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在风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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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4文/陈娟娟散文

我行过很多故乡的路,看花绣于路边,看雨打湿树的眼眸。我见过很多故乡的云,追着地上的孩子笑,被风卷的四处跑,故事就是越久越醇香。冬天欠我一个童话,我欠冬天一场等待,这一切的一切都一头扎进混凝土的世界里,和冬天倚傍灰色,在无限荒凉的苍穹里,是谁冷漠而又希冀的看这牢笼里,每一株冻死的枯草。

杰出的艺术家都是孤独的美神,乡间溪水被冻成冰川,层峦起伏,使人臆想它在夏日里的欢唱和活跃。孤木和枯草在北风的摧残下发出呜呜的悲泣,听不见昔日的苍绿发出O@之音,在无力的阳光里,光着膀子僵硬的和寒霜跳舞。这城这乡村都缺了些什么,却又合乎常情,没有人懂他,懂得这死寂的艺术。这才刚刚入冬,就已经感受到寒流的恬静,是种低沉掺着纯粹的哀意。

钢筋,瓦砾都是人牵强的赋予城市的色泽,刚硬倔强,在冬天来的瞬间,顷刻就面如土色。诗人站在结了冰的许愿池边违心的讴歌冬天,像埋在冻土里的蝗虫卵咒骂这悲伤的季节。人的潜意识徘徊在街头,和云后头的星星祈祷些生气。最后一班电车到站,平时积极的流浪汉大叔也懒得上前,只是放任微微泛红的夜空――无月无星。粘有泥的手掌慢慢抬起,做出讨要的姿势,除了要到的两毛零钱,还有一丝丝冰凉,诧异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掌,不是看那零钱,也不是看指缝里的泥土,而是那点冰凉。

"雪,下雪了!"

他涨红了脸,开心地叫唤着,尘土都怕他发起疯的样子,飞也似地跑开。等待都是值得的,寒风中跳跃,一切只在瞬息间为你感动。

在等待的绝望里,你还是来了,你不经意地转身,梨花般地漫天飞舞,你随性地回眸一笑,满月也因你羞入云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步踟蹰于山隅间。剔骨的圣洁,足以让佛祠里的梧桐引来凤凰为你低吟。夜睡了,可雪还醒着,没有人懂得落雪的哀伤,那种若危若安,那种若往若还。夜很沉,雪落无声,很轻,静到没有声音。

初雪与冬天有过这样的承诺,许他江山如画,允她随风漂泊。雪染白了一个季节,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把你拾起,你早已化作冰冷的雨滴如同柏树孤独的清泪。窗外天地皆白,玻璃上印着雪的唇印和冬天指尖的温度,我很无趣,只能让衣服夹带着雪花作为早冬的留念,留下初雪的影子。雪,差点辜负了等待的眼睛,让酣睡瑟缩的松树抖擞抖擞精神,放出清扬的松香。这天,每个人都很兴奋,古堡,庄园,白塔整个世界都穿着白色的婚纱银装素裹迫不及待要嫁给冬天,初雪做了童话里的仙度瑞拉。

世间的美没有永恒,所有温柔在一开始都是美丽而又易碎,一夜消瘦,无数唯美的诱惑随着寒香摇曳,散落在城的眉宇间,听得懂雪的歌唱吗?是六瓣的凄婉,被阳光接在掌心,被立刻揉碎,埋在潮湿阴冷的冻土里去,被遗忘在最高处的纯白,孤独地享受弥留的安静。初雪消融,是城市里裸露的真理,怀着莫名的思绪,在阴霾里叹息,随雪逝去的光阴。

除了几片疲倦的六瓣冰花,因为风落在电车站前的灯里,初雪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深冬愈发逼近,露出头的弯月告诉我再也遇不到这般亲昵柔软直至心底的飞雪。

青女雪神不在和山鬼暧昧,默默接受大司命的神谕,退回碧落里去,不是《九歌》里充满悲伤的祭神故事,是人对于自然的期盼。我们从未曾等过什么,非说等过,许是楚宫里司乐演奏的排箫,美得云海也开出了花。天使是世间最忙的神职,那飘荡在天际间的雪是他翅膀上抖落的羽毛。"不是花迷客自迷"这是初雪路过的世间,皆是一片剔透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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