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冬至,才开始“进九”,一下子就把人冻哭了!这一波寒潮真厉害,降温十几摄氏度。去年12月26日中午过后,太阳还给力,我冒着寒风,到北固山广场,转了一圈,又沿着江边向西走,一直走到春江潮广场,回到家里,一共走了10503步,有8公里。虽然脸冻麻了,心里还热乎乎的。
上月27日最低气温零下7.3摄氏度,最高气温也在冰点以下。我看到电视上对患有心脑疾病的老人的忠告,便再也不敢外出了,一直蜷缩在家里。望着窗外只剩下残枝枯叶的水杉,我好像更冷了。忽而,想起儿时在老家的冷。顿时,眼前便浮现出老屋屋檐下挂着的尺把长冰凌……
大雪初晴,老屋的屋檐下挂起了一串串冰凌,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一滴滴的水珠顺着冰凌滴落下来。屋顶的积雪足足有一尺多厚。奶奶告诉我,这是十多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故乡的老屋,至少也有七八十年历史了,不像现在的楼房密不透风。一个个小格的窗户,糊着薄薄的白纸,没窗帘,挡不住飒飒的寒风。早晨起来,洗脸毛巾冻得生硬。要是还没到上学的年龄,早晨都好赖在暖和的被窝里,直到阳光照到堂前,才肯爬起来。上了小学,非得奶奶打几个屁股,我才一骨碌起身,吃了热乎乎的早饭去上学。
上学路上,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大河、池塘都结了厚厚的冰。我们小孩穿着厚厚的棉袍,戴着帽子,在冰雪地里蹦蹦跳跳,也不怕跌倒。课间活动时,我们找块空地,跳绳、踢毽子、跳皮筋。校园里有积雪,我们在雪地里狂奔,堆雪人,打雪仗。
星期日,我赖在被窝里,一直不肯起床。“下雪了!下雪了!”奶奶大声喊,听到下雪, 我高兴得赶紧爬起来。天井里的花坛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我立马俯下身子,和白雪来了个热吻,积雪上留下了我的笑脸。奶奶跑过来,一把拽着我去吃早饭。那时候,家境艰难,早饭也就是一碗粯子粥和几段山芋,我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早饭,就去念书了。我大声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天阳升起来了,我和小伙伴找了一个避风朝阳的墙根玩耍。那里已经有几个老人坐在一起晒太阳。脚放在脚炉上,手缩在袖笼里,谈天说地,胡吹神侃。老人家看到我们来,个个都很高兴。我们在离老人不远的地方,围着一个铜脚炉炸美食。大家都把向大人讨要来的玉米、花生或者蚕豆,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脚炉四周。由年龄最大的孩子用铁棍子拨开脚炉上部的烟灰,将食物放入靠近明火的地方埋好。一双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脚炉。突然“啪”的一声,脚炉上方腾起一片灰雾。大家也顾不得迷眼睛,赶紧用筷子在烟灰里翻,把爆炸的玉米粒或炸裂口子的蚕豆捡起来,按照由小到大的顺序,一人一粒轮流吃。吃完了,再将生的玉米粒或蚕豆埋进去,炸好后刨出来分着吃,个个都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