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在目光里定格,着色。

然后,又在记忆的长河中缓缓浮起。

那一刻,阳光照亮整座山城。那一刻,湘西给了他大山的品质,却也让湘西走向了世界。

正因为有过这样一个人,凤凰也便值了,湘西也便值了……

故居散文8:参观王若飞故居

文/老遗

每次去参观王若飞故居,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是以虽多次进行了参观,结果却都是同一个——不甚了解。

这次参观,虽然自己行前就暗自在心里定下仔细参观、深刻感受的目标,然而,由于还要带着几十号人一并参观,途中还要随时联系下一站的参观事宜,因此,参观就更难遂人愿了。不要说深刻感受,就是参观也是忙慌忙倒,基本上是跟在导游后面走完了故居和陈列馆。

不管有多少缺憾,回到家里后心里还总是惦念着尽力地为这次参观写点东西,尽力还原在故居参观留下的不是太多的记忆感受。

王若飞是我们安顺人,是杰出的共产主义先驱、中共领导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着名的“四八”烈士。他的名言是“一切要为群众打算”。印象最深的事是:1946年4月8日,王若飞携带着中共代表团就宪法、国民政府组成等问题同国民党谈判的最后方案,乘飞机离开重庆返回延安,不幸因飞机失事而遇难。小时候父亲还曾介绍过“王若飞因为口才好曾被称为‘钢嘴’。”

王若飞故居位于安顺城北街。故居的前面就是公交站台。一下车,一道小门顶上用金色刻写的“王若飞故居”的匾牌便跃入眼帘。小门很小,大概有一米五左右宽,二米五左右高,为木质的框、木质的门。匾的顶上是用木架做成的精巧的三角形架式雨篷,上盖青瓦。瓦沟笔直,瓦脊厚而敦实。

穿过小门,通过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巷道,便是故居的主体部分。进入故居的小门顶上,有一小匾,上面用金色写着王若飞同志的名言“一切要为人民打算”。

看到“打算”二字,我尤其感到亲切,因为我小时候在乡下时,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喜欢用“打算”二字,那意思是除做事必须谋划好之外,还要精打细算,要让一家人过好每一天的日子。当然,这“一切要为人民打算”的匾牌,就自然而然的让我想到了王若飞同志始终为人民精打细算的博大胸怀,始终要千方百计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深厚情怀。

王若飞故居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民居。王若飞就出生在这里并在这里度过了童年的时光。故居里的房屋都只有一层,都为木头的柱、木板的墙、木格的窗和青瓦盖成的三角形洒水的屋顶。木柱涂以传统的深棕颜色,木板涂以传统的棕红颜色。整个四合院恬静幽雅,简洁大方。四合院内的房屋包括主屋、北厢房、南厢房、对厅屋。主屋中间是堂屋,后墙上供奉着“天地国新师位”,“师位”的前面摆着一张八仙桌,堂屋的两侧各摆着两把古式的椅子。主屋两侧的房屋和北厢房、南厢房都主要是住人的地方,里面陈列着古式的床、椅子、柜子、木箱子等。对堂屋在主屋的对面,里面陈列的全是旧式的生活用具,有石磨、礧子、碓窝、饭甑、簸箕、风簸、竹筛、织布机等,下人也住在这里。

四合院的院子是方形的,地面铺着整齐的墩子石。在主屋和对厅屋的中间,是一堵人把高的隔墙。墙体刷成白色,墙顶上盖着青色的瓦,墙体两边摆放着几钵盆景,但尤以主屋正对面的两钵紫金花盆景造型较美。

转过主屋和南厢房之间的小门,便是利用主屋、南厢房后面和围墙之间的空地建成的小花园。花园在主屋后靠围墙处用花钵栽种着成排的松树,围墙和主屋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花坛。尽管是冬天,花坛里的植物依然长得很清秀。在南厢房后靠墙处种着成排的竹子。在南厢房左墙和围墙的中间是一颗比较高大的雪松,雪松下是暗灰色的王若飞半身雕像。我通过雕像上王若飞炯炯有神的目光读出了他信念的坚定,读出了他在处理革命事务上的沉着冷静,通过他迎风招展的头发读出了他为了革命事业的一往无前,通过他面部严肃而和蔼的表情读出了他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无情,对人民大众的无比热爱。

王若飞雕像的左侧,平行地摆着一面大大的鲜红党旗,旗帜的左边有一铝合金小托盘,上面张贴着一张放大了的红底金字的入党誓词喷绘,这里便是到王若飞故居搞党性锻炼或参观时党员重温入党誓词的地方。在这里,党员不仅只是举起右手面向党旗宣誓,而且还面向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王若飞的雕像宣誓,更能增添仪式的形象感,更能明确自己学习的榜样,更能明晰自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奋斗宗旨。

穿过南厢房后围墙右侧的大门,便到了王若飞故居陈列馆。陈列馆就在南厢房的正后面,与南厢房只有一墙之隔。陈列馆前面是一个可以供前来参观和瞻仰的人员自由活动的小院坝。院坝的靠围墙的一面,有一书屋,前来参观的人员可在这里小憩读书,或购买图书。院坝靠左一侧,有一巨石,上书王若飞同志的名言“一切要为人民打算”。我想,这大概是想随时提醒前来的参观的人员,虽然在这小院里可以轻松一点、自由一点,但无论怎么轻松、怎么自由,都不能忘记“一切要为人民打算”的初心和使命。

进入陈列馆,迎面摆着的是王若飞头部的雕像。头像的发际虽然与后花园里王若飞雕像头部的发际略有不同,但其眼神和面部表情基本是后花园里王若飞雕像头部眼神和面部表情的复制。只是在这里雕像的颜色变成了金色后,让人更能感觉到王若飞同志始终活在老百姓心中。

从正门向左转过九十度,左边是模拟电影。在这里,你可以通过与王若飞紧密接触的革命志士了解到王若飞坚定的革命信念、王若飞与反动派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经过、革命志士对王若飞的高度评价等。接下来便是王若飞一生成长历程、工作历程和斗争历程的资料陈列。

王若飞陈列馆陈列的资料,按照王若飞生平的时间顺序,以“少年壮志投身革命”、“远涉重洋寻求真理”、“大江南北开辟战场”、“浩然正气铁窗铸魂”、“宝塔山下再展宏图”、“重庆谈判殚精竭虑”、“黑茶星殒功成千古”、“缅怀先烈继往开来”八个板块依次陈列。

“少年壮志投身革命”,主要陈列了王若飞出生时的家庭背景、出生后因家庭变故自小就受尽苦难、王若飞在舅父黄齐生的帮助下到贵阳达德学堂接受良好教育、从小养成沉默而倔强性格以及树立报效祖国为人民谋利益的远大抱负、致力于民主运动并在革命实践中逐渐成为一名激进的民主主义者的资料。

“远涉重洋寻求真理”主要陈列了“五四”运动爆发后,王若飞赴法国勤工俭学,并在法国参与组织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中共旅欧总支总”,后又在党组织的委派下,到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并由一名激进的新民主主义战士成长为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历程。

“大江南北开辟战场”主要陈列了大革命前夜,王若飞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积极投入到组织民众、武装民众抵抗北洋军阀的黑暗统治之中。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王若飞又根据中央八七会议精神,在大江南北组织和领导工人、农民武装起义,沉重地打击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和嚣张气焰。

“浩然正气铁窗铸魂”主要陈列了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后至九一八事件前夕,王若飞奉调回国,在内蒙古地区开展工作,不幸在包头被捕。在五年多艰苦的铁窗岁月中,王若飞始终从容镇定、威武不屈,团结难友坚决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顽强的斗争。

“宝塔山下再展宏图”主要陈列王若飞到达延安后,先后担任陕甘宁边区党委统战部部长、宣传部长、十八集团军副总参谋长、中共中央军委参谋长、中共中央秘书长、八路军延安总部副总参谋长、中共中央华北华中工作委员会秘书长、中共中央党务研究室主任、中共南方局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书记等职务,并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下,参与中央若干重大方针、政策的研究制定,积极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发展抗日根据地,巩固、建设陕甘宁边区。在1945年党的七大上还当选为中共中央委员。

“重庆谈判殚精竭虑”主要陈列抗战胜利后,王若飞作为中共中央主要代表之一,在西安、重庆与国民党代表进行多轮次的谈判。一方面,他坚持原则,对国民党方面的无理要求进行针锋相对、寸土不让的斗争;另一方面,他又应用灵活的谈判技巧,积极奔走于国民党左派人士及各民主党派、民主人士中间,宣传党的主张,为争取和平、民主、团结作出的贡献。

“黑茶山顶功垂千载”主要陈列的是王若飞,秦邦宪作为出席重庆国共谈判与政治协商会议的代表,为向中共中央汇报请示,和新四军军长叶挺、中国解放区职工联合会主任邓发先生、贵州教育界前辈黄齐生先生等冒着恶劣天气飞返延安,在山西省兴县的黑茶山遇浓雾失事罹难。

“缅怀先烈继往开来”主要陈列的是陈列馆落成后,无数中华儿女自发地组织前来参观、瞻仰,并通过学习王若飞可歌可泣的事迹,激励自己担当作为,努力为国家的富强、民族的振兴而奋斗。

参观王若飞故居,其实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读史,是要在浓厚的革命氛围中接受深刻的理想信念、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1931年,王若飞同志被捕后,敌人用手枪顶着他的胸口想从他嘴里得到党的机密,可他却坚定地说:“什么‘招’字,早从我的字典里抠掉了!” 1934年傅作义送给狱中的王若飞一本《易经》书,想用这本书来影响他的共产主义信仰,但王若飞读完后,却用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点对其作了批注,这不禁让傅作义惊叹:“他把《易经》讲活了。”1946年4月8日,王若飞在乘坐飞机返回延安的前夕,还在用“一切要为人民打算”与周恩来话别。这些,充分展现的是伟大的无产阶段革命家王若飞坚定的理想信念,视死如归的革命大无谓主义精神,深厚的为人民鞠躬尽瘁的情怀,是激励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继往开来,戮力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宝贵精神财富。

我相信,但凡到王若飞故居参观的人员,思想上一定会得到洗礼,心灵上一定会得到净化。

余国富

2020年12月8日

故居散文9:卧听故居萧萧竹

文/黄玉才

半窗花影凭月写,一林风竹任雪敲。

夜里,梦见故居那片竹林,在巴山夜雨的洗润下,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春鸟在竹林叽叽喳喳地啼唱,正是我曾经自诗画意:“庭中春燕空自语,楼外野梅孤芳闲。建房远祖跨鹤去,谁知堂号燕子阡?”

故居吊脚楼外,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影摇曳,玉枝临风。吊脚楼掩映在松林竹海之中,四周山峦拱翠,松竹环抱,山泉流淌,竹篱护院,风景清幽。木楼外青山横卧,成片的松林和竹海,横柯交枝,伸进窗来,松荫读月,竹影摇曳。楼外山溪水叮咚弹着古乐,竹篱笆围着菜园,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延伸到吊脚楼下,如画的环境,令人陶醉,于是我将自己的书斋取名“松竹山房”。 我曾写诗赞美这世外桃源美景:“古院风竹雪添色,堂前老树雨润花!”

高枝已约风为友,静卧山窗,听萧萧雨竹,竹影婆娑,伸入窗内,与我亲近,伴我读书入梦。春日雨后春笋,破土拔节的声音,伴随鸟声、水声、风声、雨声合弦。夏日翠竹,浓荫婆娑,竹心通直,虚心有节。秋风送爽,翠竹依旧披绿。冬日飞雪敲竹,满林银笺,书写雪竹画意,与松、竹结伴“岁寒三友”,与梅、兰、菊结伴“四君子”,美不胜收,充满诗情画意……

竹子自古以来受到文人墨客的喜欢,爱竹、咏竹、种竹、食竹,富有诗情画意。国人对竹有深厚的渊源,与生活息息相关:竹筷、竹帘、竹椅、竹扇、竹笔筒等形成博大精深的竹文化。古人爱竹犹深。晋有阮籍、嵇康等“竹林七贤”, 聚众在竹林喝酒放歌。唐代有李白、孔巢父等“竹溪六逸”典故。唐代诗人王维《竹里馆》诗,生动形象地再现文人与竹的情结。苏东坡留下了“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千古佳话。宋代诗人陈与义的《竹》成为千古佳咏:“高枝已约风为友,密叶能留雪作花。昨夜嫦娥更潇洒,又携疏影过窗纱”。竹满心田,竹叶飘动,月依冷墙,高枝与秋风,在百花深处,在满地金黄的秋天,在稀疏的树枝相遇、相知。月移竹影,叠映山窗,一幅情景交融的美丽图画,跃然眼前。明代书画家胡正言于斋前种竹十竿,书斋取名“十竹斋”,《十竹笺谱》《十竹斋画谱》成为首部木刻版画专著,运用当时流行的“饾版”、“拱花”技术,使彩色套印木刻画艺术水平推向新的高峰,开创了传统木刻画技术“饾版”印刷技术的先河。清代郑板桥喜画竹,咏竹名篇:“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把沙沙响动的竹叶,形象比喻为民间百姓的疾苦声,成为一代清官的象征。

重庆渝中区有“筷子街”地名,石柱县城还保存有“竹木市场”的老街。

土家族人爱竹、喜竹成俗。房前屋后必种竹。家乡的青山群峦自然生长着竹海,有斑竹、楠竹、金竹、白家竹、茨竹,更有“国宝”熊猫的粮食“冷箭竹”等,生长在沟壑间的竹子,成为土家人生活器具的丰富资源,竹背篓、撮箕、簸箕、竹席、花篮、鱼篓、竹筷、竹椅,竹编成为土家男子必备的劳动技能。每年春笋在雨中破土而出,女人们上山采摘回来,鲜嫩如玉的竹笋,在她们的巧手下,成为一件件艺术品:鲜笋炖腊猪蹄,鲜笋炖排骨,凉拌鲜笋,鲜笋炒胡豆等炒、煮、炖,风味独特。特别是做成笋干,随吃随取,别有一番风味,令人食欲倍增。

故居的那片竹林,对我是很有感情的。每年春笋在雨后破土拔节的声音,能听到山风撼窗、飞雨敲竹的韵律。记得孩提时,每天清晨,我头顶斗笠,高卷裤腿,冒雨在竹林里寻找竹菌,雪白的竹伞,顶着雨水,飘逸着醉人的春笋清香,在竹林里噼噼啪啪地响起,运气好时,每天早晨能捡拾到斤多鲜竹菌,晒干拿到供销社出售,除交书学费外,还有余钱购买几本连环画“小人书”,大饱眼福。那时无电视、手机、微信可玩,看“小人书”就是最好的课外读物,往往晚上在煤油灯下完成家庭作业后,在灯下如饥似渴地连续看几本,带着书中故事入眠……

记得物质匮乏年代,集体生产,靠劳动争取廉价的工分度日,油盐柴米全靠卖点鸡蛋、竹编农具,还得偷偷到市场上去卖,否则,当作“资本主义尾巴”被割掉。

饥荒年月,饥不裹腹。为了换取油盐钱,父亲收工回家,深夜在煤油灯下,编织背兜、撮箕等用具,避开村民的视线,摸黑悄悄背到大风堡山脚的七里沟黄连队,兑换几个油盐钱,甚至用竹编换取书学费。父亲往往要忙到夜深人静。我曾写过一篇散文《老屋深夜的灯光》,怀念荒年往事。

1979年,涪陵在我的故乡官田乡定购了一批“榨菜篾”,父亲为了给我挣学费,选择了当采伐工人,与队员们在深山老林生产了成批的“榨菜篾”,并人力背运到离家20多公里的黄水镇万胜坝,每趟往返3天,得力钱5元,丰富的竹林资源,曾帮助饥饿的农民,度过了饥荒年月,也成为山民的救命“恩人”。如今,公路已修到了家门口,青壮劳力都外出务工,“三留人员”留守家园,乡情渐远,大部分村庄成了“空壳村”,田园荒芜,老屋杂草丛生,显得人去楼空,而更加破败,只有楼前那片竹林,依旧生机盎然……

我对竹也情有独钟,与竹结下不懈之缘。我喜欢画竹,喜欢竹子刚直不阿的品格,更喜受高风亮节的高尚情操,书法也常写咏竹诗句。

在县城我的居室外,小区的花园里也种植了不少的翠竹,且把此竹寄乡愁,我把它当作是故乡的竹子,书房依旧取名“松竹山房”、“竹韵楼”,在竹影摇曳、绿荫入窗的书房,读书、写作、书法,其乐融融……

现在,故居无人居住,楼前那片竹林,自生自灭,每年鲜笋无人采摘,生长出茂密的嫩竹,依旧翠竹凌云,郁郁葱葱。于是重提画笔,绘了一幅《竹雀闹春》图,参加全县迎春展,且把丹青慰乡愁……

故居那片竹林,生长在岁月深处,一直在我心中摇曳……

故居散文10:故居与父亲

文/东山峰人

故居与父亲,总是我眼中经常跳跃的一个字眼。身处在这个空间,无论是对面传染病医院围墙里栀子花的芳香,或者是宿舍里孩子们的尖叫嬉闹声,还是左邻右舍之间因为居住拥挤而过于亲密的距离,都将击活我的回忆。在那里,有我的童年与少年,甚至还留有青春的印痕。

恭敬桑梓,是我一生最大的夙愿。它可以轻松给人营造出“内容丰富很值得回味”的感觉,也符合当下每次跑到‘钓游之地’盗取一点熟悉的烟火气息然后扭头就走的现实。

如果你想在现在的复兴街水絮塘商业厅宿舍的旧址里寻找潋滟闪灼的浪漫涟漪、喧腾夺目的童年浪花或惊心动魄的少年波涛,那当然就只有失望。故居只会对你说,来,看看这五十年前的宿舍吧,如今,多么嘈杂拥挤啊。可是,这里潜伏着童年习性的荒诞变异,埋藏着年少懂事后难以启齿的社会与人生的秘密。

在偶尔回归一次故居时,便要顶着头上现代密集的居民建筑群,望着老宅墙壁上一幅幅斑驳的画面,一脚踩在旧居的尘土里,一脚踩在回忆里,用心,去念及那些童年的美丽和青年以后沧桑的往事。

站在这片生我养我热忱的土地上,给了我太多心酸与感动的记忆,故乡秋的萧条赋予了我灵魂的安静。此刻,我收起生活埋怨的目光,告别因循的过往,陈年的味道便弥漫在整个情绪里,零零星星的童年碎片依然清晰的在心里存放。

从复兴街上一个坡,便是水絮塘商业厅宿舍了,宿舍附近延伸的小巷子道里,横七竖八砌有一些城市平民自建的土砖稻草屋,四栋一模一样的红砖木屋建筑的瓦房,都前后有序、左右的排开,每栋一楼铺满的都是泥巴地,走在泥巴地上,鞋底就像抹了油一样,光光滑滑的,很是舒服,一股凉爽的气体缓慢的灌进脚底,两脚凉爽爽的。

平日里,只要没有小孩的喧嚣,整个宿舍显得静谧安逸,再走进宿舍中央,有一座古老的麻石砌成的水井在四栋中间矗立,伸头进去,根本看不到井的深度,全是清凉的井水,水汽扑面而来,凉爽渗透到整个人的身体里,清爽弥漫整个人,非常舒适。徜徉在童年的宿舍里,故居就像拜访了左右邻里,亲切随和。

故乡的夏天,是一个让我无限怀想的季节,往往有趣的让人心醉。几场春雨过后,便是初夏。宿舍的清晨总是回荡着蝉鸣的叫声,梧桐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打破了童年的睡梦,宿舍前坪的两颗苦楝子树和熊娭毑家前的芭蕉树叶开始打着卷儿,对面浓密的梧桐树即果园被一排排夯土砌成的围墙把我的世界给隔离开来,夏天能陪伴我的也就只有树上的知了、麻雀和围墙缝隙中的蛐蛐了。

热风中,搬来一把竹铺板,放在树梢的阴凉处,在斑驳的树影里,我静静地坐着,从早上到中午,再从午饭到黄昏,享受着夏日里的阴凉,树荫映着灿烂的晚霞像浮动的彩色缎带,捎上了我童年的许多梦想,裁剪出童年夏天的意境。只有到了夜晚,父亲下楼帮我背回竹铺板,然后又搭摆在走廊上,点燃一只蚊香,让我进入梦乡。

深秋后,在晚风的撼动下,前坪里会铺上一层金灿灿的落叶,犹如一个梦幻般的世界,所以,每次回忆童年与少年的故事时,故居与父亲的记忆就会在冷色调的人生和文字里带有一抹暖意的回味。因此,我很怀念故居、想念故居中父亲的影子。

故居已经寥落很久了,在那里我居住了整整十六个年头,现在偶尔回去一次,都要刻意在曾经的水絮塘“宿舍”的巷子和楼栋前走过一下,或若有所思地向里面观望,或干脆走进去在原地呆一会儿感受一下那使人怀念的童年和少年的温情。虽然这几栋宿舍很早就被撤迁并早已没有了过去的痕迹,但小时候家的感觉依旧还在,每一次立足于此,都会使我忆起童年与少年里的辛酸与幸福。不由得就想起父亲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来。

父亲中等瘦高个子,颧骨稍稍凸出,眼睛不大,短头发是我懂事起是一直不变的发型,在左右邻居的心目中,他的面部表情永远像是内心受过伤害式的非常拘谨、寡言,甚至还有些严肃,很少难见他有灿烂的笑容。一副木讷的表情下深深隐藏着他的厚道与善良,但在家里却非常随和开朗。这里既有性格的自身原因,而更多的却是政治环境的因素。因为父亲毕竟属于旧中国的知识分子,他身上曾揣着四种文凭;旧时的“浙江大学、黄埔军校、西南联大和后来的武汉财经学院的函数本科”。这些,如同秘密一样保守在他自己口里从未对我们姊妹说过,只是母亲晚年后才如实告诉我们,因为那个年代的政治环境父母亲不容许我们姊妹知道,怕引起我们心里的自卑而遭来歧视。

这就使我不禁想起了中国知识分子这一类人,他们既不是阶级,也不是阶层,但身上披着那一件孔乙己的长褂还是代表了知识分子的形象,并且有着一定社会地位的。刚一解放,父母亲同大部分知识分子一样,兴奋异常,觉得自己真是站起来了,自己获得了新生了。他们高兴得像小孩,幼稚得也像小孩。他们觉得“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更觉得新中国的建设将会依靠或重用知识分子。但好景不长,在每次大型的政治运动中,由于是旧时的知识分子出身,父母亲就被迫在‘思想改造运动中’洗刷着无数次灵魂,把自己过去的“原罪感”冲洗干净。甚至觉得这样就可以脱胎换骨的成为新阶级的一员。可是后面跟着来的‘阶级斗争’运动一个紧接一个,让人感觉就有点喘不过气来了,这种场景从童年一直伴随我到而立之年。

每当这种氛围在思绪里打开时,就成了我晚年的一种悲催回忆,它让我领悟到人生的一些过程。那时,父亲与母亲一起担负着养育四个子女的职责,在我的童年以及少年时期,父亲一直是以严父的姿态存在的。平日一般他不会给你颜色,但你绝不能过戒。不管怎样我还是非常怕他的,尤其是不好好读书的时候,不愿做作业的时候,考试成绩不好的时候,还有就是与宿舍孩子打架或惹祸的时候。第一个让我心生惧怕的就是父亲,所以我们姊妹经常合起伙来弄虚造假,妄图在父亲那里蒙混过关,可记忆里,我们几个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智慧,永远只有被父亲揭穿的狼狈与尴尬。因为我的一次惹祸就遭到了父亲扁担的一次教训。

后来,我踏入社会、上山下乡、回城工作,读了大学,结婚生子,父亲大约是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于是卸下来坚硬的外壳,恢复了本来面目,他原就是个脾气绝好的男人,一直到他的晚年,我都很少见他发过脾气,想来小时候对我发的脾气都是装出来唬人的,目的是怕我们在外吃亏。

我跟父亲的性格很像,都有些害羞、内敛又执拗的人,这恐怕基因遗传的结果。后来科学发达了,我也懂得了;‘基因’(遗传因子)是产生一条多肽链或功能RNA所需的全部核苷酸序列。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环境和遗传的互相依赖,演绎着生命的繁衍、细胞分裂和蛋白质合成等重要生理过程。生物体的生、长、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现象都与基因有关。它也是决定生命健康的内在因素。因此,基因具有双重属性:物质性(存在方式)和信息性(根本属性)。

或许,我与父亲在性格上还是稍稍会有些不一样。特别是那种执拗和‘木讷’我就比他灵活得多,这也许是两代人之间的后天差异,但我与他相同之处实在太多了,仿佛复制下了他的性格。比如善于思考,与人为善,恋家,喜欢玩弄花草、养鸽子,长时间里沉默,脾气有时急躁,甚至脆弱。但是父亲特别爱看书买书,在他的影响下我很小就读过法国作家凡尔纳的科幻小说《海底两万里》、《格兰特船长的女儿》,《静静的顿河》《红旗谱》《红岩》《林海雪原》《创业史》《三家巷》和其他那个年代流行的文学。读书,是最廉价的高贵。尤其痴迷于《三国演义》中的人物。非常钦佩书中武义高强的人,赵云几乎是我心中完美的英雄形象。直到现在我还是爱阅读。

父亲也许是遗传了祖父的勤劳,也许是作为祖父众多子女中唯一的读书特别多的男子,父亲的聪明、勤劳,还背着一种天然的责任,他想要这个家更好,在我们姊妹成长过程中,生活给他的重担让他相信只有忍辱负重,才能使我们有更多选择的机会。父亲不善言辞,好像总是默默无闻,他用年复一年的忍耐,默默释放着对一个普通家庭的最大光明。

文化大革命爆发后,各种麻烦不断跌宕起伏,屈辱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我发觉整个家庭气氛变了,一种凝固、紧张、害怕氛围萦绕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两间房,记得那天,我紧张地趴在书桌上,细细听着外边的动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父亲回来了,他一扫周末晚上回来的规律,而是在周二的白天回家。房间里母亲的抽泣声也停止了,后房里毫无动静,父亲的回来好像只是幻觉,也非常蹊跷。我决定放下书,俏俏溜到关合的中间房门,从门缝中,我看见父亲颓丧地坐在床头,头无力地垂着,眼睛无神地看着手上一张传单,像是一头疲惫丧气的老头。我原本以为高大随和的父亲永远高大坚强,却不想他也有如此消沉无助的一面。

悄悄地脚步声还是惊动了后房内的父亲,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出来平静地说;‘没有事,你看书去’。不过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会试图在我面前保持他的性格,在我面对恐惧时他以坚强的一面安抚我们,诠释了一种男人的责任,那一瞬间让我觉得发现了父亲真实或意外的一面,他把美好留给家人享用,把痛苦留给自己消化。

再后来,从这一张传单所释放出来的信息验证了父亲那天的神色,果然,不久父亲就再也没有回家了,被作为“二十一种人”关在单位的猪棚里。紧接着造反派就开来一部车,下来一帮人把我家里一些被面、毛衣、字画、软细都统统抄了去。最后,只剩下心软的母亲从了我们姊妹的保护神。那种境地,使我在这饱受风霜的故居里,不知是怎样的被践踏忍受了十几年之久?

那淡远的苦难和悲哀与童年生活懵懂迷人的韵节交织在一起,的确很无奈。父亲被关,母亲也一个月回来两次,两个姐姐都已上山下乡,家里只剩下我和哥哥,兄弟俩靠着每个星期(米油除外)一元钱的伙食费撑着,小小年纪就要学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还好,相通的走廊是宿舍房子独有的特点,邻居小孩彼此还能相互玩耍。又因为家庭被抄家的胆怯,总感觉在那些成分出生好的人面前难易抬头,此时,顽劣的性格还是了收敛不少。

由于我儿时顽皮的活泼,又常喜爱出点小风头,家里便常常会有一些如我一样的玩伴混在一起,游泳、捉蟋蟀、捕鱼、掏麻雀窝、摘别人家葡萄,少年不亦乐乎,疲了倦了就躲在屋檐下休息,感受的是邻里们在一起的热闹。或者在夏日闲暇时,聚在楼中风风凉凉的走廊里,捉迷藏、玩军旗、赌纸牌,条件虽然不够奢华浪漫,但总能从这个宿舍里传出朗朗的笑声,传遍整个楼道和巷街。故居与父亲就这样在商业厅宿舍的几栋红砖瓦房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

一晃,四十五年过去了,但逝去的岁月,怎么找得回来,童年曾经的微笑却在回忆里散不开。我和故居之间渐行渐远,几乎快要走散了。像是彼此生活中的过客一样陌生但却又无法轻易割舍掉的关系。而父亲离逝我也有十多年了,那场来自血缘关系的联系却远远留在我血脉中。

暮年,居住在这钢筋水泥般城市森林里,那十六年里吃尽了苦头也享受了的我如今已不可能再拥有的童年少年的欢乐了。它使我常常忘记旧居宿舍的苦楚而更多忆起的是它的美好,使我忆起在宿舍走廊里的自由与左邻右舍的啊姨、伯妈兄弟姐妹们的天真单纯与热情,这种奢侈的感受如今已难已再有。

现在我无法辩解记忆里的一切。只能凭每个人的感受去比较。我唯一能告诉他们的就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完美的记忆和完美的人生。曾经那个懵懂顽皮的童年、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现实生活碾压得没有精气神的准老年人,彼时,我惊呆了!

故居作为一种精神上的寄托,过滤了人生中那些压抑和不自在,于是,便越发怀念以往的那段儿时与宿舍里的岁月。那时,虽然简单,也很平凡,但那份真情却曾温暖过我们的心。

如今,偶尔回归一次故里时,便要再看看宿舍与传染病医院的那座夯土围墙,上面曾经扎满了玻璃渣片,我勇敢骑在墙头的画面,听着墙那边法国梧桐树上麻雀叽叽喳喳的童年故事,在夯土围墙上,一幅幅斑驳的画面里,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家园,以慰籍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那颗沉重、失落的心。

草于2016年3月

故居散文11:故居的寥落

文/婵忆

那个居住了整整十个年头的家,我的故居,如今已与我们告别八年之久。现在每一次回去,都要刻意在曾经的“家”门前走过一下,或若有所思地向里面观望,或干脆走进去再一次感受一下那使人怀念的温情。虽然那间房早已寥落不堪,但家的感觉依旧还在,每一次立足于此,都会使我忆起那十年岁月里的辛酸与幸福。

我将友带进这间饱经风霜的故居,她惊讶于我这样娇情的弱女子怎么会在这样艰难的环境里忍受十年之久。

是啊,的确很苦,冬冷夏热是这房子独有的特点。因为胆怯,后面唯一的一扇窗被砖头堵死了,密不透风。前面唯一的一扇窗被对面的一趟商店瓦房阻碍了风的流向,使整个屋子一到夏天像蒸笼一样,把人热的叽叽歪歪。这样的风吹不进来,可是冬天的冷风却在窗户的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无孔不入了,有多么的冷啊,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把脑袋蒙在被窝里是要冻嘴巴的,一层厚厚的棉被上还要再压上一层棉被,压得人呼吸困难。美其名曰地在水泥地上铺上层地板革,每每用拖布擦完,紧跟着地面就冻成薄薄的一层冰,宛若滑冰场。厨房的水缸里每次用水,要先用水舀在一层冰中磕开一个窟窿,顺着冰茬舀进去,才能舀出水来。后墙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霜。

友说,那铺一米半宽的小火炕,怎么睡得下两个人啊。

然而,我结婚的初夜就是在那一米半宽的小火炕上完成的,直到婚后半年之久,才辛辛苦苦积攒下买床的钱来,甚至连饭桌也没有,每顿饭都是打地铺,在那窄窄的小炕上铺块塑料布,就那样子,我与夫面对面,盘膝而坐,有回夫改善生活买了一斤驴板肠回来,如过年一样,把我香的要死。

为了冬日取暖,从房门到房山的位置,被夫砌起了一溜火墙,墙面夫用红色的油漆染上了颜色,又用白色油漆勾了缝,犹如红色的城墙。可是由于我一直生不好炉子,那这美丽的城墙也就成了一种装饰一种摆设。

由于家里干净利索,我又热情好客,家里便常常会有一些如我一样的妇人带着小孩子来玩了,一玩一整天,小孩子们玩他们的,大人聊大人的事,都不亦乐乎,疲了倦了就留在家里一起吃饭,不见得有大鱼大肉,家常便饭感受的是邻里们在一起的热闹。或者在夏日闲暇时,聚在下屋风风凉凉的走廊里,坐着小马杂,打扑克牌或织毛衣片,条件虽然不够奢华浪漫,但总能从这个院子里传出朗朗的笑声,传遍整个街道,而后又引来无数在我家门前经过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驻足,侃几句家常或俯下身去看玩牌人的热闹,有好事者再在旁边支上几招,招支对了,玩牌的人皆大欢喜,支错了,落下埋怨,好事之人仍不痛改前非依旧我行我素,恨不得亲自上去操练几下子,似有人均不如我之气势。

就这样的一间贫穷而简陋的红砖房,我在这十年里吃尽了苦头也享受了我如今已不可能再拥有的欢乐。它使我而今居住在这楼蚁般的钢筋水泥盒里,常常忘记平房的苦楚而更多忆起的是它的美好,使我忆起小平房里的自由与左邻右舍的大姨大妈兄弟姐妹们的天真单纯与热情,这种奢侈的感受如今已不再有。

我于是,在偶尔回归一次故里时,便要顶着头上的蜘蛛网,望着家宅粉壁上一幅幅斑驳的画面,一脚踩在尘土里,一脚踩在回忆里,用心,去念那些美丽的往事。

故居散文12:在乌镇,茅盾故居

文/韩健畅

从南浔到乌镇,是心念一转之间决定的。桐乡跟南浔紧邻着,开始是想着到桐乡,去看看丰子恺石门湾的缘缘堂,但是立即又想到缘缘堂早就不在了。这些年中国又在大拆迁大破坏,坐上车了,临买票时,看沿途经过的站点,要经过乌镇,就想那就不去桐乡,直接在乌镇下车,去看看茅盾故居。

下车后信步踱去,先看看乌镇都有些啥出产。乌镇的土产是丰富的,竹筒装着的三白酒,竹雕的提梁,筒的上部也雕成打水的印月,简洁的小小的对毛竹的一点工艺,筒便有了江南人家的水气,不似了北方的粗朴。特别喜欢筒装的青梅酒,令我想起自己早年的一段经历,心里也就特别的怡悦。

几乎每个卖酒的小店都有一只小杯,把他们的酒倾来叫顾客品尝:“不买没关系的,尝尝也好啦。”问话答话中,就打问茅盾的故居,才知道这乌镇有西栅、东栅,还有南栅、北栅,茅盾的故居在东栅。乌镇人把“栅”读如“sa”音,北京人却把这个字发“shan”音,而我们关中人是叫“zha”的。如果没有茅盾,乌镇也就是一个一般的没有任何光彩的江南小镇,即使有乌篷船,有水道,有乌瓦白墙的马头墙,也有其他的名人,却也逃不过还是一个普通的江南小镇。这样的小镇在江南到处皆是,没什么可吸引人的;因为有了茅盾,才有了乌镇的光彩。茅盾故居的东临是早先的乌镇的立达书院,现在改建成了茅盾纪念馆,里面陈列着茅盾的一些资料,最多的是墙上贴满了茅盾的生平的图片和文字说明。

纪念馆大堂正中安置着茅盾的铜像。游人如织,不知道哪会有这么多的游人?都是因为敬重茅盾先生而来到茅盾故居的么?一个30余岁的女人哄着她的幼小的女儿说:“哦、哦、哦——你看这个叔叔——”指着茅盾的铜像,说茅盾是她的孩子的“叔叔”,我不由得心下涌起一种鄙夷,差一点出声说:“你看看那个人像不像是你孩子的叔叔?”1896年生的茅盾,是上上个世纪生人,一个世纪一百年,这个上上个世纪出生的人能是你女儿的叔叔?在茅盾的铜像前,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照相,和茅盾的铜像合影,有的男人就胳膊一圈,圈着铜像的脖子,嘻嘻哈哈,在一群男人女人的吆喝声中离开,又一个女人上去,手搭在铜像的头上,腋窝跟铜像的头和身子刚好形成一个斜的三角。我实在不忍卒睹,就发声了,说:“你那动作不合适!”人声嘈杂,也没人听见。我在心里叹息:这些人,这样的人,都跑到这里干啥来了?可惜了乌镇了,可惜了乌镇的茅盾了!可惜了江南的今天的教育了!

茅盾故居是不大的。是江南一般人家的民居,也就是比一般的人家殷实一些。看了他家的老虎灶,他一家三代用餐的饭厅,饭桌上长者和幼者的摆列法,使我感到了这个家庭的秩序,心里好生感叹。但是茅盾故居有三块匾,一块邓颖超写的,一块陈云写的,一块叶圣陶写的。叶先生的匾是写得最为蕴藉醇厚的,但是这块匾却被压在檐下最易被忽略的地方,光线也黯淡。我站在叶先生那块匾下看了许久,还是觉得叶先生写得好,宽博、笔法遒劲又挺立,却又是温恭的,一如他的为人。

故居散文13:故居的雪落静悄悄

文/流萤

不经意间抬头,雪,又一次以舒展的姿态,纷扬在冬日灰蒙的天宇上空。我已记不清,这是我今冬第几次观望雪落,只觉故居的雪,以她独有的曼妙舞步,悠然陨落于这方缄默无语的大地,悄无声息……

破晓前一声辽远雄浑的鸡鸣,将我从梦中惊醒。指尖轻挑开窗帷的一角,发觉半空些许雪花窸窣的身影,一阵触动。

我慵懒地倚坐窗前,簇拥着火炉,瞟度窗外的雪景。雪花愈渐厚重,稠密,初春三月柳絮般的飘飘洒洒,青灰色的檐头瓦菲上停留,不多时便渲染得斑白一片。

有人说,还是家乡的雪美,温润细腻,不像别处的细碎。我只想说,这其中大概饱含了不少的乡土情结吧?家乡的雪,哪能不美?忽想起今冬的第一场雪,是在定西的天空中飘起的,大家拥坐窗前,欣喜不已。于是,我难以言状的冲动便奔到操场,细细碎碎的雪末打在脸上,觉得生疼。那时,我也怀念起家乡亲和可爱的雪。

大雪持续了几天,当我抱着厚重的书本,穿梭在教室与宿舍间那不大的操场时,看到大家雪地上追逐嬉戏的身影,躺倒在白茫茫的雪被上,任洁白的雪花亲吻着年轻的面庞,好不热闹。不知哪里飞来个雪球,灌进我的脖颈,凉凉得,我回头笑了笑,才发觉幸福原来可以这般简单。

好久,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抬起头看到依旧是小院上空优雅的雪花。我对家乡的雪唯一的评价便是,静。她静得似乎悲凉冷落,所以我要懂得一个人孤独地玩赏。我把身子探出窗口,接住一片,不待我仔细端详这六瓣的精灵,手心一阵冰冷,雪花了无踪迹。我想,她一定是化作寒冷,侵蚀我疲惫不堪的腑脏。

雪,断断续续得下了一整天,天色逐渐灰暗开来。远处的群山在夜幕下隐匿了轮廓,白茫一片;近处几家星点灯火点缀着夜色,若隐若现。我走出房门,四下是一片冰雪世界,脚踩在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不知谁家的狗一声凄厉的吠声,冲破了这寒夜的寂静。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吐出白色雾霭。

园中的花草已被白雪覆压,桃树亦披上素色的冬装。我走近,拂去枝上的冰雪,忽发觉枝头点缀些幼嫩的芽苞,隐隐泛出新绿的色泽,欣喜不已。记得曾在一页诗稿中写到:“曾经萌动的青青的嫩芽,那是希望啊。而今,厚重的雪被下呵,埋葬。”其实看来,雪下的一切并非死去,它只是一段漫漫的蛰伏,以一种沉默静廖的姿态,孕育等候下一个季节的辉煌!

我迈进屋子,轻掩房门,看见炉膛内通红的炭火舞动着火舌,喷涌着希望,驱散我一身的寒冷。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拧亮台灯,信手在纸页写下:

“故居的雪落静悄悄。”

后记:故居的雪落静悄悄,而这表面的平静下蛰伏着多少不平静的希望,意欲喷薄。

故居散文14:桂花的馨香

文/紫慕

祖母的故居前生长着一棵桂花树,祖母生前常说:“最喜桂花了”。

祖母离世后,我常回故乡去,独自来到故居前,看望这棵桂花树。凝望满树碧绿的枝叶间一星星细细碎碎的小桂花,金黄着、娇羞着。秋风里,摇曳的花枝颤颤的,仿佛在招呼着我,偶尔有几朵轻轻飘落,星星一般地随风飘远,就将我带回遥远的往昔里去了。

祖父是一个地道的农民。有一年,家乡遭了饥馑,年轻的祖父去南山外给家里换粮食,在那里祖父和祖母相识相爱了。祖母是一位教书先生的女儿,算是长在殷实之家,淑秀灵巧,又读过一些诗书。祖父家中的光景虽让祖母一家人极为反对,但祖母最终还是坐上了祖父的马车出嫁了。

曾经只知读书刺绣的祖母一下要面对一个农家艰难的生计,祖父一家人都摇头。新婚的第二日,窗外的月光还幽幽地照着,院中却有了打扫的声响,祖母一身红妆打扫院子的身影在黎明前的月色里妖娆闪亮,她婚后的勤劳很快就让全家人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从此,祖母与祖父一起勤俭持家,一家人似逆水之舟的日子却也一直往前。祖母是一个灵巧的人,她用自己的灵巧将那一段贫瘠的光景打理得有声有色。祖母先是在家中养起几只母鸡,又在院子里栽上各样的菜蔬,鸡蛋换来钱贴补一些家用,鸡粪上过的地,菜色碧油油地使人垂涎。祖父与父亲兄弟姐妹几人的衣服鞋子也都是出自祖母之手,剪裁合体,针脚仔细,常是当年村里媳妇们女红的样板。儿时的记忆里,常有东家的婆婆,西家的婶子在一个清早,敲着祖母的窗子问:“六婶子,你家孩子爹的鞋样呢,你家二妮春衫上的绣花呢?借来用用呀……”

家计并不宽裕,祖母却依然乐善好施。我有一位嫁到邻村的姑姑,我总觉得这位姑姑长相和父亲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一点点的相像的地方,后来才听母亲说,那位姑姑原本不是祖母的女儿。有一年的初冬时节,村里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叫花子,快入冬的天气,还光着一只脚,恰巧让祖母撞见,祖母就不由得眼睛一热,心酸的不行,再打听是甘肃来到关中讨饭的,家中无计生存,跟着一个族人出门讨饭途中走散了。祖母一再劝说祖父收留这姑娘,祖父也是一个良善的人,虽是家道艰难,但还是一声叹息算是应允,从此后我就多了一位姑姑。姑姑长到出嫁那天,虽嫁到不远的邻村,花车出了门,祖母还是呆呆地坐在炕头一把把地抹泪。

父亲的兄弟姐们逐渐长大,各自成家后就相继离开了老屋,祖父离世早,之后祖母就独自一人住着,直到我9岁那年父母离婚,他们各自成家,我便与祖母在老屋里相依为命。祖母毕竟是一个读过诗书的人,对我读书的事敦促得极为紧促。她常慈爱地望着我说:“我娃儿要好好读书,那是让我娃儿长翅膀呢……”

秋风里,沉浸在一树桂花的郁郁馨香中,凝望这一树貌不出众、色不诱人,但却“淡雅轻黄”“情疏迹远”而又馥香自芳的桂花在风中静默飘摇,我回忆的思绪里关于祖母的前尘往事,伴着泪水在眼前汩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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