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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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散文1:写意冬天

文/梁惠娣

好像只一个转身,就立冬了。南方的冬天不太冷,冷得温婉、潮润,像温柔的女子,安静端庄。冬天像一幅水墨画,一笔一划勾勒的都是诗情画意。

天空苍茫,田野辽远,山寒水瘦,北风铆了劲地游走,像调皮的孩童“呼”地从山村的这头奔到那边,欢蹦乱跳的。野草枯赭,深沉内敛。在春天夏日,它们是那样的青春勃发,到了秋冬,姿态低下来,谦逊安静地说着悄悄话,把新的希望埋在泥土里。溪水清濯,收住了叮咚的脚步,化身为镜,观照自我。水面上气雾缭绕,那是冬之晨雾正在婀娜舞蹈。在苍灰的田野上,一棵古老的乌桕树长满红叶,像是撑着一把红伞,充满喜庆。又像擎着燃烧的火把,烧红了半边天,烧得人心里暖烘烘的。芦苇花白茫茫,随风曼妙舞蹈,这是南方的雪。青葙举着紫色的伞盛装出行。荒寂的农田上,干枯的稻秸歪倒在泥土上,晚稻归仓,土地酝酿着春耕的希望。一棵棵鲜嫩的艾草不畏严寒,探头探脑地从荒田的泥土里钻出来,人们纷纷挎着篮子到田里采艾草,来年做艾草春饼。

菜园里一片喜人的绿意。香葱、小蒜、小青菜新鲜青翠。青椒像小灯笼挂满枝头。扁豆满架,像绿翡翠。红萝卜最害羞,羞红着脸埋在泥土里。茄子紫得发亮,肚子胀得像怀了孕的少妇。芥菜、大白菜比赛谁长得更粗壮。红薯最贪玩,使着劲从地里拱出来,红薯花穿上粉紫色的曳地长裙去参加风的舞会,在大地的舞台上旖旎舞动。

乡村人们喜晒冬。阳光像母亲温柔的手,轻轻地抚过大地儿子的脸颊,一切也变得温暖可亲。人们靠在墙根边沐着冬阳,抽着旱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农事家常,在人们的嘴里东拉西扯,像怎么也扯不断的线。小猫小狗慵懒地趴在地上,眯着眼睛晒太阳。老黄牛悠闲地待在牛棚里,像个思想者,思考着有关犁与耙的哲学,牧童骑在牛背上吹出的笛声,遗落在墙角。山村上空,炊烟袅袅,飘散着米饭、葱花炒蛋、青椒炒肉片的香味。炊烟是离家的游子最魂牵梦萦的乡愁。

山村的夜晚,像个寂静的黑洞,窗外月色晦暗,朔风渐紧,人们享受岁晚难得的余闲,于是烫一壶酒,煨一锅汤,围炉热热闹闹地说半席话。

冬天,山村水廓,像是一幅彩墨画,裱在时光画框里,静默写意。

南方的散文2:天南梦断,相逢何期

文/纳兰西风

七月,南方的春终究走了,留一地缤纷。杨柳却愈发的碧绿,微风起,万丝摇曳。杨柳想必是知道,七月是个离别的季节。然而,柳还是无法把你挽留,你义无反顾的飘然离去。身后柳如烟,氤氲成一片凄碧。

直到你走了很久以后,才听朋友说,才女回北方去了。蓦然惊醒,风起云涌,心如沉石。我万万想不到,你走得如此匆忙,如此悄无声息。真的是,轻轻地来,轻轻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三年前,你来,也是如此悄悄。你从遥远的北方夹着风雪,一路跋山涉水,最后停留在了这个尘封在青山绿水间的江南小城。际遇如此神奇,那一年深秋,你我轻易间相识。我想我一定是你来南方最初认识的人之一,而你是我认识唯一的北方人。

那些有你的课堂是如此的快乐而短暂。喜欢你嗔怒时敲击桌子的样子,喜欢你卷着课本来回走动的情形,喜欢你念我文章的温暖。还记得你打趣说,如果金庸年轻几十岁,我嫁给他;记得你说我的字丑的不认看,我的普通话烂的不认听;更记得你说我就是一个孤独的旅行者!记得你叫我王大才子后,我不甘示弱的叫你薛大才女的情形。

我似乎完全败给你了,才子的称呼代替了我的名字;而你,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叫你才女。我真的感觉自己好幸福,能有一个才女为我留一个称呼,我怎么不满足你。我以为你会一直跟随我们到今年的六月,我会一直是你眼里的才子。只是,命运如此无常,你还是没有陪我们一直下去。

还会时时在校园遇见你,还会看见你从玉兰花下一路小跑而过的身影。

思绪飘渺如烟,我时时会想起你第一次叫我才子的情形。那时我的羞涩、震惊,会让我铭记很久,;那时你的微笑会温暖我一世。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这个七月你会离开,会突然回北方。如花的怀念终将成为虚无的幻影,南方再也无法寻觅你艳影。小城还是那个小城,我的眼眸却是伤离别的眼眸。以后,小城的玉兰树如何聆听你的琼音?盈盈指腹划过青砖绿瓦,我又如何勾勒你如花似玉的容颜。

遥望北方,天南梦断;思绪如风,剪不断,理还乱。耳边,似乎有离别的笙歌响起,我似乎看见了你离别的情形。那天,我不在,月台静悄悄。你眼里有浅浅的忧伤,有丝丝不舍……

悄悄地你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轻轻地我落泪了,念一声才子,终躲不过曲终人散的结局。我恨,我疼,我悔,百感交集。才女,为什么你走都没有通知我一声?留给了我一场盛典般的遗憾,一场文字堆砌的疼痛?你走得那么仓促,我连你飘飞的衣袂都追不上。

才女,是你送了一个我绚丽而真实的梦,除了再也没有会那么真心的叫我才子!才女,是你给了我快乐的时光,灿烂的憧憬,你让我自卑的我从此不孤单。才女,是你给了我一个光环,让我有了别人羡慕的优点。

你给了我那么多,我呢?又为你留了什么?一无所有。想以后为你留点什么,却早已没有了机会。在这里,唯有用笔为你记一剪快乐时光。

天南梦断,相逢何期?风已过,人已走,只留满城怀念。

南方的散文3:杏花村

文/谢祺相

世上有很多杏花村,南方的、北方的、沿海的、内地的,甚至人迹罕至的偏远山谷里,也可能隐藏着一个美丽的名叫杏花村的小山村。我之所以这么说,一是杏花村这个村名很普通,人们为小村取名时,因为村头一株正在开花的杏树,就能命名为杏花村。当然,有的杏花村并没有杏花,那可能只是现在没有,以前还是有杏花的,如果以前也没有,也不必奇怪,杏花村这个名字太美了,太富有诗意,太深入人心,当为小村取名字的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适合的村名,不由得灵机一动,就叫杏花村吧!

我的家乡小村也曾名叫杏花村,那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小村庄,春雨洒落的时候,杏花开遍村头巷尾,孩子们唱着稚嫩的童谣,像刚刚开放的杏花。我喜欢坐在村前小河的桥上,看大娘大婶大嫂小媳妇们洗衣服,那清澈欢快的小河旁,一群忙碌而欢笑的人,她们时而低语,时而大笑,有时还会追逐着、嬉闹着。看在眼里,让人觉得生活静美纯粹,就像枝头的杏花一样,静悄悄地开,一点也不张扬,似乎还有点羞答答的,很幸福的感觉。其实现在条件好了,每家都有自来水,都有洗衣机,在家里洗衣服又快又省力,可仍然有很多人端着盆提着桶,来小河边洗衣服,这大概已经成为她们的一种习惯,一个重要的相互交流场所。感谢村里的那些婶婶大娘们,让外出多年的我,回乡后还能看到如此温馨的场景,看到如此和谐的画面。怪不得村庄里现在早已没有一棵杏树,春天也开不出一朵杏花,这是工业文明的杰作,这是新兴小村镇的结果,难得的是,杏花村的名字得以保留,让人还有一丝想回家的欲望。

当然,都市里也不乏杏花村的身影,绝大多数城市里都有杏花村,不过,这不是村庄,而是饭店酒馆的名字。得益于那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千古名句,杏花村的酒旗飘扬大江南北,杏花村的酒香飘溢了几千年。大碗喝酒的情景已不多见,一人小酌的情形仍然很多,仿佛只有在杏花村里喝酒,才能找到那种与季节、与人生境遇相交融的感觉。有人借酒浇愁,谁还能不遇到一点难事,喝几杯挺好;有人借愁贪酒,一个人喝得挺猛,事儿还没想明白就醉了,醉就醉吧,人生很多时候难求一醉,人生许多时候也不需要想明白,难得糊涂。

每次看到杏花村的招牌都会心中一暖,当众多饭店酒店名字越来越西化的时候,还有人喜欢传统文化。杏花村这个名字,早已与杏花无关,与村庄无关,已经成为人们深藏于心的一个情感符号。在都市忙碌的闲暇里,邀三五好友,请一众老乡,坐在杏花村古朴陈旧的酒桌旁,大家喝得畅快,聊得过瘾,醉眼朦胧之际,犹如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那可是心中最后的居所,永远不可能消失。

南方的散文4:与雪的邂逅

文/流水尘殇

生在南方的我,如果在冬天下起了雪,那便就是奇迹了。

所以,住在南方的孩子们,如果想看见一场雪,那是多难的一件事情。他们是多么的渴望……

对于我来说,在我的生命中,我也经历过几场大雪,但这是非常难得的,渴望着,渴望着,转眼已入冬,孩子们趴在窗前静静地等待着雪的来临,心想着可以冰雪中堆雪人、打雪仗……孩子们的心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孩子弱小的心灵却还是瞒着的好。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直渴望下雪的孩子们终于得偿所愿——终于下起了小雪。

孩子期盼着,期盼着明天一醒来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孩子们的内心如雪一般纯洁。

雪飘如絮,若隐若现。孩子们开心得手舞足蹈。雪愈下愈大,孩子们更加兴奋。转眼,从柳絮般的小雪到鹅毛大雪,点缀着南方。啊,多少年了,少时的我跟孩子们一样渴望着下雪,现如今,时光荏苒,我不知不觉中老去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好啊,这终年不下雪的南方,却下了鹅毛大雪,真是个奇迹,圆了孩子们的心愿,也圆了父辈们少时的心愿。

雪未停,屋顶已是雪白。孩子们异常激动。雪时大时小,孩子们的内心时开时落。孩子们的内心早已被皑皑白雪所牵引,引向白雪纷飞的世界……

夜幕降临,孩子们也有了睡意,便不在欣赏窗外的美景。

夜深沉,人们进入了梦乡,雪渐渐停了,而此时却窗外白霜铺地……

清晨,每家每户的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满怀希望地扑向窗外,孩子们从未亲身看见雪景,孩子们喜出望外,父辈们见孩子们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了。

孩子们纷纷跑向家门外,去与雪玩耍。在白雪皑皑的的世界里,孩子的声音是多么的动听、和谐。

太阳出来了,雪渐渐消融。白色渐渐失去了,孩子的玩心没了,散了。

与雪的邂逅,冰雪消融了……

南方的散文5:生命里的稻米香

文/蓝千帆

南方,盛产水稻,金秋的时节,总能在乡村之中看到金黄低头的稻穗,挂满在稻谷的梗枝上端。远远望去,便是一派金黄的地毯,铺设在了大山上。?

曾经,我独自一人,到南方的乡村旅行。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秋风夹杂着雨水,带着寒意侵袭而来。我本以为此地离自己的家乡不算很远,身上没带什么行李,便出发来到了那片长满稻谷的村野。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当我走下火车,却发现自己身上所带的钱包丢了。乡村离火车站附近,惟一一家稀稀落落的小店,也已经没有我可以光顾的份儿了。也许是秋寒的缘故,我微微地发起了低烧,头痛口干。

正在我被寒意、饥饿、失落围绕的时候,一位刚从稻田里收割谷子回来的大伯经过了我的身旁。他迟疑地打量了我一下,便关心地问,小兄弟,看你不像这村里的,是不是病了,如果不嫌弃,可以到我家里先住下。大伯的好意,我没有拒绝。

在大伯家休息的那天,他给我熬了清热的吊兰药汤,还给我做上了香气浓郁的稻米饭。闲聊中,他得知我钱包丢失的事情,主动花钱给我买了回程的火车票,让我顺利地踏上了归途。上车的那瞬间,我的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好些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那片金黄稻谷,记得那位给我做了稻米饭的大伯,记得乡村里的稻米香。我想,生命的稻田里,正是因为心中的善和感动,才可以让稻谷散发出大自然淳朴的清香。也正因为这样,我们的心,才会被这些稻香感染和洗涤。

南方的散文6:南方的河流

文/鲍尔吉·原野

南方的河流平缓饱满,小雨像丝网一样漂在河的表面,河把它们运到不下雨的地方。

南方灰白色的河流驶过吃水线很高的运沙船,沉重的船体移动,仿佛时刻在爬坡,河水的表情愈加灰白。谁都能看出河水比船更疲惫。

远眺南方的河流,它如同刚刚解下围裙,拾完柴草、喂过猪、做熟了饭的母亲。疲惫的南方河流,每每驶过货轮和运沙船。

南方河流众多。在多山的南方,河流自古已是道路。马蹄虽未踏过,拥挤的船舶磨白了河流。它们没时间看天,也抓不住河底的水草,惟有沉默流淌。

南方的河流一如蚌壳色的大地悄悄移动,这块地不长稻子和杂草,只有瓦楞似的波纹和船的村落。

船开往天际。南方的天际融化了地平线,仿佛河水在天际走散了,河流成了天际的尾巴。南方的鸟儿名字叫鸥,叫鹭,长着长长的脚,随着河流游荡。

南方的河流子女众多。多如牛毛的小溪从山里渗透大河。溪水在山里像儿童一样清澈,进入河流就老了。它们过早投身劳作,肩扛货船,手挑鱼虾。溪流进入河流之后开始寡言,它们听不懂彼此的方言,南方的方言比树上的枝杈还多。

南方人在陆地上仗没打够,把仗打到江上,草船借箭,火烧连营。人类脖子二根筋,河流脖子一根筋。河流没办法抬头辨识打仗的人和船头的旌旗。后来听到战鼓息了,呐喊息了,落入水下的箭镞长出绿毛。

河跟鸟兽一样在夜晚休息。南方的河流用月光洗自己的布衫。千里月光洗千里河衣,万里月光洗万里身体。南方河流的手足上全是泥巴,脊背长满老茧。月光倾水、一摇一顿,河流白一点又白了一点,松开皱纹,尔后休息,一梦出了洞庭。

渔舟唱晚唱南方河流之晚。唱歌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南方的方言音调繁复,融汇了水车、江鸟、猿与山鬼的音调,噫噫呀呀。渔歌更像鱼歌,渊深幽远,如水草飘荡河面。

南方的河流为五谷奉献奶水,南方种两季和三季稻谷,河与河的子孙哺育稻和稻的子孙。稻子开花了,稻田滚过南方河流的浪花。两湖两广的大米里藏着南方江河的气味。白帆其实不白,河流缓缓而流,云母色的南方天空下面只有油菜花鲜明晃眼。

南方多雨的河流培植的竹子吹出玲珑的笛子曲,南方多鸟的河流倒映海螺似的青山,南方鱼虾丰盛的河流把村庄哺育成水乡,南方驮着竹筏的河流淘洗白腴的月亮。南方的河流古代叫水,如今叫江。在长江和珠江的出海口,南方的河流汇入大海,我替它们庆幸,它们终于可以歇歇了。

南方的散文7:三角梅

文/何双

我在南方某报纸上见到过一组摄影图片,其中一张的主角即是三角梅,据说是三亚市的市花。

一年前,我入了一趟四川,在遂宁的一面山墙上我是亲见了这种花的,当时只觉得她开得浓烈,火一样的红,且花形硕大无比,花团锦簇,能招来蜂蝶无数,煞是好看。花开的时候,就连整个山墙都被映照红了,俨然是一面花的墙壁。我并未认出那花来,朋友说它是三角梅。于是,我便记住它了。

在云南,三角梅还有另一种别称,叫叶子花,大抵是由于她的花瓣肥大的缘故吧!另有一种解释,说她的苞片形似艳丽的花瓣,花瓣像叶子,花中有花。汪曾祺曾在《昆明的雨》中写到过这种花,说她的花瓣和叶子完全一样,虽有些夸张,但足可以揣测此花的形体特征了。

我生活的周围,是寻不到三角梅的踪迹的,也没有一种花能像三角梅一样开得那般飞扬跋扈、与众不同。西北地区风土与南方存异,旱多雨少,人生得高大威猛,花儿反倒娇小示弱了,即使有花开得热闹的,其花瓣的多寡也与叶片大致相称。而三角梅一旦开花,就是给灌木披上花衣了,几乎看不见绿叶的影子,活脱脱是一个彩色世界。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南北的花木,生长环境相异,美就各有千秋吧!如丽人,水灵、艳丽;而西北的花木,多内敛、保守。原来,花开即是一种性格呀!

我生在巴山腹地,成人在南山脚下,可以称得上是地道的北方人了。但对于花木,我是不分地域的,不论是北方的草本还是南方的佳木,只要花开好,我皆十分喜爱。

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入川地,我分明是怀念曾经见到过的那一簇三角梅了,念它花开好;也不知道它此刻思念我否,它若是能说话,兴许是会告诉我答案了。

南方的散文8:我们家的年夜饭

文/安杰

南方的年夜饭花样繁多,令人目不暇接。可提起咱北方的年夜饭,却只有根正苗红的两个字儿——水饺。所不同的是,旧社会北京城里的皇帝要就着酱瓜儿吃素饺儿,馅子有所谓的“十八鲜”之说。一来是“头顿素,一年素”,讨好一下佛祖。二来也给厌倦了整年荤腥的“龙肠”刮刮油。可咱老百姓正相反,巴巴地盼了一年,这时恨不得鸡鸭鱼肉排着队挤进五脏庙。可惜,不能够!

在下小的时候正赶上改革开放开篇儿的年月。俗话说“万事开头难”,那时咱们除了一股干劲儿要啥没啥,全国经济一派乍暖还寒的疲态。我妈早年病休在家,全靠老爸张罗一家四口的生计,熬得他几乎累弯了腰。有年腊月里,老爸曾经的战友从新疆转业回来,送给他半条寒羊腿。全家人望着那泛着玫瑰鲜与玉脂白的疙瘩肉犯了难,最后决定用“红焖羊腿”为年夜饭增光添彩。三十儿夜里,我在小院里跺着脚守着那只煤气炉子。飘蓝的长火苗舔着砂锅粗造的纹理,像是拳击手挑衅的拳头,引得我馋心大动。我傻乎乎地鼓着腮帮子,拼命地吹了又吹,希望早点儿吃到美味。在那个滴水成冰的大年夜,您猜怎么着?我愣是努出了满脑门的汗,最后怎么上床睡着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顽强的羊腿还在锅里负隅顽抗,那顿肥美的年夜饭终于和满地的花炮一起破碎,成了我童年挥之不去的梦魇之一。

上世纪90年代初,中国经济进入了躁动的青春期。街上涌动着匆匆忙忙、去而复来的人群。大家都恨不得多长十张嘴来拉生意,多长十条腿来跑买卖。我家趁时而动,老妈开了个兼卖报刊的电话亭,老爸跑起了出租车。一年到头钱挣了不少,全家脸上的笑容比春晚主持人还甜。可是“有了钱,没了闲”,一顿年夜饭又成了“不是问题的问题”。好在开清真馆子的穆斯林朋友不过大教的节。头年天擦黑儿时往“黑家饭馆”柜台里递几十元票子,两只大塑料袋一撑,这新年的饺子算是齐活儿。牛肉大葱馅儿的水饺个个像生气的牛眼似的瞪得溜圆。一口咬下去,飞溅的热油似乎能把窗户上的冰花都烫化。美餐一顿后,爸爸边剔着牙,边遗憾地说:“饺子味儿不错,可惜差那么一口汤,没法原汤化原食儿呀!”我妈瞪他一眼,把暖瓶端过来:“看烧得你,买来的饺子哪来的汤?喝刷碗水吧!”

进入21世纪,街上的私家车、大哥大越来越多,老妈的电话键盘和老爸的车轮子渐渐都有些转不动了。我那时还在上大学,明知道饭卡里都是父母的血汗钱,心里惭愧得受不了。几年下来,除了买了不少专业书籍外,愣是没有买过一件衣服。终于,我家的电话亭和那部米黄色的老式电话一起成了历史名词,老妈又下岗赋闲,生活的重担再次落到了爸爸一个人肩上。年夜饭,成了名副其实的“年夜烦”,大家都在闷头吃,可谁也吃不出个滋味来。

2010年以后,咱中国人的日子真像滚芝麻球般越滚越大,越滚越甜,我们家的生活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先是老爸、老妈双双领到了退休金,接着我的工资也像那个相声里说的,来个“连升三级”。虽然春节晚会越来越不中看,可这丝毫不影响我们合家团聚、共度佳节的热乎劲儿。老爸这两年的血压一直居高不下,我们遵从医嘱,给他单煮了一锅少油少盐的素馅饺子。他咬开看看里边油青碧绿的“内容”,叹口气说:“哎,谁知道咱活着活着,又活成和皇上一个待遇,过年改吃素啦!”我妈把盛了几个肉饺子的醋碗塞给我三岁的小儿子:“你爷爷挑嘴争食儿呢,去,你给爷爷端去!”我那胖小子便学着动画片里孙悟空的样子,把碗举过头顶说:“师父,请你齐(吃)吧!”逗得大家差点把醋笑到鼻子里。

年夜饭,这顿世界上场面最大的盛宴,不单是我们家家户户在吃,咱们的祖国也在默默地和每个人一起举杯呀。惟愿这顿饭越吃越香甜,越来越丰盛,华灯永照,永不散场!

南方的散文9:冰雪仰天湖

文/段飞鹏

你在南方之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来?知道吗,这里有你最喜欢的冰雪世界。

是的,丁酉年郴城的第一场雪,没有飘落在五盖山,没有驻足在王仙岭,没有心仪于苏仙观,却偏偏选择留在了高山牧场仰天湖。

还记得,金鸡闹春的第一天,风从南边来,郴州艳阳高照,油菜花开,柳枝萌动,女贞吐绿,红叶石楠抽芽……许多人以为,鸡年比猴年急,红红火火,吉星高照,温暖过大年。谁知,匆匆行人刚脱下冬衣,一场倒春寒猝不及防来袭。呼啸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冷雨扑面而来,冻住了早开的桃花、茶花、樱桃、李花……

只是一个转身,春天的脚步戛然而止,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寒冷的隆冬季节。

然而,恰恰是这场倒春寒潮,将仰天湖浇铸成了冰雪童话世界。

仰天湖之巅,路,干燥;风,柔软;雾,飘渺;山,白雪皑皑。俯瞰那一泓湖水,宛若上帝滑落的一滴蓝色眼泪,宁静、清凉、幽冥;寒雾拂过湖面,略带几分朦胧、神秘。山雾升腾,飘渺不定,风车若隐若现,骏马刨冰觅食,斑鸠穿梭荆棘,寒鸦山下啼鸣……冰雪覆盖下的仰天湖,诗意、生机盎然。

踏雪的美媚,不会专注于宏大景色。岭南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雪,对于她们来说,是邂逅,是美丽,是圣洁,是吉祥。那些被冰雪雕塑后的栅栏、灌木、松树、翠竹、杜鹃、草地,晶莹剔透,形态万千,成了仙,成了精,成了表达坚贞爱情的象征,她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是呀,倘若雪是精灵,那么,冰定是处子。脑海正在萦绕,咫尺之间,一对情侣情浓软语,扰乱了我的遐思。红衣时髦女郎,冰雪聪明,说:“你看,是雪黏结了冰。”男士则睿智应对,迅速将眼前的冰枝拉到对方眼帘:“你瞧瞧,是冰雕塑了雪好吧。没有冰,雪落地就融化了。”

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有说不完的废话。难道你没有废话过?情到深处言语凉。所以,逃离,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是一场春雪。快雪晴时,风,虽说有些冷,却并不刺骨,并略带几分温润、和煦。那铁丝栅栏的冰雪,在暖阳的普照下,全无了定力,游人轻轻一碰,哗啦啦往下掉。“唉呀,好可惜呀。那是风雕刻过的羽翼,冰凝固过的白练,怎么说没就没了。”而树枝上的冰凌,仍坚挺保持原有的模样,并借助树干、树枝、树叶,威风凛凛,尽显风姿。或立马横刀,或哪吒闹海,或金鸡独立,或玉镂寒宫……

但草地上的冰,没有了落地雪的依偎、衬托,虽然密密麻麻,但都独立成型,别样灵动。仿佛珍珠落玉盘,犹如银菇早生发,又似鱼儿归海湾。它的美,它的意,它的坚韧,它的慈悲,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用心感受它们的灵性,涉足其间,一阵清脆的咯吱声,似乎从地心传导到灵魂深处。我不忍心再往前踩踏它们,只能退却出来。

都说瑞雪兆丰年,春雪润物生。林邑仰天湖上的这场春雪,既催生了寒冷、寂静、纯洁、大美,也让万物在春的序曲里重新排列。而韩愈的这首《春雪》,玲珑芳心,应时应景: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只可惜呀,南方之滨的你,没来仰天湖看这场盛大、凛冽的南方风光、北国冰雪。

南方的散文10:春天的柳树

文/笔方园

进入三月后的南方春天,天空几乎每天都被春雨笼罩着。今天难得的一个雨过的阳光,我推开窗户,室外被春雨滤过的空气扑面而至,令我心旷神怡,望着门前树上叽叽碎语的小鸟,春的生机澈入心底。陶醉的我出门碎步,不由自主地步入了我们学校南校区的东园湖中的小石桥上。

还没站稳,一阵微风吹来,夹杂清香味道,我迎着风向地抬头张望,一抹清新的绿色映入眼帘,潇洒出雨后空气的芳香。细心观察,原来是柳树为春天的天穹泼上了重彩。但见一根根飘扬的柳枝,一溪鲜活的生命,袅娜的柳条,黄眉绿眼的柳叶,如丝如缕,如烟如雾,依依拂拂,轻灵秀逸,袅袅婷婷,绿得浓艳、绿得新鲜、绿得生动,它们彼此摆放,组成了春天最美的诗意。

我站在桥上用眼扫了一下湖边美景,迷人的景色宛若梦镜,我沿这梦镜走下石桥,循着泛绿的小路饶着小湖前行,但见一排排柳树影影绰绰,飘洒着水雾,细长的柳枝随风摇曳,在蓝天的衬托下,像是少女潇洒的秀发,又像湖面上的绿色纱帘,而小小的柳叶,如坐着的秋千荡来荡去,向大家传递着春天的气味。我走在柳枝旁,采下一段新柳,制成一个柳笛,放在嘴里一吹,一份新鲜纯美的韵致,带着春的气味,带着柳的希望,让春天的神韵浓溢在这个时节里。

“又是一年芳草绿,仍然十里柳叶青。”“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春风柳树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跳歌声。”“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此时想起那一首首称颂柳树的诗句,让我对柳树刮目相看。细细欣赏这柳树,便发觉它就如树中的美女,近看眼前低垂,鬓发丝丝飞扬,身姿袅袅婷婷,远观如绿色的云朵盛开、又如一带远山千山万壑;它又是树中的伟丈夫,不管严寒酷暑,不管土壤是肥美还是瘠薄,它都沉着淡定地肩负起美化环境造福人类的任务,无怨无悔。即便是冰天雪地,被风刀整理过的柳条,照旧洁净柔韧,随时整装待发。或许正是如此,英姿美丽的柳树,以至于引得古今多少文人雅士,为其挥笔洒墨,做画赋诗,引得其它植物心生仰慕慨叹万千……

走在学校东园的春天里,看着飘飘洒洒的依依柳树,便想起了儿时充满童趣的我,在每年春柳绿后,与小伙伴们织造柳条帽在野地玩打仗游戏的情形。记忆中那时的我,在温暖的阳光下,同我的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地钻到绿荫丛中,爬到树上,把长长的柔软的柳条折下来,扔在地上,一根一根编起来,织造时,在柳条中还夹一些其它的树枝条,细长的柳叶配以又圆又大的树叶,成了别具个性的一顶草帽。戴着它,腰间别上把自己削的树丫手枪,俨然成了《闪闪的红星》里边的潘冬子,《小兵张嘎》里边的嘎子。我们站在高高的土堆上,把小木枪从腰里掏出来,往空中一挥,用那幼嫩的嗓子大声喊道,“同志们,跟我冲啊!”然后一群小伙伴便会向着一个有假想敌人另一个土堆冲过去,于是,尘土飞扬,喊声震天,那种热情高昂的姿势,简直是势不可挡……玩累了,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着柳条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幻想着电影里看到的战斗场景,聊着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各种故事,以及从大人那听到的外面精彩世界的传闻,想象着有一天自己长大后去外面世界的形象,寻觅着梦里见到过的地方,寻觅着老师与大人叙述的天南海北。天色暗了,拿着柳条帽走在回路上的我们,仍会兴致不尽嚷着各自的乐趣。天黑了,当月亮爬上了柳梢,星星在柳树枝头眨着双眼时。睡梦中的我们带着甜美的微笑,将梦里的愿望放在了明媚春光里……

我走到一棵柳树下,抬手挥扫一下柳树叶,望着这写满春意的柳树枝头,那随风摆动的身姿态曼妙如舞姿翩然,那细小的枝叶如写在大自然的乐谱,那枝头碰撞声音就是动听高雅的春天的交响曲,给春天增添了十份的美丽和生动,它们萌发的乐章,轻松的旋律,让春天的滋味潜入心里,似浓似淡,挥之不去。

当我走出东园时,我回头再次望了望这满园的柳树,我发觉我有点痴情于这如梦如仙的柳树了,这种痴情除了挚爱,更有一种信任,因为它能给每个酷爱春天、酷爱生活的人带来了一份夸姣祝愿。因为它能用它的坚韧、它的亲热、它的旺盛的生命力鼓励着我们不断前行……

南方的散文11:凤凰花又开门外

文/杨润泽

南方连续多日的梅雨下得街如长河。终于等到雨停,太阳如毒辣地炙烤着大地,在屋外行走如同走到满是蒸气的桑拿里,脚下的水泥路更如被烧的滚烫的沙漠。于是,只能把自己封闭在空调的密室里,享受现代科技带给我们的清凉。

习惯于在室外奔走,在密室般的房间里坐立不定。端着水杯,站在窗前,眼前的一片绿草透过窗户坚强地向热天表示他们的抗议。与他们一起印入眼帘的,是并排的两棵凤凰花树。这两棵凤凰花树来到这里许久了,每年五月准时开花。但我起初没有见过凤凰花,也没有亲眼见过与凤凰亲密相接的梧桐树。曾几何时,我还傻傻地把凤凰花和梧桐树混为一谈。

过了晌午,绿草开始耷拉着叶子,他们似乎开始要屈服于太阳。凤凰花树下的绿草在这时看起来与他们变成了两个世界的。有了凤凰花的庇护,树萌下的绿草依旧挺立着身体。在窗户前,我默默以冷笑投之于树萌之外的绿草。冷笑之余,我突然觉得这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讽刺。我还我嘲笑的对象都不如,他们尚可以用脆弱的生命对抗毒辣的太阳,而我呢,只能躲在空调房里面着他们冷笑。

凤凰花在这时显得更加伟岸,他的叶子均称地舒展开,那绿色的叶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太阳光经过他映射在绿草上,斑驳的影子闪动着。我把我的敬佩此时全部敬献给了凤凰花。绿的叶子丛中在微风中开始跳动,一点又一点的红色在绿叶中格外的抢眼。那红色的便是传说“浴火涅盘”的凤凰花。火是他们在骄阳下的热情,他们以他们的方式面对太阳带给他们的残酷。

几日后,天气更加的酷热难当,人心更加浮燥。我依旧不敢出门,依旧站在窗户前盯着与我三十米光景的凤凰花。我想去嗅凤凰花散发出来的香气,那弥漫在炎热得让人发疯的空气里的夏天的味道。定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绿叶,红如焰火的花朵,在这里相互衬托着镶成了绿边的火红色云锦,太阳似乎还嫌浓烈不够,便把七彩的光谱全调出来,炫成璀璨的光晕,又似给云锦嵌入了多彩的宝石,辉煌而华贵。远远地,我分明听到凤凰花努力地展开双翅,如破茧的蚕羽,他们似乎要挣脱于绿叶的紧紧拥抱,去冲上天,或去做一支后羿射出的利箭,刺向恶毒的太阳。在天空中,一凝眉,一抬眼,南方大街小巷的天空里,如同燃烧的云霞,红彤彤的氤氲开来。恍惚中,我分不清是纷飞的凤凰,还是跳跃的火焰。

这便是——凤凰浴火涅盘!

“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诗经》里说:“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在中国文人心里,凤凰与梧桐一起生长。庄子说,凤凰非梧桐不止。中国古代文人只听说过凤凰,却没有见过这种从非洲热带地区引进的如花的凤凰花。凤凰花即飞,是去寻找那棵属于他的梧桐么?厦门大学里的凤凰花亦开在五月,五月是毕业生离别的季节,他们把它称之为离别之花。我想,不同的地域会给花种不同的花语,有人说玫瑰的花语是爱情,而我却要说是热情。他们说凤凰花语是离别,而我却说是无畏的生命,一股青春的活力,坚定的抗挣下生存的力量。

厦门人对凤凰花有个动人的传说。霸占鹭岛的蛇王率领蛇妖兴风作浪,白鹭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与蛇妖展开殊死搏斗。领头的大鹭重创了蛇王,赶走了蛇妖,但它自己也身受重伤,躺在血泊之中。后来,在大鹭洒过鲜血的那一片土地上,长出一棵挺拔的大树,那树的叶子,象大鹭一样张开;那树开的花,象大鹭的鲜血一样火红。这种树木,人们称为凤凰木;这种花,人们称为凤凰花。这种可歌可泣的故事平添了我对凤凰花的敬意。听别人说,凤与凰本是观音坐下的并蒂莲,日久生意互生爱情,后被观音大士罚下界。然而,他们终日形影不离,相依相偎,他们柔情似水,他们沉醉在纯洁的爱情里终日歌唱。据说在夜里,来到凤凰花树下会听到凤凰花优美的歌声。

白天里害怕走出室外,到了傍晚才出了门。绿叶这时会高歌属于他们的胜利,毕竟太阳败西而去。或许,他们陶醉于喜悦之中,我的到来他们一点也没有察觉。在凤凰花下,淡淡的清香朴鼻而来,沁入心肺。在树下,聆听一对情侣的柔情细语。我想,绿草的胜利也是凤与凰的胜利,他们坚定着信念,把根深入到土壤里,从大自然获取力量。

时间属于他们,我悄悄地坐在树下,穹宇的繁星与远处的灯光相互映衬着,如白天里凤凰树叠翠的绿叶与红艳的花相互依偎一样。树间,一群仰脖高歌的白鹭,一对缠绵如漆的情侣……

我悄悄的离去,笑着。凤凰树上的绿叶比往昔的更绿,凤凰花也比往年开得更红艳多姿了。

南方的散文12:古茶树记

文/朱千华

南方有嘉木,东门出古茶。

横亘南疆的十万大山状如巨螯,分成南北两岭,螯尖直指西南。南岭为十万大山主脉。北岭略小,方志谓之余脉。顶峰名雷浦茶。我以为地名有误,为何不是雷茶浦?无论叫雷浦茶还是雷茶浦,这地名都与茶有关。

雷浦茶海拔八百余米,涧壑深幽,为十万大山第二高峰,亦为旧时上思去扶南东门圩古驿道山口,今山顶有界碑,分隔上思、扶绥两县。

从东门向南,沿古驿道去上思,全程约60里地。山民赶着马匹驮着沉重货物翻山越岭,在崎岖古道上踽踽而行。炎蒸之地,挥汗如雨。至雷浦茶,少不得饥餐渴饮。

雷浦茶有好茶。雷浦茶方圆数十里内群山绵延起伏,烟霭袅袅,遍地生长着一种野生古茶树,尤以六头村枯标、枯朴、枯榴三屯为最多。今东门镇野生古茶树超过5000株,其中千年古茶树尚存七株。

俯瞰碧海,睥睨云天,这是莽莽十万大山的雄姿。成百上千的古茶树群落为何只出现在雷浦茶一带?

丁酉腊月廿三,我往扶绥东门镇,寻千年古茶树至雷浦茶山下。行走枯榴屯中,深林幽闭。七株千年古茶逐一编号,有专人养护。仰望高茂耸立的古茶树,听山风飒然而至,不由思接千载。清风一洗,心中顿觉有阳光的澄明。

古茶树附近,有屋数间,鸡雏成群。我遇枯榴屯村民农因彰。农老今七十有三,种茶十余亩。邀我入其舍,煮茶品茗。我问农老,今枯榴茶名播四方,是何缘由?农老想了一下,说出两个字,真味。

人真,茶才真。枯榴屯的村民种茶制茶,皆循古法,手工炒制,只求留其山野清气与真味。一口枯榴茶里,饱含着枯榴屯最纯粹的阳光和山林气息,当然,还有山泉滋养。农老向我说出一段异事。

枯榴屯向东约七八里地,有一孔神秘古山泉,名印天池。

印天池,名气虽大,实为一口小水池,直径60米左右,像小小的火山口。池水最为怪异,雨季落不满,旱时涨大水,此谜至今未解。

印天池下面,有地下暗河直通枯榴屯,成为枯标、枯朴、枯榴等村屯的生命之源,里人谓之仙泉。

仙泉浇灌的古茶树自然不同凡响。古茶树叶除了制茶,还是一味民间草药。村民偶感风寒或不适,采古茶树叶煮汤,大碗饮之,则浑身清爽,如释重负。村民也因此对古茶树产生依赖与敬畏,视为神树。每至清明,架梯采青时,村民总会在古茶树前焚香敬拜,祈求丰收和平安。

古泉与神树,越传越神奇。有人说,人走茶凉。枯榴茶却不是这样。枯榴茶里一直都有温暖的阳光。人走还是人留,枯榴屯古茶树都在阳光里倚门回首,让人感觉那就是春天光景。

我在枯榴屯农因彰家喝了一下午的千年古树茶。茶叶在水里上下沉浮,一如十余年来岭南漂泊的我。一时间,内心丰沛而充盈。我在枯榴屯充满原始气息的山谷里流连忘返,感觉自己长成一棵枯榴屯的茶树,朝看名葩异卉,遍开溪谷。夕阳余晖里,有阵阵潮气涌来,雾一般将我浸透。

南方的散文13:霜的故乡

文/李职贤

南方的故乡,每年冬天都要下几场的霜。对于身处异乡的我来说,故乡的霜有着鲜明的乡愁的烙印,常常觉得,南方霜的魅力,比之北国的雪,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我常常一厢情愿地将故乡称为霜的故乡。

下霜的晚上,风儿不吹,虫儿不叫,月朗星稀,澄澈的天空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宏阔和高远,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如婴儿般酣睡着。寒气逼人,从指尖和脚趾,一寸接一寸地沁入骨髓,好像五脏六腑都为之颤栗。寂静中,霜蘸着梦的芳香,携着源自大地深处的好奇,像调皮的精灵,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地冒出地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厚,乡村因之而变得素洁莹白,呈现出冷艳的质感。

每一场霜的降临,都不会显得过于突兀,仿佛大地是霜之子,霜正在履行慈母的职责,给孩子盖上一床足以御寒的棉被。看到久违的霜,孩子们自然是最高兴的,蹦蹦跳跳地走在田野上,一步一个脚印,让霜留下岁月的印记,而平时表现矜持的大人,也会忍不住发出“哇”的一声惊叹,喜上眉梢。霜像一首惋叹时光荏苒、浮生缱绻的诗歌,穹顶之下全是它的篇什,霜像一阕无声的天籁,泌着香,掺着爱,漫山遍野都是它的余韵。

白色精灵,就这样携着冬的圆润与精致,悄然从梦的缝隙中滑落,妆染一地纯洁的情愫,尽情地,将隐秘的情思敬献于大地宽厚的怀抱;就这样悄悄地莅临人间,与野草相亲,与厚土相爱,让天地间的一切,渲染上一层化不开的诗意,与人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产生共鸣。

故乡的霜,你是上苍赐给大地的唇膏么?你是大地斑白的胡子么?你夹着看不见的枪,带着看不见的棒,归根到底,是一柄温柔剑,怯懦而脆弱者,蔫头耷脑地缴械投降,勇敢而坚强者,却挺起倔强的腰身,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故乡的山,因了霜的妆染,变得朗润,有了灵动,故乡的田野因了霜的到来,变得旷达,有了禅意。霜用晶莹与洁白,与俗世同乐,每次陶然于霜的世界,我都恨不能化身为霜,与霜融为一体,同呼吸,共命运,对霜凝视久之,内心总不由得泛起一丝被拉响的琴弦一般的颤动,一种只能意会的微妙感觉,闪电一般掠过全身。

霜的故乡,像一个内敛的智者,千年的风霜压迫过她,千年的古风吹拂着她,熏陶着她,她却不喜也不悲,将一切视为过眼云烟,抑或一场场风花雪月的故事,抑或不过是一些激情跟另一些激情碰撞的结晶、一些憧憬跟另外一些憧憬重叠的产物。今夜,我又梦回故乡,梦见故乡的霜,而后梦见自己变成了霜,惬意地躺卧于故乡的山水之间,一颗心无比恬淡,无比幸福……

南方的散文14:苦菜

文/贺琳

苦菜,南方一种草本野菜。多生于山地,尤是阴潮地带。性微苦,名副其实。

苦菜乍看像小白菜,叶形椭圆有小齿,初时约十来片围生。稍大茎圆梗长,小片互生有间隙。秋开白色小花,孕细小种子。因味苦,农家或将它与其它菜拌和喂猪。牛非但不吃,连嗅也不嗅,并任意踩踏,使苦菜零落成泥。但苦菜很快会奋然爬起,不几日又一番生意盎然了。

但在“三年困难”时期,苦菜却是宝物。那时,山农多以树叶野菜作为代食品。橡子、野果、藤禾、蕨、葛(连渣)等粗涩的东西都吃过,那要等到秋后。春天时,苦菜应运而生。其实山芹、马兰和荠菜也有,可数量不多,杯水车薪。惟苦菜、长毛蒿等俯拾即是。母亲于集体干活收工途中,随手可捋满一兜。必先放开水锅里焯一下即捞起,晒干或晾干加入食盐略炒,再拌粥拌饭全家同吃。这比有人用长毛蒿、野麻叶快速塞满肚皮而带来排泄困难和痛苦好多了。实践得到的经验,山农们常说,苦菜是老天爷留给老百姓的一个心眼,一条生路。

那个饥荒的春天,读高小的我辍学了,在家带小弟弟。小弟瘦得皮包骨头,可母亲只能给他两碗苦菜饭吃。我则在一旁读一本残缺的《西游记》,我故意念“乱蟠桃大圣偷丹”里的句子,“大圣将那熟透的大桃摘了许多”,弟弟虽小,却听得津津有味,那碗苦菜饭似乎也吃得特别香。就这样,一家人凭几碗苦菜饭度过了那个难忘的春天。

返璞归真、设法减肥的今天,我特意掐几把鲜嫩欲滴的苦菜,照母亲的做法,加佐料和醮上麻油。清爽可口,还有透心的凉。犹如童年的味道,更有母爱的滋味。嘴嚼往事,总有几多辛酸,几多苦涩,几多怅惘,几多甘甜。

苦菜生于苍凉的土地上,根茎又粗又长且有密如蛛网般的须根根系。不择瘠肥,不忌砂土,石缝也能扎根,日光雨露兼收并蓄,落个绿叶素心。不时挂几滴晶莹珠露,水灵灵的。苦菜时成簇成群,犹如一队队穿绿衣的女子在轻风中摇曳,婀娜多姿,漾出生气,更荡漾出生命的无限豪气。更多的是那么一两株寂然地杂于葳蕤的草丛中,平淡无奇,甚至畏畏缩缩。任何生命都是大自然的产物,包括人类也是大自然创造众多生命中的一分子。在大自然的眼里,每一个生命物种都是大自然的手心手背。就如王荆公曾言的:“勿去草,草无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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