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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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11文/高涛散文

故乡有两条河,泾河和渭河。河边是闻名于世的自然人文景观——泾渭分明。站在台塬上,春风拂面,俯瞰两河,汇流处的河水,一半清绿,一半浊黄,中间一条蜿蜒百余米的分明线。此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浩浩荡荡向东流去注入黄河。

一座小城,何其幸哉。千百年来先辈们临两河而居。之所以人称关中白菜心,真是一马平川,沃野千里。漫长的农耕文明时期,人们土地里刨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典籍记载的天灾人祸、兵灾匪患,河边的日子风调雨顺,似乎慢得没什么变化。

只近十多年前,河边关闭了造纸厂污染源,叫停了采沙场乱象,开展了河道整治,尤其近三、五年来,河边相继建成河景路、河堤路,架设了连通两河的网红新桥,于是,树木成林,雕像点缀,特别夜间路灯串成排,宛如一条腾飞的巨龙,一派生机勃勃的新景象。

河边四季分明。春有野鸭,夏有荷花,秋有黄叶,冬有芦苇。河边风大,夏天舒爽,隆冬也不刺骨。树叶沙沙响,野雁嘎嘎叫,自然的声音里透着欢快。成千上百的崖沙燕忙进忙出在觅食。偶尔会光临几只朱鹮,更增添了几分惊喜。

河边的人,有的三三两两专门驱车前来,一睹泾渭分明风采;有的独身一人,僻静处支起帐篷河边垂钓;还有的成群结队在油菜花开、枫叶绚黄的时节拍照留影。附近村庄的人,挎着篮子挖野菜、寻野果。夏夜,十公里外的人赶来消暑,打着手电筒捉知了。周末,河边更热闹了,孩子们放风筝,姑娘们跳起舞,网红在打卡直播,商贩们不遗余力地叫卖……

河是奔流不歇的生命源泉,河边有生生不息的生活。河北为阳,河边的土地潮而不黏,湿而不旱。最好的土地种上红薯、土豆,香甜了人们的肚子,填饱了牛羊的肠胃。河边,从远古的船夫号声,变成了今日的机器运转声。工厂里、流水线上、快递厂房中,通宵达旦的人们为国为家,撸起袖子加油干,把日子越过越红火。

生活好了,休闲时间多了,人们就喜欢在河边散步。小孩子们拿着玩具和伙伴在沙滩嬉戏,老人们坐在长椅上抬头看飞机,低头唠家常。回忆起儿时下河摸鱼、凫水,拉上同桌的手并排坐河边拨弄水、打水漂,带孩子捉蝴蝶、采莲蓬,总之,有说不完的话儿,写不尽的趣事,面对此情此景,你就会舒展心情,嘴角上扬,从心底里露出笑容。

即便凛冽的冬季,还有不畏严寒前来河边冬泳的人。大爷居多,泳姿不同,仰泳、蝶泳、自由泳,随性而自在。使不禁感慨,河边的人,有面对多舛命运的从容,更有追求生活的勇气,着实叫人钦佩。

河边离得近,去得也多。隔些日子不去,心里就想。

你觉得河边美极了,同行的人却发牢骚:"河边光秃秃的,哪有什么美景。"这时你就指给她看,远眺西边,落霞与孤鹜齐飞,映照着高楼大厦的城市;东望骊山,远古的故事,神仙也羡慕了当今的生活。你再说给她听,闭眼想想,未来的高铁、高速正渐变为现实,看不见的信息网来回穿梭,于是,她不由得感叹天地的广阔与河水的浩瀚,也吟出孔子的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我想到,时光似水,人微如尘,烦恼便一股脑儿随河水淹没。不经意间,我们都在心底溢出只争朝夕的念头,升腾起战天斗地其乐无穷的豪情。

今年雨水充沛,许多地方多涝成灾。泾、渭河也一米两米的长高了,溢满了,一尺一寸地吞没了桥墩,眼看离桥梁仅距三、两米。河水咆哮着,打着卷,翻着水花,引得观看者如潮。好在河道建设成就让人们毫不担心会发生昔日的毁堤淹田灾害。观看着河水的壮观,见证着大堤的永固,人们点赞着今日盛世。而我们每一个人,无论经历什么,都该去成为中流砥柱;面对两河馈赠的衣食无忧的生活,正值中年的我们,有什么理由止步不前不去努力?

月光缓缓地倾泻河面,热闹的河边,寂静的河边,有故事的河边。其实,不论哪条河,河边都是村庄,是炊烟袅袅的故乡,河边的动人美景和美好未来,都在永恒的时间和奋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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