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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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散文1:当油菜成为花朵

文/孙雁群

3月,梅花香桃花红迎春花殷殷笑靥玉兰花朵朵纯洁,此间花开,彼间花落,正是江南好风景。

当油菜成为花朵,它也就成了这个春天的主角:它的鲜亮,它的群体,它在料峭寒风中怒放的激情,和这个有些沧桑也有些倔强的知青文化馆颇有些相得益彰。

常阴沙现代农业示范园区,在芦苇滩上围垦出来的国营农场,位于江阴、常熟两县交界处的长江沙洲上,曾经有一千余名知青在这里洒下心血和汗水,记录青春和成长。一位曾经插场劳动15年的知青往事难忘,说自己和同伴:“像江滩上的芦苇一样,生长在贫瘠的沙土上,任凭风吹雨打,一次次被风浪压弯了腰,又一次次挺起了腰杆,顽强地生存下来。”(芦根《芦笛悠悠》)

走进知青文化馆,红歌嘹亮,标语醒目:“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抓革命、促生产”,大喇叭,红宝书,主席像章;草垛,食堂,小代销店。往事历历在目,而永远抢眼的是院子里一簇簇金黄的油菜花,仿佛等着迎候当年的主人,笑得格外灿烂。

“知青”这个名词,70后也许只有些模糊的印象,但对于50后的一代人来说,知青生活,仍然是他们关于青春关于梦想的全部记忆,念兹在兹,刻骨铭心。

上世纪70年代,一批出身知青的作家开始步入文坛:他们讲诉知青生活的艰辛苦难,是叶欣对于《蹉跎岁月》的悲悲喜喜;他们回忆青春的激情和理想,是史铁生对于《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的温情回望;他们反思人性的扭曲,是老鬼关于《血色黄昏》的触目惊心的英雄情结。青春短暂,却是人生最为绚烂的岁月,痛苦中迷茫中求索中有虚度有激情也有无悔。知青生活已经成为历史,但知青们关于青春的记忆却是历久弥新!

知青们上山下乡,大多十六七岁甚至更小,当他们自愿或者被迫来到农村锻炼或者吃苦的时候,他们没有想到,10年或者更多时间,已经足够改变他们的生活认知,改写他们的人生阅历:“手生老茧脚磨泡,满脸汗水浑身泥”(印红兵《知青之歌》),艰辛的劳作,让他们灰暗或者亮丽的青春曾经十分漫长:大树还小,但自然的或者社会的风刀霜剑,照样要一一领受,要独自承担。

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红卫兵运动,上山下乡运动,思想解放运动,政治体制改革,知青一代目睹和参与了一系列惊人的社会变革和历史事件。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仍然是属于他们个人的独特的记忆,同时也必将成为千百万人共同分享的经历:因为艰难磨砺坚韧,追求锻造执着,热爱催生奉献,而卧薪尝胆必定孕育奋发图强。生存这样艰难,而梦想却总是不期而至,瞬间照亮灰暗的青春!

作为春天的第一批花朵,油菜花没有桃树的树干那样的高大伟岸,也没有迎春紫薇那样骨骼坚强。在她绿叶葳蕤的时候,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一时暴热如夏,一时寒冷如冬,但她细嫩的枝叶却能够经受历练,蕴藉芬芳,在贫瘠或者肥沃的土地上,开出大片金黄。

感谢知青文化馆,也感谢有着红色文化情结的馆长印红兵。之于历史,我们需要精神的回归,我们也需要实物的再现。

“如果说油菜花给你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一定是你看到了一片、而不仅仅是一株油菜花。”《中国国家地理》如是说。是的,作为个体的油菜花,一串串小花,花型简单,外观平常,难以让人欣赏,也没有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特征。但是当它们集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簇簇拥拥铺满大地的时候,它们就是阳光的印记,它们就是金色的海洋,它们就是青春的能量!它们巨大的规模,它们整齐划一的高度和体型,以及它们纯净明亮的色彩,让人们着实领略到大强度、大场面、大气磅礴。它们用平凡造就美丽,它们用朴素演绎奢华:生命的个体何其渺小,但生命的团体又何其奢华高贵!

第一缕春风已经悄悄走过。印红兵说,来常阴沙吧,来知青文化馆,当油菜成为花朵,让往事照亮青春。

油菜散文2:油菜地里的小男孩

文/九满

四月,故乡下柴市的油菜花铺天盖地,四处像涂抹了金子的黄色,让阳光一照,分外惹眼、刺眼和养眼。或是雨水时节,南方漫无边际的梅雨扑洒下来。穿过村庄的小路,那些油菜地的芬芳直扑鼻孔,让人对野外产生无穷的向往。而向往却跑不了太长,因为油菜地那边,就是欢腾的藕池河了。

我喜欢在阳光普照的日子带着小黄狗,走在油菜地里,看蜜蜂在花间飞舞,看它们嘤嘤嗡嗡地乱窜,偶尔掠过我的前额,让我瞬间有点惊慌失措。那时的下柴市太穷,大人小孩都是饥肠辘辘。但是,田野里那金色的油菜花,总是给农家一种希望的感觉。油菜花开得越盛,乡人脸上的笑容就越多:那每一粒油菜花的背后都将是六月饱满的一簇菜籽荚。从那黄亮亮的油菜花中,仿佛已经嗅到了黄亮亮的菜籽油的香味,那浓浓的花香,带着丝丝的甜意。

希望曾是“城里人”的事。自从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慢慢也成了我们这些农家子的愿望——几乎每个人都盼望着跳龙门、上大学,离开油菜地,离开田埂,离开乡村。

我那时同样如此。躺在开满油菜花的田埂上,一个劲地胡思乱想。阳光落在花上,折射在叶上,打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迷迷糊糊的。为什么如此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出的庄稼竟然如此金黄!于是,我经常为自己生活在乡村悲哀,更为自己的学业不精而自卑失落。但没有谁在意我的失落,油菜花一年年照旧谢,紫云英一年年照旧开。我只是伴着田野,打草、扯草、拔草。

那时,四哥的希望都在田野里,都在庄稼上。他的目光飞不过田野,像花尖上的蜜蜂,只在意那一亩三分地。而我,虽然也在田野里,却总是在斑驳的阳光下,幻想着会有奇迹,考上大学,走进城市。

村子里偶尔走过的“城里人”,就让我在田野里踮起脚尖张望,在一丝羡慕之中,看到那些人穿着光鲜的衣服,在阳光与黄色的田野中晃眼,于是,我开始自卑,头便慢慢低下去,看自己的脚尖。那时我还光着脚呢,小黄狗从我脚边冲过去,对我不屑一顾,连叫的欲望也没有。

我用力咬紧一草根,我们把它叫作丝毛草——根甜甜的——我坐在油菜田里,看着金黄色的花把我覆盖,一边幻想未来的时光,期待过城里人的生活:娶一个都市美女,钱,可以随性地花……但我知道,这纯属胡思乱想,这些幻想,如果蹿出了油菜地,让我四哥知道,多半要挨他的耳光。一切不合实际的言行,在四哥那里的收获只有一种:耳光。

我不喜欢待在乡村。那时乡下的人真多,人们在田间劳作,锄草,施肥,也在旱地里播种黄豆。种植黄豆的地方,断然不会使用口粮田的。于是,房前,屋后,沟渠边,池塘边,甚至田埂的两旁,都是满满的黄豆。村庄里没有一块闲地,也没有一个闲人。

放学后,我们不是被大人们赶到地里打猪草,就是扯田地里的野草。我多半是打猪草,我家的猪要靠我喂呢。饲料不够,我放学后便要到地里打野草了。那时我认识各种各样猪们喜欢吃的野草,因此每年都把猪喂得又肥又胖。我们家的猪对我有感情,每天我回到家,它便跟在我身后转悠,哼哼唧唧的,友情不亚于小黄狗。我也舍不得它,以至于它出栏时,我都要撕心裂肺地哭。

那时乡村大人的脾气非常暴躁,我四哥尤甚。他对我一不满意,耳光便飞过来。在我童年时期,他的眼里对我全是敌意,似乎他找不到老婆也是我的错。只要我偷一点懒,或者在油菜地里胡思乱想一会,被他发现便有耳光飞来。我像油菜地里惊飞的鸟一般逃窜,委屈的泪水只有对着小黄狗流淌。我羡慕树头上的小鸟,它们可以飞过田野爬上树梢随意歌唱,而我,却始终看不到丝毫飞过田野的希望。

在油菜地里待的时间长了,我也喜欢上了金黄色。金色的梦和黄色的希望漫无边际地生长在我的心头。我曾对四哥夸下海口:总有一天我会走的!四哥不信,骂我说大话,而母亲总是护着我。记忆中,她总是在房前屋后忙碌,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活。父亲死的早,家里的条件又不好,母亲的眼里总是盛满了忧伤。这让我觉得偶尔路过村庄的风,也带有忧伤的气息。于是故乡的树,虽然一片又一片的,与这原野里的金黄相比,却显得十分暗淡。

故乡的小孩们一拨拨地像油菜一样疯长,一茬茬地长大成人。金黄色的田野,便成了村庄的希望。收成的好坏取决于天气,而大人们脸上的阴晴取决于脾气。四哥喜欢动手不动口,所以我得在油菜地里多消磨一些童年时光。我有时也与村子里的孩子在油菜地里玩,在田埂上嬉闹追逐。这时候,我才有机会自我陶醉,无限地放松,抑或干脆躺在田埂上睡觉。直到母亲将饭煮熟,站在门口呼喊我的乳名,我才从黄梁美梦中醒来,回到无比饥饿的现实当中。

经过连滚带爬的努力,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终于挣扎着离开了田野,来到曾经无限憧憬的城市。城市除了金色的饰物,看不到一点活生生的金黄色。我要离开乡村的梦彻底地实现了,但也丢掉许多金子一般宝贵的东西。远离了故乡的油菜地,我的生命似乎成了一条断流的河,一块荒芜的田地。只有油菜花,以及村庄里那些与油菜站在一起的风物,才能让我的生命保持长久的幸福和丰盈。

那些与我一同在油菜地里玩游戏的小伙伴们,也四散于八方,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足迹,我们不再在故乡遇到过。有好几次回到故乡,我站在熟悉的田埂上,闻着油菜的花香,看到蜜蜂仍在花间飞舞,看到老黄狗不离左右,突然落下泪来。我问自己:为什么有的时候,人类还不能像一条狗那样忠诚,不能像蜜蜂这样执着地去爱呢!

油菜散文3:一山的油菜黄

文/肖静

那一山的油菜黄怕是已经谢幕了吧!正当季的油菜花儿被无数镜头和笔墨渲染之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就连在川蜀深处的大山里工作的同事都在朋友圈里晒起了黄灿灿的照片。

还是那一山的油菜花儿呀!还是那样的茂盛金黄!

那年,第一次进入川蜀深处的那座大山,上班路上总能看到雾气绕在半山腰,山上的植被绿得泛着黑色,远远看去明明就是古人泼墨而成的山水画,不需其他的笔墨点缀其中,单只这身披雾气的高山,就足以铺陈开去成为一卷值得珍藏的画卷。

在对半山腰的雾气快要失去兴趣的时候,山上出现了色彩——黄橙橙的油菜花儿开了!太阳为了映衬油菜花的金黄,很是卖力,生怕雨丝会拴住人们上山的腿脚,特意早早放出第一束光偷偷溜进房间,被唤醒的我将一套红色的工作服穿在身上,脚上蹬一双轻便的运动鞋,跟随这束光,我来到了山上。

老远就看到了油菜花儿的黄,老远就闻到了油菜花儿的香。用任何颜色的画笔都调配不出如此正的黄色,用任何香料都勾兑不出如此迷幻的香味。一大片一大片地渐次向上攀沿,好像山风将油菜花粉吹到哪儿,哪儿就会扎下一片金黄。

蜜蜂将整个身子埋在花瓣之间,屁股鼓鼓胀胀地撅撅翘翘。总说蜜蜂最是辛劳,殊不知在“万花丛中过,片片要沾身”的蜜蜂,每天都是满身香甜地回家去,却也不正是美差一件吗?!蝴蝶硬要和花儿比比谁更漂亮,忽闪着翅膀一朵朵比过去,黑色的蝴蝶最显眼,白色的蝴蝶最妩媚,湖蓝色的最乖巧……蝴蝶将世间所有能够想到的颜色都装扮在身上,油菜花儿单凭一色金黄就将世间所有颜色邀来为自己舞蹈,这份骄傲和自信自不用比,就已然是胜者。

我钻进油菜花地,红色的衣装盖不住金黄,却沾满了花香,蜜蜂蝴蝶将我当成和它们争抢领地的同类,纷纷迎头痛击驱赶我,循着花田的小路,我溃败而逃,比不过油菜花儿艳,赛不过油菜花儿香,就连蜜蜂蝴蝶的勤劳和美丽也比不了,但,却能将它们全装进我的记忆,慢慢品,细细赏。

村子里看家狗的鼻子最是灵敏,早早地就被花香吸引到花田野下,蹲守在路边,看着在油菜花地里摆姿势拍照片的人们,好似在保护这一片金黄,不希望人们践踏花田采摘花朵,只愿花田金黄依旧,花香依旧。

夜色总有来临的时候,花朵总有凋谢的时候,相聚也总有离别的时候。以为今后还有机会再次上山循着金黄看遍世间色彩,却未曾想到和这片金黄只相处了短短的一季。

在过往的岁月里,走过一些地方,赏过一些美景,每到一处总有让我难以忘怀的景色留在记忆深处。东北校园里的雾凇,大雪压弯了宿舍楼前的松枝,校园冰封的湖面上飞驰着脚踩冰刀的我们。华北平原的春天里让人误以为是大雪纷飞的柳絮,仲夏夜时天边烧红的晚霞,路边树上挂满甜丝丝的槐花,还有在秋风肃杀之后满地枯黄的落叶。这点点记忆都有不同的颜色,拼凑成人生该有的色彩,红的鲜艳活泼,白的纯洁无邪,灰色是成长时经历的挫折,紫色则是成熟后的优雅知性。每一种色彩都是一段记忆,每一种色彩也只在人生中出现一次。

曾经到过的那一山依然还是年年油菜花儿黄,一茬茬赏花的人儿却未见得年年都能准时到。将最美的色彩在最好的瞬间珍藏,也不枉那一山的油菜花儿曾经那样金黄。

如果可以,待来年,那一山的油菜花儿黄时,将记忆唤醒,重新珍藏那一片金黄。

那一山的油菜黄……

油菜散文4:油菜花香连天黄

文/方程式

油菜花生来是农家的孩子,朴素平淡,毫无张扬富贵之气,以致人们很容易淡忘她。油菜花是弱小的,她的生命也是短暂的。然而,每年阳春三月,这稚嫩的生命不忘伸展蓬勃的身姿,给大地敞开金灿灿的笑脸,相邀亿万之众向天欢呼向天歌唱,向人们昭示他们欢乐而幸福的存在。油菜花的舞姿是浪漫的,她的内心永远思念着生活的锅碗瓢盆。

置身于黄色的海洋,难免对黄色产生出不尽的联想。我问几位在花丛相遇的小学生:这花为什么是黄的?他们的回答直截了当:本来就是黄的呀。我耐心而不厌其凡地给他们作了一番超常的说教:不同颜色的花,之所以展现出不同的颜色,是因为他们不吸收阳光中的那种颜色!这黄花就是因为不吸收阳光中的黄色谱线,所以最终将黄光反射给了我们的眼睛。令一邦学童惺惺然,我则获得一阵自鸣得意的快感。

大自然赋予生命无穷的奥妙,而小小的油菜花储藏着自己的自然密码,一年一度不忘在春天歌唱自己的存在,为蜂儿送出丰盈的琼汁,为人们献上剔透晶莹的琼浆,为蓝天衬映出连天黄花,给大地捧出淡雅迷人的芳香。一片油菜花瓣可以被忽略,当她们以亿万之众奔腾跳跃就撩起你无限的遐想,近近细看油菜花的一片花叶,在阳光下它是透明的,剔透中把阳光中的黄色谱线过滤给春天,它的美是一种淡雅而清纯的乡间之美,天然之美。一片油菜花叶的香味是肤浅的,甚至难嗅其香,唯有那向天边奔涌的黄花之海,则蕴藏了无限的芬芳气息,醉人、薰人之香。赏花宜对平淡心。漫天的黄色浪潮向天滚涌,一如金色的飞毯飘飞在时空之中,幻化澎湃,蓬勃生机诠释着一个新春。

是啊,城里的色彩再鲜艳再华丽,无论如何也拼不过油菜花的天然娇媚、淡雅甜蜜的芳香。当你放松心情,暂时远离人工堆砌的城堡,去亲近土地时,假如恰好与那漫无边际的连天黄花不期而遇,你一定会忘情地吸吮那甜蜜清新的芬芳,敞开胸怀热烈地拥抱这浪漫廉价的小花。如果你情不自禁亲吻她金黄娇嫩的小脸庞时,漫天黄花还唤起了你的诗兴大发,你就不停地呼唤啊…啊…啊,抒发出你关闭已久压抑的情感,向天高歌,那说明你生命的热情被这小小的油菜花激活了,你获得了无限的快乐,你对生活的索要简洁了,你向生命的原点靠近了……

油菜散文5:徜徉油菜花海

文/杨仕英

3月,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一个周末,我随黄冈文艺家采风团去武穴参加油菜花节。

第一站,我们来到了大法寺镇干沙畈村。只见路两旁、屋前屋后、山上山下、池塘边、湖泊旁,一块块、一层层、一垄垄、一片片全是油菜花。黄灿灿的小花,洋溢欢快的笑脸,唤醒沉睡的大地。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空气中流动着花香,让人沉醉。人们三三两两,穿行在花丛中,相邀拍照,油菜花旁的笑脸变得更加精神,更加好看,不知是人衬花,还是花衬人?

在油菜花的环绕中,有一棵老槐树,树干虬劲地伸展着,黢黑斑驳的树皮,展示着岁月的沧桑。站在花的中央,老槐树益显挺拔刚毅。这时,很多身着彩色运动服的队员骑着赛车穿行而过,车上飘着红旗,天空飘着红色气球,平添一份生动。

第二站,我们来到大法寺镇崇山畈。在这里,你便知道什么是花的海洋,当穿着各色衣服的人们沿着田埂走下去时,队行就似一条五颜六色的彩线,游动在花丛中。在这汪洋大海伴的油菜花里,黄灿灿的花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波浪,金黄色的波浪,让人想不顾一切地投入它的怀抱。

随着队伍,我投入了花海。我们走的是一条田埂路,很窄,只能一个人通过。雨后的土地泥泞难行,鞋底沾满厚厚的泥土,裤子也被泥土弄脏了。前面的田埂路被冲断,有的断处间隔有两米远,两边都是沟壑。我鼓起勇气,努力跳过一个又一个沟壑。

走到平地时,方停下来,看看四周的风景。向左看,油菜花从平地爬上山坡,不知哪里是终点;向右看,油菜花一马平川,看不到头;向前看,油菜花向湖边蔓延,隐隐可见幽幽湖水。沉浸在花海的博大胸怀中,我的心也仿佛融化了。

还是前面那闪着粼粼波光的湖吸引着我们,大家慢慢往前走,终于来到湖边。这湖名象山湖,被油菜花包围着,湖水迷蒙,湖边生长着深深的芦苇。风吹起来,很凉爽。大家痴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纷纷拿起相机按动快门,随手一抓,就是美景。

返回时,我们从湖边插入一个村庄,站在高处看,油菜花从山脚爬上山顶,一层层似梯田,山岚环绕,黄花隐隐约约,十分壮观。村民的房子被油菜花包围着,仿佛童话中的小屋。

临近中午,我们来到马口湖生态农庄。我走到湖边,对岸的油菜花似花毯铺展着,浩淼的湖水在春光的照耀下,温柔多情。来自河南、九江、武汉、黄州及当地的上千名游客汇集在农庄就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如油菜花般灿烂的笑容。

“油菜花海真美啊!”我由衷赞叹。“是啊,武穴有45万亩油菜花田,被湖北省政府命名为‘油菜大市’,荣获‘中国油菜之乡’美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侃着。

我曾陶醉于黄州江边油菜花之盛。站在江堤上眺望,土地被划成大小棋盘,棋盘间隔种上油菜花,在初春的阳光里灿烂地开放着,跃动着春天的美丽。在油菜花开得最盛的江滩,我站在花的中央,深深地吸一口气,沁人心脾的清香,让我陶醉。

我也曾痴迷于遗爱湖的油菜花之美。湖旁一块块油菜花连成长长的花路,一直向湖水蔓延。春光明媚,湖水似乎因为油菜花的围绕,更显温柔。我投入花的怀抱,低头嗅着花香,忘情于湖光花色之中。

然而,更让我惊叹的是武穴市大法寺镇的油菜花。那片油菜花海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有博大的胸怀,庞大的气势,非凡的气度。那气魄,那场景,让我终生难忘!

油菜散文6:小麦和油菜的爱情

文/尉超伟

小麦和油菜的爱情,是最纯真的爱情。

它们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情了,从小到老都在一起。

秋天的风,已经很凉了,农民将黑黑圆圆的油菜籽撒在田里,一溜一溜的,用土盖上,不出一个星期,从土里钻出一簇簇可爱的绿樱子,圆圆的叶瓣,煞是可爱,随着瑟瑟的秋风,悄悄地摇摆。

国庆前后,中秋时分,是种植小麦的季节。小麦,原来是一把一把被播撒到田里的,现在都用播种机,种子被均匀地撒在田里,细细的土将它们遮掩起来,秋天的雨,是最多的,一场秋雨过后,黄黄的田地,瞬间就变得嫩绿嫩绿的,那是小麦的幼苗,那么青葱,那么稚嫩,细细长长的叶子,绿绿的,但却是坚韧而茁壮的情状,它悄悄地生发着,悄悄地成长着。

油菜和小麦,就隔了一个犁沟,那个深深长长的小沟,在雨天就盛满了水,供两旁的庄稼享用,油菜喜水,但是它却悄悄地缩起了根茎,让小麦足足地喝饱了水,小麦在秋天便如雨后春笋,使劲地生发,使劲地成长。正是这时,它积攒了最多的能量,准备越过那个严寒……

冬天来了,雪的精灵将这个世界染成白色,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纯净无邪。麦子和油菜都被压在厚厚的雪下,白白的雪,如棉花般,软软的,给庄稼盖上了厚厚的棉被。油菜的叶子,开始枯黄,干干的,粘在土上,那么萧条,那么无奈,整个田里一片死寂。小麦呢,却不是这样,好像它才开始舒展自己的叶子,绿油油的,直楞楞的,硬是要把被子顶出一个个小洞,它使出浑身的劲,要和冬天叫板,结果,等它侧过脸来,发现油菜已然死亡,它哭了,泪水顺着细长的叶子流淌,一滴滴,直直地滴入油菜的根部,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悲痛和相思。不过两三日,油菜就像听到了来自原野的呼唤,慢慢地睁开了本已闭上的双眸,静静地打量着身边的小麦,很奇怪为何它的生命力这么旺盛,在这种好奇中,在这种探究中,她渐渐恢复了生机,她的叶瓣舒展着,绿油油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在白茫茫的冬季,在白雪覆盖的田地里,显得格外扎眼。农人这个季节的蔬菜是最缺的,碗里没有绿菜,就像生活没有阳光一样,乏善可陈。于是,农妇们,裹着厚厚的棉袄,围着厚厚的围巾,踩着雪,咯吱咯吱地,来到油菜地里,将长得密密麻麻的油菜,每隔两三株,就掐一棵的叶子,也不多掐,够吃一顿饭就好。早上的话,便是焯了拌凉菜,中午的话,直接和面条下入锅里,就是一顿饭了。油菜叶子喜油,凉拌的时候拿热油一泼,那个美好的滋味啊,凡是吃过的,怎能忘怀?

就是在这个严冬,油菜一边成为农人的桌上菜,一边坚强地和寒冷做斗争,终于等来雪化、燕来,春风拂柳。一切都是生机蓬勃,花儿盛开,鸟儿啁啾,小麦和油菜也大力地舒展胳膊腿脚,那在寒风中相互依偎的画面,永远定格在双方的内心深处,形成了最美好的温暖。春天来了,它们的情感依然在积淀着,在持续着。而身体则茁壮地成长着,在春风中,相互依偎,相互支持,阳光、雨露、共同分享。寒潮、雾霭、共同承受。有时候,相互的一回眸,便知道前世今生,非它们莫属。

太阳炙烤着大地,夏天就这样悄没声息地来了,知了在努力地喊着热、热……鸭子也纷纷下水,去享受难得的清凉。油菜熟了,粒粒饱满,在阳光的照耀下,啪啪作响,它向外界宣示着,我成熟了,我的下一代诞生了……我要延续我的生命。农人将油菜连秆带枝全部割断,带回一片空地,堆放一旁。夏天的雨,是最多的,也是最急的,一场短短的夏雨过后,差不多一两天后吧,原本白白、干干净净的场上,就冒出来好多,一团团一簇簇,绿油油的小苗,农人知道,那正是散落在地上的油菜籽得到雨水的滋润,发芽了……

小麦呢,一大片一大片,金黄金黄的,又是个丰收的季节,38度的高温,大地被晒得像要融化了,麦浪随着傍晚的微风翻来覆去,轻轻地浅浅地,像是挥手,又像是颔首,它告别了油菜的根茎,告别了依恋那么些日日夜夜的油菜的根,来到农人的空场上,它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昔日的恋人,还有那些小小的油菜苗,那么稚嫩,那么无邪,寄托着它们最好的想象,那些相互依偎的困苦日子,一下子变得有了寻常的意义。小麦微笑着,向油菜走去,一路上洒下了很多麦粒,一场夏雨过后,油菜苗旁,多了很多很多,更是一团团一簇簇,绿绿的,细长细长的小麦苗,虽不合时令,但是构成了和油菜——初恋情人,最后的承诺……

千载万年,不能变,更不会变。因为,这种承诺,是困苦中最温暖的慰藉,有着最长的生命力。

油菜散文7:油菜花开

文/陈杰华

每年的清明之前,角弓油菜花就前前后后盛开在田野的各个角落,那些花儿轻轻地在一个温润的夜晚悄悄地,一瓣、两瓣、三瓣绽放在初春微透着寒意的早上。土地是最有知觉的,清明时节的山坡上,许多小草逐渐露出了头,长的高点的蒿草,被风轻摇。

清明时节扫墓的人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山坡上,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在山谷河川里起起落落,藏在草丛中的鸟儿仿佛习惯了这时节吵闹他们的脚步,依然静静地藏在草树丛里不动,只有在祭奠先人们的鞭炮声响起时,扑棱棱地从草树间飞向高空,停在树枝上叫个不停。油菜花,开得更盛了。

油菜花,是众多花草里面最普通不过的一种。她不是珍品,没有谁会把她摆放在亭台楼阁。她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盛开在大地,仿佛带着某种神圣的使命,直到慢慢凋零。

油菜花不矫揉造作,在最不起眼再平凡不过的土地上,在冬天最冷的天气里生长着,熬过寒冷季节没人照料的日子,在春天里,开成金光灿灿的花海。油菜花虽然没有牡丹的绰约风姿,也没有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但她却是整个春天里我心中最美的花。

出门在外,家乡坝子里成片成片的油菜花就是游子们抹不去的念想,那最淳最真的颜色,那淡淡的清新的香味,让远在异乡的人儿思念不已。

铺天盖地盛开在无垠田野上的油菜花啊!是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隆重而热烈的献礼,又仿佛是给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而今却已长眠地下的亲人们永久的怀念和祭奠。油菜花,用她短暂而美丽的色彩给辛苦劳作在这片土地上的农民谱写了一曲深情的赞歌。

油菜散文8:油菜花的味道

文/卢珺婕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想念你了。就这样静静伫立在黝黑的土地上,满山遍野金灿灿的油菜花,探着纤细的腰肢向我柔柔地笑,那淡淡的粉黄,那幽幽的泥土,一如既往地弥漫着一股股清香,可是,你为何会缺席?

从小,记忆就停留在你屋前屋后连绵不断、阡陌纵横的油菜花上。每到春季,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泛着金黄的波浪,我总爱在田埂上自由地奔跑,尽情地扑蝶,你无奈地跟着我跑,叮嘱着别摔倒。这幅画面总在脑海里定格,小小的人儿肆意地笑着、闹着,后面是一抹忙不迭的身影。

长大后的我总是感慨,油菜花的生长多么艰难不易!

当深埋土地的种子,缓缓长出地面,娇小的脑袋如此柔弱。我自小由你带大,你见证着我的成长。小巧灵活的身影总淹没在花海里,你费时费力找着我,厚实而宽大的手掌牵着我,穿过花丛,留下我一串串欢声笑语。我从不畏惧,直至后来大踏步地前行,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会在背后给予我及时的搀扶和温暖的拥抱。

种子在发芽后,忽然在某一天,长出了小花苞,但那本来平直的根茎不安分地扎向更广袤的土地,即使叶片脱落,仍不改决心。不知何时,你还是喜欢带我去油菜田里散心,可我终是不再留恋童年时最爱的花海,奔走于各种兴趣班。始终忘不了,那天傍晚,你孤零零地站在油菜田边,目送我回城。那身影,在夕阳的掩映下显得如此瘦弱,你依然慈祥地笑,布满皱纹的面容下有多少的不舍与失落?

花儿终是成熟了,静静地绽放在耀眼的暖阳下。我想,它不会忘记风的流连、雨的滋润。

可是,噩耗就这样传来。在又一个油菜花盛开的时节,我再度踏上那片故土,可你,却睡在冰冷的地底!

泪水湿润了眼眶。是的,我一直知道,我知道您,敬爱的爷爷在期盼着什么。

这样的场景总会在我脑海浮现:年迈瘦弱的老人,用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比他高一个头的我,如幼时生怕我摔跤一样。我知道您是多么想念我,在经历这么长的岁月后,我回来了,您用尽全身心疼爱的孙女,终是辗转回到这片故土。我嗅着泥土的芳香,仿若能听见您悠悠的叹息,就这样陪您享受岁月的宁静安好。

亲爱的爷爷,感受得到吗?我代您吮吸花的芬芳,花香一如那时的清甜,浸透整个身心……

油菜散文9:踏青四望山

文/戴益民

阳春三月,油菜花开,《广济天下报》江涛先生组织文友赴四望镇采风,乃欣然前往。

查阅有关资料得知,自古以来广济地形有两大“瓶颈”紧扼“三省七县通衢”:一为踞长江锁钥,扼鄂赣咽喉的田家镇;一为耸路侧群峰,卡皖鄂要道的困龙井。此两地历史曾上演过无数悲壮的战争故事,历来为兵家之必争。历史上许多英雄人物都在这里抽剑挥戈,远古的如樊哙、朱元璋、陈友谅、张献忠、陈玉成,近代的如冯玉祥、白崇禧、徐向前、王震等。从地图上看,四望镇的版图夹在东北面横岗山和西南面崇山之间,形成典型的丘陵地状,四望山便凸显在丘陵中间地带,仿佛是两大“瓶颈”的命门。据说山顶有一块巨石直立如门,自然有些神奇,令人浮想联翩。四望镇因四望山而得名,山的一侧有座寺庙,名曰石门寺,佛教香火一直渺渺不绝。

公元1938年夏,武汉保卫战之广济战役打响。在整个战役中,国民政府先后调集十四个军共三十二个师,在武穴“瓶颈”地区进行惨烈的防守狙击战,敌我双方伤亡惨重。据不完全统计,抗日军队阵亡将士一万七千余人,日本侵略军亦伤亡九千人左右。为争夺“瓶颈”命门四望山,中日两军激战于金家山、陶文寨一带,双方军队尸积如山,仅崇山口阵地保卫战,国军174师便有2000余名官兵阵亡。“一寸山河一寸血”,抗日将士们的鲜血染红了山上的一草一木,他们用生命和热血演绎出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英勇壮举。“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1939年春,由广济地方士绅牵头募捐,在双泉寺观音殿后修建烈士纪念塔,将牺牲的两千抗日将士骨骸聚殓于塔内。烈士纪念塔前,有一口泉水四季不断,那汩汩流淌的泉水象征着烈士不散的魂魄,给我们孱弱的身体和灵魂注入英雄豪迈之气。涛声阵阵,山谷回音,寄托着人们绵绵不尽的哀思;碧血丹心,浩气长存,激励着我们和我们的子孙不忘国耻,奋发图强。

武穴的前身为广济,是佛教禅宗四祖司马道信降生地,“广济”二字,取自“广施佛法,普济众生”之意,由于境内庙宇众多,佛教盛行,又有“千佛之国”和“小西天”之称。钟灵毓秀之地,加之与佛结缘,必然会留下许多美丽的传说。相传唐朝开元年间,药王孙思邈神灵云游天下,化为人体,四海行医,后在广济陶家塘寄迹。一日,一渔夫在陶家塘打渔,捞上一木雕像,随意丢向下游,第二次又在原处捞起,甚感神奇,原来是药王孙思邈神像随洪水不知从何处漂来,遂将其放至五虎山一山洞供奉,后人为其建寺,号称“人寿寺”,这便是四望药王庙的来历。药王庙前后经过两次大的改造扩建,现已建成两栋大殿,香火盛行,尤以求签开方治病远近闻名。

“家住万里长江边,生我养我大别山,钟灵毓秀水环绕,广济代代出圣贤。”一曲《武穴好家园》,唱出了这方水土这方人的乡愁与乡情。四望地处武穴西部,集老区、库区、湖区于一身,经济欠发达,但它有好山、好水、好空气,更有深厚的历史和人文资源,我想,这就是它的后发优势吧。行走在乡村垄上,一幅幅优美的田园风景映入眼帘,令人心旷神怡。四望镇共有二十九个村庄,最为出名的是十大畈,这十大畈分别是:陆政畈、新庙畈、三里庙畈、栗木畈、白水塘畈、何桥畈、铁石畈、吴兴畈、竹影山畈、刘寿畈。正是花开时节,我们穿梭在秀美乡村之间,流连油菜花海,徜徉海棠苗圃,尽情享受踏青的乐趣。当采风结束时,我忽然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宁静的村庄,清新的空气,如画的风景,动人的笑脸,这一段山乡时光如此静好。透过车窗,我一边饱览四周秀丽的风景,一边在心底沉吟道:踏青四望三月天,文友纵情山水间,谁人不说家乡好?愿将意象换容颜。

油菜散文10:油菜花开啦!

文/陈昱如

听说常阴沙现代农业示范园区在举办油菜花节,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我十分向往。周日,妈妈开车带我去常阴沙看了油菜花。

这天,春光明媚,天空一碧如洗。一下车,成片成片的油菜花就映入了我们的眼帘。成群的游客在基地门口有秩序地进入油菜花田。我们赶紧买了票随着人流进去,仿佛穿行在金色的海洋中。

身边一株株粗壮的油菜花比我妈妈都高。每一株碧绿的茎秆上都长满了一簇簇油菜花。每一朵油菜花都在竞相开放,露出了自己最灿烂的笑容迎接着我们。瞧,小巧玲珑的油菜花瓣金黄油亮,中间吐出了细细的花蕊,花蕊上沾满了金黄色的小绒球。一簇簇油菜花挤满了枝头,微风一吹,一阵阵浓郁的甜蜜花香扑鼻而来,引来了一群群勤劳的小蜜蜂在菜地里翩翩起舞。有的油菜花随风飘落,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金黄色的地毯。

走进油菜花迷宫,耳边不时传来游客们的尖叫声。原来在这片油菜花田里,游客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在迷宫中无路可走,或者是和家人走散了。我和妈妈在迷宫里小心翼翼地探着路,不知走了多少次回头路,总算走出了这片曲折的油菜花迷宫。

油菜花田间的小路上,游客们有的在尽情地赏花,有的拍照留念,还有的悠闲地放风筝……真是乐在油菜花中啊!

油菜散文11:油菜地里的小男孩

文/九满

阳春三月,故乡下柴市的油菜花铺天盖地,原野像涂抹了金子的黄色,让阳光一照,分外惹眼、刺眼和养眼。穿过村庄的小路,那些油菜花的芬芳直扑鼻孔。

我喜欢在阳光普照的日子带着小黄狗,走在油菜地里,看蜜蜂在花间飞舞,看它们嘤嘤嗡嗡乱窜,它们偶尔掠过我的前额,让我瞬间惊慌失措。那时的下柴市太穷,大人小孩都是饥肠辘辘,但是,田野里那金色的油菜花,总是给大人们一种希望的感觉。油菜花开得越盛,乡亲们脸上的笑容就越多。从那黄橙橙的油菜花中,人们仿佛已经嗅到了菜籽油的香味,那浓浓的花香,都带着丝丝的甜意。

那时候,吃"国家粮"是城里人的事,但是,自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国家粮"便成了我们这些农家子的追求——几乎每个人都盼着跳龙门、上大学,离开油菜地,离开田埂,离开乡村。我也如此。我时常躺在铺满油菜花的田埂上,一个劲地胡思乱想。阳光落在花上,折射在叶上,打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迷迷糊糊的。为什么如此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庄稼竟然如此金黄?于是,我为自己生活在乡村悲哀,更为自己的学业不精而自卑失落。但是,没有谁会在意我的失落,油菜花一年年照旧谢,紫云英一年年照旧开。我只是伴着田野——打草、扯草、拔草。

那时,四哥的希望尽在田野里,尽在庄稼上。他的目光飞不过田野,像油菜花上的蜜蜂,只在意那"一亩三分地".而我,虽然也在田野里,却总是在斑驳的阳光下,幻想着出现奇迹,考上大学,走进城市,吃上"国家粮".

城里人偶尔路过村子,让我在田野里踮起脚尖张望,看到那些人穿着光鲜的衣服,在阳光与黄色的田野中晃眼,于是,我开始自卑,头便慢慢低下去,看自己的脚尖。那时我还光着脚呢,小黄狗从我脚边冲出去,对我不屑一顾,连叫的欲望都没有。

我用力咬紧草根,我们把它叫作丝毛草——根甜甜的——我坐在油菜田里,看着金黄色的花把我覆盖,一边幻想未来的时光:娶一个白胖白胖的城市女孩,钱可以随性地花,饭可以随便地吃……但我知道,这纯属胡思乱想,这些幻想,如果蹿出了油菜地,让我四哥知道,多半要挨他的耳光。一切不合实际的言行,在四哥那里的收获只有一种:耳光。

我不喜欢待在乡村。那时乡下的人真多,人们在田间劳作,锄草、施肥、播种。沟渠边、池塘边、田埂边,都是满满的庄稼。村庄里没有一块闲地,也没有一个闲人。

放学后,我们不是被大人赶去地里打猪草,就是拉去扯田里的杂草。我多半是打猪草,我家的猪要靠我找粮食呢。那时,我认识各种各样猪喜欢吃的野草,因此,我们家总是把猪喂得又肥又胖。猪对我也有感情,它总喜欢跟在我身前身后转悠,哼哼唧唧的,友情不亚于小黄狗。我也舍不得它,以至于它出栏时,我都要撕心裂肺地哭。

那时候,大人的脾气非常暴躁,我四哥尤甚。他对我一不满意,耳光便飞过来。在我的童年时期,他的眼里对我全是敌意,似乎他找不到老婆也是我的错。只要我偷一会儿懒,或者在油菜地里胡思乱想一会,被他发现了便有耳光飞来。吓得我像油菜地里惊飞的鸟一般逃窜,委屈的泪水只有对着小黄狗流淌。我羡慕树上的小鸟,它们可以飞过田野爬上树梢随意歌唱,而我,却始终看不到丝毫飞出田野的希望。

在油菜地里待的时间长了,我也喜欢上了金黄色。金色的梦和黄色的希望漫无边际地生长在我的心头。我曾对四哥夸下海口:"总有一天我会走的!"四哥不信,骂我说梦话,而母亲总是护着我。父亲死的早,家里的条件又不好,母亲的眼里总是盛满了忧伤。这让我觉得偶尔路过村庄的风,也带有忧伤的气息。

故乡的小孩子一拨拨地像油菜一样疯长,一茬茬地长大成人。金黄色的田野,便成了村庄的希望。收成的好坏取决于天气,而大人脸上的阴晴取决于脾气。四哥喜欢动手不动口,所以我得在油菜地里多消磨一些童年时光。有时候,我和伙伴们在油菜地里疯玩,在田埂上嬉闹追逐,这时,我才有机会自我陶醉,无限地放松,抑或干脆躺在田埂上睡觉。直到母亲将饭煮熟,站在门口呼喊我的乳名,我才从黄梁美梦中醒来,回到无比饥饿的现实当中。

经过连滚带爬的努力,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终于挣扎着离开了田野,来到曾经无限憧憬的城市,吃上了"国家粮",但是,城市除了金色的饰物,看不到一点活生生的金黄色。我要离开乡村的梦彻底地实现了,但也丢掉了许多金子一般宝贵的东西。远离了故乡的油菜地,我的生命成了一条断流的河,一块荒芜的地。只有油菜花,以及村庄里那些与油菜站在一起的风物,才能让我的生命保持长久的幸福和丰盈。

后来,那些与我一同在油菜地里玩耍的小伙伴们,也都四散于八方,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足迹,我们不再在故乡遇到过。我有好几次回到故乡,站在熟悉的田埂上,闻着油菜的花香,看到蜜蜂仍在花间飞舞,看到老黄狗不离左右,突然落下泪来。我问自己:为什么有的时候,人类还不能像狗那样忠诚,不能像蜜蜂那样执着地去爱呢!

油菜散文12:油菜花开

每年三月暮的时候,世界就大不一样了。

当春回大地,世界会因为油菜花开而显得格外艳丽,那时郊外里,田野上,试想那些黄橙橙的小花接连成片吧,在广袤的平原上一字铺开,在起伏的丘陵间腾起细浪,就像被浣洗一新的碎花绢布晾晒在太阳底下微风荡漾的样子,宛若咖啡里滴落的牛奶那般耀眼吧。

新鲜的油菜花散发着的清新的滋味,像小虫子一样的爬上你的鼻梁,弄得人痒痒的,却不是打喷嚏那种,是连心都一起痒起来,按耐不住的莫名欣喜那样的。要想跳到花海里去当一只飞舞的蛾蝶吧?要想高声的唱着快乐的歌吧?别奇怪,当你五感中颇重要的两感被填满,怎样手舞足蹈都不为过。

想想看,油菜花,可真不简单啊!

我有多喜欢这不简单的油菜花,还有我为什么喜欢她,我现在很难清楚的同你说明白。然而我又想要让你明白油菜花全部的美!不只是这明艳艳的花海温柔了你的视线,也不只是这扑鼻的气息清新了你的神经,你瞧这可爱的小花就在破败了以后,剩下来孕育出的菜籽,都用来强壮了我们的身体。

所以在指望那些美丽的花朵丰富我们感官的时候,更应该期待它们结出饱满的籽来。

所以油菜花,就算撇开我的故事不谈,也无论如何都小瞧不得。

我曾经有位亲人,她特别喜欢油菜花。

“到哪里去找那么漂亮又宝贝的小花呢?”她总爱这么说,眼睛里面泛着山泉流走时打碎的余晖般的光,交汇出吟哼的喉音似的安详,要么站着交叠着手,要么就在长椅上半躺着,翻书或者织毛衣,让银色的发丝飞扬得像老杨树抖落的絮。

那时候我还是小小年纪,多小?仿佛还没有这明晃晃的小花高啊,身体小小,胳膊小小,可脑袋却大大的,跑起路来总是跌倒,蹦跶着像一只撒欢的皮球,跳着跳着,就穿入花丛里去了,让惊诧的蚱蜢蹿过脑门,将蜂蝶惹恼,同氤氲成和的花粉滋味撞了满怀,便打了喷嚏,便晕了大脑袋,四面都是明黄色的花墙,晕得连自己都找不着自己。

也因为小啊,眼里的世界很奇妙,油菜花海就像巨大的藏宝森林,朵朵盛开的小花都像极了一只灿烂的铜铃,风一吹,我都能听到好听的鸣响。我给它们起了名字,我固执的觉得每只铜铃都有自己的故事。

比如这只,是当年系在齐天大圣胸前的,后来让太上老君的丹炉给炼坏了,气得大圣给了老头三大棍子,腾起来两个大包和一片淤青。

比如这只,是钟主的骆驼最后的嘉奖,那一年这清澈的铃音绵薄地驶过大漠,驼峰间有两担沉甸甸的货物,烈日下,它是荫庇主人的沙漠之舟,深夜里,它是慰藉孤独的胡琴羌笛。

还有这只,他曾是二十四盏编钟的其中一只,在离开了他的兄弟之后,它就终日悲歌不止。

还有这只,当年它在武侯手上这般造化,轻轻一摇啊,木牛流马就把乱臣贼子冲得丢盔弃甲……

小时候的我很奇怪,奇怪得小朋友都怕我,因为总爱看他们不知道的书,爱思考他们不知道的问题,爱说他们不知道的话,所以我总是那样孤独,只有我那当了一辈子完小教师的她喜欢同我讲话,在三月里,坐在花香四溢的院子里,同我一起编写着那些离奇的故事,将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如同小花掉落后日渐隆起的子房般的变得血肉丰满,再鼓励我讲给伙伴们听。

她说,与其自卑,不如微笑着面对自己的与众不同。

你看你起了名字的小花,不也与众不同了吗?

她是爱极了这房前的油菜花海和我这个顶小的小外孙啊。那时,我便和她约定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梦想。

小小的与众不同的我,成了一个小小的写手。

油菜花开了年复一年,因为学业的愈来愈重而鲜有时间同她待在一起的日子里,每年都可以收到她的一纸短信和一枝油菜花,不是儿时见的那种青黄夺目的,而是暗红的杆子青涩的花托,花也无一例外是未开的,不像铜铃那般结实,她在信纸上书:“花还没开呢。”

很有学问的她,会不会有深意?

还没想透,她便走了,家人竟遵从她老人家最后的愿望瞒着此刻正在高复班苦读的我直到她咽气,他们说:“她让你不要分心,将来上个好大学。”

“荒唐啊!”我凄厉的嘶喊贯穿了整个灵堂,连房门外那片嫩得发青的油菜花都簌簌的颤抖起来,那一夜,男儿膝下的黄金同我苦涩的泪水溅落了一地。

有多少悔恨却早已不明就里。

母亲说,她还是照例留了信给你。

“油菜花就快开了,不担心他开不美丽,但祝愿他结出最饱满的籽来。”

我曾经有位挚友,她爱极了油菜花。

她是位颇有造诣的版画家,热爱生活,视绘画如生命。

若是这位女子,信手拈来一片花海全然不费功夫,于是就不满足的添上蜂、鸟、虫、蝶,满满当当作了一大幅,却让先生骂了句“不按规矩”。一句不轻不重的责备梗得她泪光闪闪,好似叶缝间窥见的点点星彩。

“可这才是真正的油菜花开啊!”

认真的丫头,你让我们所有人的爱怜了。

十九岁的旅行和她结伴,终点本应该是一处颇为盛名的地方,可恨又可爱的三月呐,却终于将我们带到一片油菜花海。

那片花海本并不是目的地,只是如弧光掠影般闪过眼前的风景,兴许是画家的敏锐,又或许是少女的狡黠,她突然的大喊:“停车。”当车戛然而止,她就坚定的拉着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如同散落出群的磷虾般的弥漫到花海中去了。

就在这花海中漫无边际的走,会有新生的希望漫上海滩吗?各自俯拾满怀的动容与灵感,这只有用生命钟爱艺术的人能够体会的情愫,和这纯洁的友谊,同谁人去说呢?

累了,她邀我一起躺在花海,我说不要,真愿意倒在这里接受蚂蚁和蚱蜢的啃咬吗?

“还文学青年呢?德性。”她轻轻浅浅的笑了,眸子闪闪如晶莹的油菜花瓣,鼻尖的折皱像被风摇曳着快乐的耸动。

然后她就径直躺下了,直到呼吸变得平和。吐息之间里有花蕊的芬芳。

“我说,你觊觎到什么美丽的梦境了么?”

“嘘!”

“哦……”

少女无暇的面庞上,就有两颗清泪顺着耳畔并入发际,迷失在那长发飘飘的黑色洱海里。望远一些,就像极了那些被时光打磨得泛着青光的黝黑山麓似的,让风和云彩浸润出漂泊的成色。

莫约算来,这位年少的画家好像也在异国他乡漂泊了五年有余了罢。

这五年便是杳无音讯,像是蒲公英飞走的子嗣。

我交往的圈子一向很窄,文艺这小圈子就更甚,走了这一位画家,那时却几乎带走了我创作的整个世界。无人理解的日子,像是花朵少了花蕊,又怎能不害怕枯萎?还好再艰难的日子,也咬牙挺过来了。

现在想想她不回来也好啊,不然连对话都是可以预见的样子。

她一定会不依不饶的冲我大喊:“那么多年啦,你写的东西还是那样婆婆妈妈拉拉杂杂?”

我亦会直起扎身书堆的腰身来,不甘示弱的朗声答道:“这是风格!懂么?风格!”

这女子,就这一位,一定不会忘记我们曾经约定的梦想。

异乡的画家,事到如今我依旧怀念着那片花海!

我在想象,你是否依如酣睡在我记忆里的少女那般清新可爱?还是说早就绽放出满园的芬芳?是否依就倔强固执的过着花儿一样的生活,有着生命里永不歇止的风,像飘散的花粉一般放飞呢喃过的梦想。

我在祈祷,我第一愿你永不凋谢,但那怎么可能实现!于是我第二愿你在灿烂以后结出最饱满的籽来。

有过同一个梦想的人儿,你也应该在同样的祝愿着我罢。

我曾经有位老乡,她顶喜欢油菜花。

她是那样美丽。

她的头发像黢黑亮泽的普洱,露出姣好的容颜,眼角不下垂也不上翘,瞳仁里读出让人安静的神采,如同水蛭环节般的唇温润而柔美,微微上扬以后,显现出两只可人的酒窝来,而那眉心一颗黑痣,更让我疑惑起是哪家点了天灯的仙子,辗转流落到凡间来了。

那些年,她是美得那样让我难以释怀。

她喜欢油菜花,天真的小姑娘那样的喜欢,她扑上去嗅,眯着眼睛,却没有香味;她又退了两步清点花的数量,扳着手指数,不一会就乱了分寸;于是她倦怠的往花海挥了挥手,花儿们眨巴着眼睛静静的望着她,没有回音。她就仿佛受了极大的挫折似的,委屈的向我奔来,眼泪汪汪的,求一个结实的拥抱。

年轻时候的爱情,初恋,一开始纯粹得感人的模样,像扑面而来的花海,生命被镀上神圣的金黄,而那样温柔的气息,不是芬芳也会醉啊。

那些年,她便是我唯一的诗意。

多年以后,让我始终记得一个那样的场景。春天里,四下是娇艳的一片,我的单车后座上载着紧拥着我的她,两段年轻的身体潮水般温润流淌。我们就在这明黄色的花海里纵情徘徊,我给她唱歌,我给她写诗,且行且停,我们的声音在花与叶间辗转传递,交头接耳,晕染成一只生机盎然的花环,随着车辙的移动,这花环也一如在水面划行的昆虫驶过,波纹次第绽放开来。

我抱起她,手指略过她柔软的腰际,我将明媚的油菜花插满她的发髻,我用美丽的诗句记录她的容颜。

我们驶过花海,便以为看见真正的大海。

我们爱得入木三分,将彼此名字嵌入年轮。

只是我们忘了,江南细雨纷纷,会模糊树上刻痕。

忘了时光,岁月安好?

揪心的纠葛始终是来临了,如同一个冗长的梦啊,而我忘记了梦喃。

惟记得自己被讽刺到体无完肤的写作梦想。

惟记得被迫放下的笔在我那书香散去的抽屉里绝望的哭泣。

惟记得她说要离去。

惟记得我常常湿润的脸上,有一个起伏的趔趄,跌宕在嘴角。

人间的悲欢离合,孰是孰非,各种真谛,只好留给我们各自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独自诠释。

只是那些恍若隔世的容颜依稀,你复能叹个大概便了!

时光飞逝,我都忘却了在离别之后的那些天塌下来的日子里,我是如何从自我的厌弃中,许给了自己一线光明?然后几时又扩张成了现在的这般光景?枯槁的花会再开嘛?我想它会倔强的等到下一个雨季后的花期。

而至少我从新拿起的笔,然后亲爱的,谢谢你让我成长。

当爱已成往事,曾经爱过的人啊,我永远祝福着你。

而我祝愿自己,如花海般吸纳一切风雨,直到曾经的美丽都化作春泥,然后在这肥沃的土地,要结出最饱满的籽来。

如今,在绚烂如花海的人生旅途中,这三段故去在记忆长河中的故事,亦不斑驳,亦不娇艳。

我曾经始终不懂,亲人、友人、爱人,为何总会逝去?那么又会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

我曾经满心悲怆着,总觉得自己在人生路上走得好艰难,我在崎岖中跌倒,有过人将我扶起,也有过人给我上深刻的一课。

我曾经痛苦,我曾经癫狂。

而现在,那些生命中的助力也好,阻力也好,就像是投射到花海上的风雨和阳光,将我滋润,催我坚强,让我在人生的旅途中,走得更加饱满从容。

记忆远了,却把人性中最美丽的东西留下了,那是金灿灿的花粉,终有一天会催生出饱满的籽来。

就好像梦想依然遥不可及,可幸好我从没放弃。

我好感谢你们,也感谢我自己。

这世界,信任我这曾经破败的写手,好吗?

今年油菜花又开了,身边却早已没有了热切爱着这花海的人们,原本鼓足兴致去张罗的旅程,最后也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了了之了。反倒是因为工作的因由,去了次大型的“菜花节”,这可爱的小花,到底没有逃过商人的摧残,被盛装打扮一番,拉出来遛了。

也不是如同好些理想主义者讲的那样,被围观圈养的花儿,毫无韵味和生气,只是花还是花,我却仿佛看到的不只是花了。

总在走神,总想发问:

“那些开在当年心间的小花们,有没有结出最饱满的籽来?”

或许,最应该问的,是自己吧。

油菜散文13:油菜花开

文/赵燕

油菜花绚烂之极的时候,也就是春天快向我们告别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作家黑陶笔下的油菜花:“四月的天空倾泻在田埂一侧/油菜花,已淹没上游的村庄/接下来,就要轮到地边的船/以及比船更低的我们。”这样的油菜花,使我们对季节有了逼仄的感觉,受到了色彩和四季轮回的强烈冲击。

世上不会有坦直的河流,季节不会有永远的绚烂。当秋的芦苇飘絮的时候,就让人联想到漫天飞舞的雪花;当雪花飘飘的时候,就已孕育着春的消息。当一个人登上舞台的时候,势必就应想到告别舞台的方式,谢幕的姿态五彩缤纷,有的如流星般迅疾,有的像抒情的慢板,像行云流水,从容不迫。

油菜花告别世界的方式是勇猛、壮烈的。它像一位正直、进取、充满激情永不颓废的抒情诗人,把对春天的渴望和依恋表达得淋漓尽致,不可遏止,在滚滚的春雷中,始终不渝地抒发着对春天和土地的挚爱。大片大片涌动的金黄,像质朴的爱情陈述,铿锵感人的乐章。在一阵一阵南风的吹拂里,油菜花欲罢不能,表达爱情的方式辞不达意。

油菜花令人联想到故乡的亲切和生机盎然,每一个人记忆里都有属于自己的油菜花,正像世界上有无数条河流,只有从家乡流过的那条与自己休戚相关。诗人白连春说:“童年,我常常静静地守着油菜花,面对面地,像守着一个亲人。”

记得若干年前,那正是一个开着油菜花的清晨。油菜花散发着清香,我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读《欧根·奥涅金》,这是一本让我爱不释手的诗体小说,我正出神地看着奥涅金和连斯基决斗的场面,随着一声枪响,连斯基倒下了,在油菜花里,我屏住声息:“他静静地把手放上胸膛,就倒下来/黯滞的目光显出的是死,不是痛苦/雪块落下来/立即浑身冷了/奥涅金赶快跑过去/凝视著他/全都无用了/他已经死了/年轻的诗人找到了没有到时候的终结/暴风雪又刮起来/美丽的花朵在黎明时凋谢了,神坛的火熄灭了……”春光缱绻,在油菜花里,遥远的俄罗斯给了我最初的想象,奥涅金、连斯基、妲姬雅娜在我的脑海出乎意料地清晰,虽然是在遥远的国度,遥远的年代,却感到他们非常熟悉、亲切。朦胧之中,感到描绘的那种境界弥漫着美丽的忧伤和惆怅。很多年过去了,我只要看到油菜花,就会想到少年时读《欧根·奥涅金》的经历。

最灿烂时正是最寂寞,最繁华时也是最悲凉。油菜花绚烂之极后留给世界的记忆也许是温暖的,它谢幕的方式则令人肃然起敬。

是的,油菜花是一种美丽,但却沉重。

油菜散文14:油菜花开

文/李八仙

我的家乡——古老的七星街镇位于湘中腹地涟源市东北边陲,传说曾为蜀国名臣诸葛亮夜观天象所看到的北斗星宿之下而得名,古时乃安化安乐乡之所辖地,意为安居乐业之地。相传三国时期着名的军事家政治家蒋琬就葬于归水河畔的天子山下。抗日战争爆发以后,长沙省府的一些机关西迁到涟源境内,其中省立一中就搬迁到了七星街镇——如今的中心学校,朱镕基、熊清泉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就曾就读于此。

几番撤并改制之后,如今的七星街镇由原来的湘波、七星、仙洞三乡合并而成,拥有总面积174平方公里,下辖58个行政村,总人口有8万多人的泱泱大镇,农业以种植稻谷为主,经济作物主要有大豆、红薯、茶叶、柑桔等。在人口密度相对比较大的七星街镇,改革开放以来,大批青壮年劳动力都如潮一般涌向南方沿海地带,靠出卖苦力打工为生。近年来,本地外出打工的浪潮越演越烈,连在校学生都明白了自己的未来就是远方的厂房或工地。平素,在这片拥挤的土地上原野空旷,人烟稀薄。只有到了年底,仿佛天上掉下那么多的人来,如潮水般从外地涌回来的打工者把小小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貌似热闹熙熙攘攘地过了春节,团聚的人潮陆续散开,繁华的七星街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悠闲。我每天骑车经过街道上班下班,路过两旁的店铺,如古代的集市稀疏零落,只见一些懒洋洋的商人在门口打打麻将,而那些悉悉索索的顾客里,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满脸漠然地转悠……

记得小时候,我们乡里为了增加土地的收入,政府部门要求农民每年播种“三季”,“两季”水稻再加冬季的大麦或者油菜。但是打工潮的出现,“三季”渐渐演变成了“一季”。尽管上级部门对农田播种的重要通知下达了一遍又一遍,但在七星街镇的乡野,仍然可见大量的荒田芜土,有的甚至连“一季”都没有!为此,政府部门可谓煞费苦心,不仅为农民补贴了种子肥料款,还为乡亲们支招出点子,如栽种桑树养蚕,改种山茶,搞大棚蔬菜等等,来提高老百姓的生产积极性,总是因为费时费力的农事抵不了打工的价值而虎头蛇尾没了下文。石溪村的田野是七星街镇最大的“田段”——犹如丘陵地带的小平原,也是本地农业生产的窗口,所以镇里领导对这里的产业经营很是重视。去年冬天,我们七星街镇就发动群众大量播种油菜,在几场春雨以后已经开花了,黄灿灿的一大片。路过的朋友纷纷电话与我:乡村摄影师,你赶紧去拍照呀!

在这个天空有些阴霾的周日,我骑车前往石溪田段一睹田野油菜花的风采。这是一个雨后的春日,坑坑洼洼的泥泞的县级乡村公路上,到处破败不堪,来往的车辆在肮脏的路面溅起了泥浆,让这条本来就寂寥的路更显荒凉。在石溪田段的路边,一个中年妇女正在那锄草,她看见我背着相机,以为是镇里派来的视察工作的官员,殷勤地告诉我,上头已经派遣了好几拨人来过了,都说今年的油菜长势良好,其实来写生观风景的人也不少,他们粗鲁地踩踏着茂盛灿烂的油菜地。她说,上面拨了种子和肥料款,因为经济作物的价值只有那么高,到底能收获什么那是农民所不能估计的,也许还不如外出打工一个月呢。

站在曾经劳作过的田腾上,放眼望去,只见蓬蓬勃勃的油菜花,像遍布在原野的黄金,灿烂地呈现出春天的一派生机,确是一道乡村精美的风景。但我仍然看见田野中间有少量的空闲田和周边脏乱的采砂船,还有参差不齐的村舍,就像残缺的画面,让我这个摄影爱好者大为扫兴。我曾听说过江西的婺源,生态优美,不仅有古建筑古文化,而且以每年春天的油菜花来吸引大量的游客前往观光,当地人光是做导游就有不错的收入了,更何况那里没有工业污染,民风淳朴,到处山清水秀,“书乡”“茶乡”美誉响遍中国,整个村寨随处皆是风景,古香古色,如诗如画,依靠旅游业带动了地方的经济发展。当地农民栽种油菜花不再是一种简单的农作物,更是一种旅游品牌了,许多人争相奔赴而去,不过就是为了看看那里最自然的人文风光,在这个天蓝地阔山水如画的村庄里寻找最初的情愫,是游客们最渴慕的事儿。据说,江西婺源春日三个月的旅游就可以养活整个村里人的一年,更让人羡慕的是这里生活的人,衣食无忧,成年累月免费坐看油菜花开,尽情享受人间美景,那才是一种超逸的幸福。

而在这被历史所遗忘的七星街镇乡村原野,也有一垄又一垄奢华的油菜花把遍地的黄金向春天无尽地铺陈。时光如河流潺潺有声,只为春天的歌唱,只为生命的灿烂,满园的油菜花将自己的美丽无私地呈献给世间。在她的身旁,只有寂寥落寞的村庄,只有匆忙奔驰的车轮,也许会有人像我一样为之驻足,为之赞叹为之微微颔首。但油菜花最终的命运就像脚下的这片土地,就像身边的这个村庄,就像那些不知为何而生为何而活为何而奔波为何而忙碌的打工人!“乱花渐欲迷人眼,”最美最自然的乡村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人们逃避的地方呢?朴素而芬芳的油菜花,怒放在我的乡村春天,在毛毛雨中无尽地思索什么呢?就在我离去的时候,想起了着名影星成龙主演的电影《小兵大将》里面的那个小兵,他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也没有壮志凌云的豪情,他只愿祖国安宁,生活祥和,他只想战争之后回到家乡,拥有自己的良田五亩,每年春天可以看见油菜花开,在金黄的色彩下静享他的田园芬芳,拥有美好的春光,拥有怒放如生命一样的油菜花,此生何求?

毛毛细雨里,油菜花在我的家乡七星街镇的乡村原野上怒放,不问油菜花为谁而开,也不问油菜花为什么而怒放,在幽暗的归程里,我仿佛听见了那首《油菜花》的歌唱:“谁会记得我的模样?谁会记得我受过的伤?谁的欲望谁的战场?让我们都背离善良。何时才能回到故乡?何时才能看她的红妆?我用长剑劈断目光,劈不断我想家的狂……一条大路呦通呀通我家,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山下土肥呦地呀地五亩啊,五亩良田呦油菜花……”

油菜散文15:春来共赏油菜花海

文/苏锦秀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繁花似锦,春盛如绣。桃红柳绿,姹紫嫣红,赏尽花海,人间最美不过油菜花开。

每到阳春三月,油菜花儿正值盛花期,满目金黄恣意绽放,真不知是哪位神仙画家打瞌睡,怎么就一不小心把那明亮亮的黄颜料流淌到了人间,泼染上了油菜花儿,这里黄成一块,那儿黄得一片,弄得山坡田野沟壑湖岸到处都是,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黄灿灿的披风。微风拂过,披风像锦缎在天地间轻颤,如诗如画,美如梦幻,有哪种花儿会如此激情热烈,如此色泽明艳,如此阵容壮观,如此随处可见?怎不叫人心生欢喜啊,你是大地的嫁衣,你是春天的使者,春到人间,春满人间!

一年一度的油菜花儿,陪伴着我从儿时一路走来,细数流年里的春去春回。儿时的油菜花儿,开在大别山南麓余脉、长江中下游北岸的小山村。连绵的山间梯田缠绕,小如晒筐,大不过亩,金黄泼洒梯田,星星点点,层层叠叠,肆意开放在青山碧水间,直逼人眼;山下的田间地头,绿的麦苗、黄的油菜缠成一幅色彩亮丽、淡雅空灵的田园画卷,又像一匹流淌着的锦缎,随意铺陈房前屋后。春光明媚,辛勤的蜜蜂们在花蕊间嬉戏,边歌边舞,恰似在锦缎上穿针引线。村里低矮的老房子大都是土砖砌墙,采蜜归来的蜜蜂们在土墙缝里飞进飞出,成了我们这些孩童乐此不疲的游戏:用透明的玻璃瓶罩住砖缝口,飞出的蜜蜂一头撞进来后,赶紧拧上瓶盖,看着蜜蜂在瓶子里折腾挣扎,比赛着谁逮的蜜蜂多。蜜蜂多的瓶子里积攒的蜂蜜就多,褐色锃亮浓稠的蜂蜜,是我们贫瘠童年里天赐的甜蜜美味,如此珍贵。春逝花谢后,想念着蜂蜜的味道,我们就期盼着来年的油菜花开,再拼一场甜美的春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很多年后,我告别了小山村的油菜花,在依江的城市里生活,一住经年。油菜花挤不进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根植在我儿时记忆里的油菜花,一度成了我寂寞的怀念。随着近年武穴的赏油菜花热,每年花开时节,我一季不落地汇入到乡村赏花的采风团,再赴油菜花海,以慰我记忆里不解的油菜情结。慕名纷涌而来的游客们,在无边的油菜花海里流连忘返,舒展身心,花香沁脾,陶冶性情。写者沉思默吟,画者挥毫泼墨,摄者举机狂拍,游者尽兴欢颜。花艳人悦,景美人欢,人景交融,醉美花间,汇成一道人与自然的美丽风景线,织成一幅人与自然的原生态画卷。

数十年前儿时自制的“瓶造蜂蜜”,早已被日渐富裕的生活尘封进历史。赏完油菜花海,山清水秀的村落里,生意兴隆的各种“农家乐”盛妆而待,热情地为来客们准备好了佛手山药、豆果煨汤、大坝鱼头、啤酒烧鸭、酥糖春饼、手包卷煎、山笋炒肉等等特色各异的武穴美味,等待着被油菜花儿打开的游客们的胃来尝尽鲜美,余味袅袅,人们赞不绝口,久久回味。那些畅游花海、享受美食的美丽记忆,或文字或图片,大幅展示在报刊、网站、QQ、微信……等等现代传媒上,继续芬芳着我们的生活。

在武穴,油菜不再是养育一方水土的传统经济作物,油菜花海,现已悄然成为人们踏青休闲的精神大餐。抬头又见一年春,春到三月好风光,遍地油菜花又黄。亲爱的朋友们,还等什么呢?放飞心情,背起行囊吧,共赏油菜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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