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在姨妈家的花园里看到过这样一种花,金灿灿的花朵散发着淡淡清香,翠绿肥大的叶片形似莲叶,柔软攀援的身子骨,在竹条编织的篱墙上缠缠绕绕,猛一看似群蝶飞舞。姨妈介绍说这种花名叫旱莲,也叫旱荷、旱金莲。我惊喜于大自然的神奇馈赠――它不仅孕育清雅脱俗的水中莲,也滋养艳丽妖娆的旱地莲。我从此记住了旱莲的芳名。
后来这么多年,我没有再见过那个有着婉约古典,质朴率真气韵的旱莲。虽然我在心里时常呼唤它……我以为它娇贵难养,以为再也见不到它。
然而就在今年夏天,在我居住的家属院花园一隅,我无意中看到了旱莲的影子,一簇簇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挤挤挨挨,摇摇晃晃。我立即喊来种植它的主人玲姐,我说应该给旱莲搭个支架,因为它是蔓性草本类植物,有垂吊、悬挂、缠绕的感觉,才更美。玲姐说第一次种植,也不懂得它的品性,随它长去吧。
过了几天,我去看那片旱莲,发现它们已经有五、六寸高了,翠绿的叶片浑厚干净,光滑如玉,充满盎然生机。我知道接下来它们就要抽蔓、开花,赴一场浪漫尘缘……玲姐见我喜欢旱莲,就取来小锉子挖了一株给我,我将它移植在柴房门前的花盆里。
天公作美,一场雨后,盆中栽植的旱莲昂起了头颅,我在盆中插了两个竹棍,用柔软的布条将旱莲的腰身系在竹棍上。接下来的日子,隔三差五我就去给旱莲浇水、松土,可它就是不好好长,总是一副懒洋洋、病恹恹的样子。而花园中的那片旱莲,虽然匍匐在地,却是长势喜人,每一条抽出的蔓子都努力朝上,向着阳光。更让人惊喜的是,它的每一条梗上,都擎起一个精致绝伦的花蕾来。
转眼秋凉,草木、花朵开始枯萎、凋零。我盆栽的旱莲却焕发了精神,日渐壮实的身子已有六十多公分高,叶片碧绿,花苞昂扬。我赶紧跑去看园中的旱莲,好家伙,早就红红绿绿,风景这边独好了。走近旱莲,那五瓣的橘红的花朵鲜艳夺目,或高傲地盛放在叶蔓之上,或羞涩地藏身在叶片之下;高高低低的花蕾急不可待地吐出一星半点的橘红,似美人的红唇烈焰;大大小小的叶片绿得发亮,绿得闪光,绿得让人不敢相信时令已经过了霜降多日。一阵微风佛过,那清幽幽的花香沁人心脾,仿佛又走进了初春……
哦,旱莲!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旱莲,火焰一样绚烂、热烈,盛开在日益深重的霜寒里。
电话里跟姨妈聊起旱莲,才知道它还有火红、乳白、紫红、乳黄等花色,不但花期长,而且如果气候条件适宜,四季都会开花。
上网百度旱莲,它竟然有着这样的花语:"爱情无处不在,只是你心不在焉;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开心就好。"多么智慧、淡定、质朴的语言!想来这爱情,要像旱莲一样,用心去珍惜,经得起考验,才能花开灿烂;即使遇之不到,求之不得,也一样要开心快乐,花开不败,把美好留给世间。
"霜天木芙蓉,陆地旱莲草。水花云锦尽,不见秋风好。"哦,旱莲!难怪南宋大诗人范成大这般喜爱和赞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