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文章

请欣赏外公的文章(精选15篇),欢迎分享,更多好文请关注笔构网。

外公的文章1:外公

文/和祺珍

从我出生起,我就没有见过外公。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外公这个角色一直空缺着。我只能是凭空想象外公的样子,可能是架着一副老花镜,一头花白的头发,可这后面怎么也想不出来。

一天,我跟妈妈去外婆家。妈妈跟外婆说:“孩子想看一看爸的照片。”外婆就从卧室里拿出相册递给我,我拿起相册翻看着。突然从相册里飘落下一张相片,相片已经泛黄。我拿起相片,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架着一副老花镜,一头花白头发,背着手,眼中满是祥和,感觉相片中的人是那么的亲切。妈妈告诉我,那就是外公。

哦,外公,原来他就是外公啊!

妈妈说,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外公很疼她,对她很好。家里的哥哥和两位姐姐也都对她很好,也很疼她,总是让着她。虽然家里很穷,但她还是觉得很幸福。

后来,因外公得病去世了。外婆,一个单薄的女人,也拿起了锄头下田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为的都是自己的儿女。后来妈妈嫁到爸爸家中来,外婆就给了妈妈一个手镯,说代表外公的礼物送给她,妈妈特别小心地保管着手镯。妈妈描述着从前的生活,回想外公对她的好。我想起了在大姨家的时候,姐姐的衣柜前有一个特别漂亮的玩具,姐姐说是外公送的。

我吃起醋来,我好嫉妒姐姐啊!为什么我不早点出世呢?我并不求什么,我只要外公能抱抱我,和我说说话就好,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微笑地抬起头,望着天空,心里默默地说:“外公,您在天上看着我吗?您一定要记着到我的梦里来做客,让我见上您一面,让我享受和您在一起的感觉。”

外公的文章2:骑楼老街里的外公外婆

文/陈新

骑楼老街,对在海口生活的许多人说,早已耳熟能详。资料显示,骑楼老街历史与早期的对外开放有关,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些去南洋谋生的人在挣得资金后,纷纷选择到故土投资,在当时的海口得胜沙、中山路、博爱路、新华路、解放路、长堤路等街区建起了三四层高的骑楼,外公外婆家就位于海口的骑楼老街中。

1880年12月18日,一名男孩在博爱南路163号的卢家老宅诞生。当时,这个四世同堂的家庭为男孩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卢廷撰,他就是我的外公。

外公浓浓的眉毛下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戴着黑框眼镜的他似饱读诗书的聪慧之人,又像经过多年修炼的不凡之人。小小年纪就学会镶牙的外公勤奋好学,并努力提高这门技术,引得当时许多达官贵人、富家小姐上门请他镶牙,“镶牙大师”美名一时蜚声骑楼老街。

外公有了积蓄后,在博爱北路买了个面积为80平方米的三层小楼,开了间镶牙诊所,取名瑞昌牙科,瑞气的瑞、昌盛的昌,寓意希望诊所繁荣昌盛,为镶牙的人带去祥瑞。

当时,博爱北路非常繁华,吃的、穿的、用的比比皆是,外公的牙科临街,市井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时地传进诊所。由于认真负责、技术精湛,外公收入颇丰。外公结婚后,妻子生下大舅,取名卢英沂(后来成为海口德育小学校长)。遗憾的是,没等大舅长大,外公的第一任妻子就撒手人寰。后来,比外公小13岁、家住东门新民东路赵宅的赵禄昌成为了我的外婆。

外婆面如满月、眉似柳叶、眼睛慈祥、性格和蔼,虽识字不多,但知书达礼。生活中,外婆相夫教子、勤劳勤俭、任劳任怨,对外公前妻的孩子视如己出。外公对她甚是喜欢,说诊所名都与外婆名字中最后一个字沾上了边,真是一种缘份。

外婆嫁进卢家门后,给外公生了八个子女,四男四女。外公的九个子女个个接受教育,女儿们灵气,有当医生的,有当护士的,有当教师的,有当出纳的。儿子们聪明,有当法院长的,有当校长的,有当记者的,有当会计师的。外公外婆为九个子女深感骄傲。

因为外公外婆与骑楼老街的渊源,我和骑楼老街也有了扯不断的联系,对骑楼这张承载着海口城市文化底蕴的名片也有了深深情感。如今,老人们已经逝去,相片中他们留下的一幅幅鲜活面容、一个个俊朗身影永远不会在我心中消失。

外公的文章3:外公与箩筐

文/王妙玲

在老家逼仄的杂物房里,摆放着几个破旧的箩筐,这几个箩筐仿佛一个历经世事沧桑的老人,见证了岁月的痕迹。看着这些箩筐,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在外公家生活的情景。

以前,外公家贫,一个星期也吃不到一块肉,为了改善生活环境,不善言辞,为人老实的外公就自学了一门编箩筐的手艺。

那时的农村,箩筐是居家过日子不可缺少的物品,它可装一切农作物,如大米、玉米、小麦、红薯、大豆、木薯。外公为人厚道,编织出来的箩筐既精细、美观、又耐用,成了当地编箩筐的高手。在外公手里编出来的箩筐就好像一只只精致的艺术品,让人看着赏心悦目。有很多远道而来的农民都会来他这里订做箩筐。

说起编箩筐,其中的苦累,也只有外公自己能够体会到。那时,外公为了完成订单,为了多编织箩筐拿到街上去卖,总是早上五点起床,到了晚上十一点才睡觉。不管是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他都从未停止过,就连生病也离不开他的箩筐。

有一天早上,外公发着烧,吃过药后,并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坐在院子里编织箩筐。外婆看到她这么拼命地工作,生气地说:“老头子,回去休息吧!等烧退了再编不行吗?”外公沉声说:“不行的,我已经答应过别人,明天一定能按时交货。做人要言而有信啊!不能失信于人,这是为人之道。”最后,外婆执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了。病好后,外公挑着他的箩筐和其它竹器去市集卖,下午回来时,他高兴地说:“妹,看我买什么回来了!”我和哥哥打开口袋一看,是条大鲩鱼,太好啦!我们又可以有肉吃啦!”我们兄妹俩异口同声地说。

以前,外公一直都很想教会舅舅们编织箩筐,但是他们觉得这种工艺复杂,又辛苦、还很单调,根本没有兴趣学。所以外公走后,都没有把这门手艺流传下来,每当妈妈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叹惜不已。

记得小时候,我会常常看着外公编箩筐,仿佛编进去的就是岁月的丝丝缕缕,爱在里面,人生的五味全装在里面。

外公离世前,没有给子女留下什么珍贵的物品,唯一留下的就是给每个子女十几挑箩筐,让他们在农忙的时候都能用得上。

外公离开我们已经有二十几年了,每每忆起外公,不禁让我泪眼蒙眬,眼前浮现的是他编织箩筐时的情形。他教会了我们兄妹俩勤劳、正直、乐观和坚强不屈。每当我们在生活或者在工作中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想起外公曾经对我们说的话,我们都会积极乐观地面对。

外公的文章4:跟外公外婆游峨眉山

文/杨钦月

放暑假了,外公外婆带着我和哥哥一起去峨眉山旅游。听大人们说,峨眉山被称为世界上最神奇的地方之一,风景十分秀丽。

我们先坐火车来到了成都,再转乘公交车、大巴车,最后才到了峨眉山下。“秀甲天下”四个巍峨的大字镶嵌在瀑布之中,让人觉得仙山峨眉越发青翠。抬头仰望,整座山雄伟险峻,高耸入云。

我们从伏虎寺开始登山,峨眉山地势陡峭,刚爬到雷音寺,我和哥哥就汗流不止,外公外婆不停地帮我们擦汗水,并问我们渴不渴,他们背着旅行包,手中还提着吃的、喝的,也挺累的。眼前的山路陡得都快成九十度了,如同天上悬挂的云梯,攀爬实在太费劲了。刚吃过饭,才走几里路就饿了;刚喝完水,不一会儿便渴了,而且要走十多里路才有一个小商店。爬峨眉山,要是你不吃饱喝足,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呐!

虽然很疲惫,但一路上惊喜不断,从清音阁、一线天开始,沿途都能看到灵猴。灵猴是峨眉山的精灵,嬉闹顽皮又极通人性,见人不惊、跟人嬉戏、与人同乐,给游人带来许多乐趣,成为峨眉山的一道“活景观”。我们给猴子喂食,与群猴玩耍,跟它们亲密接触,观赏其千姿百态,暂时忘记了登山的辛苦。

终于到了洪椿坪,有一段稍微平坦的路,外公见我们太累了,就给我们讲故事,猜一猜字谜。外公还说,动画片《西游记》多好看啊,有几集就是在这几座寺庙里拍摄的!但哥哥脚走痛了,一直哼哼,外公便笑嘻嘻地逗哥哥:“这片林子里呀,有孙悟空哟,你只要不哼,他就会翻着筋斗云来见你。”哥哥听后咧嘴笑了。

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第二天的中午,我们终于爬上了金顶。华藏寺巍峨雄伟,飞阁流丹,富丽堂皇。金殿恢宏壮丽,气宇轩昂,迎着阳光闪烁,耀眼夺目,辉煌壮观。站在睹光台上远眺天下,天苍苍,地茫茫,远近诸峰尽在脚下。在这些山海峰浪之外,一望无际。看东方,峨眉河、青衣江、大渡河和岷江曲折环流,成昆铁路贯穿南北;望北方,丘陵蜿蜒,连接成都平原;南顾,大小凉山层峦叠嶂;西盼,青藏高原群峰披雪。江山如画,大地似锦。

金顶上山高云低,景色壮丽。我和哥哥惊喜异常,大声欢叫,四处奔走,八方观望,很想把美景全都收进眼底。云雾从我们脚下穿过,好像我们也都成孙悟空会腾云驾雾啦!

外公外婆也乐呵呵的,不停地给我们照相,自己都没有好好欣赏美景。他们真是太爱我们了,心里只有我们,“可怜天下外公外婆心”,长大了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这次跟随外公外婆游峨眉山,不仅饱览了美景,还磨炼了我们的意志,陶冶了我们的情操,更感受到了两位老人对我们深厚的爱。多么难忘的一次旅游啊!

外公的文章5:我的外公外婆

文/詹志康

我的外公外婆是地道的农民,在农村干了一辈子的农活,虽然日子过得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对我的爱却一点也不见少。差不多有一年没见到外公外婆了,不知他们的身体还好吗?家里的农活忙吗?新装上的假牙好用吗?

我很想念他们,尤其是每逢佳节的时候,也许就如王维所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吧!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在我的记忆里,除了爸爸妈妈,就数他们最亲了。

记得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外婆都要将自己辛苦喂养大的猪杀了,留下我最爱吃的猪耳朵、猪肚子和猪脚,等我和爸妈回家的时候吃。还有外婆养的鸡下的蛋,都是我的盘中餐。有时,我想夹一块给他们吃,他们却总是开心地笑着说:“真乖,还是你自己吃吧,我们没牙齿了,咬不动了。”我听了心里发酸:“等我长大了赚了钱,一定给你们装一副最好的假牙,让你们什么都可以痛快地吃!”听了这话,外公外婆激动地擦着泪花,一个劲儿地夸我是个好孩子。

后来,爸爸妈妈汇了钱,让他们装上了假牙,我听了开心极了,希望他们从此以后可以和我一样吃得开心,过得舒心。

愿我的外公外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外公的文章6:空白——我和外公

文/燊海遗舟

昨天是外公的生日。前天妈便提醒我要给外公打电话,事实上,外公的生日我是记不得的,甚至我连外公这个人也知之甚少,我渐渐地了解到我们之间存在许多的空白。

然而接电话的外婆,因为外公已经八十岁了,近几年听力严重下降,几乎已经听不见什么了,每次和他讲话都要费尽力气。这次也一样,外婆还是叫来了外公,我大声的在电话里叫着:祝您生日快乐。外公似乎没听见,只是说我听不清楚了,知道了这样的话。我只好作罢,又叫来了外婆,草草结束了这艰难的对话。

可是我好想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好想祝他一句身体健康,福如东海。

可是这些他是听不见的。这种空白让我们失去了交流的可能。

这种空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外公开始听不清的时候吗?还是从我开始长大疏远他的时候呢?

其实这种空白由来已久。小时候很少和外公一起生活,只是暑假偶尔会去看望他,只记得家门前有几棵高大的树,树上有数不清的聒噪的蝉。我喜欢和小伙伴们用缠了蜘蛛网的杆子捕蝉,几乎百发百中。捕下了蝉,放在地上,观察它在地上如何缓慢的爬行,以及如何失去声音,最后艰难地飞走。我从未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外公,他近乎温柔的劝阻我,却无济于事。要多少年后我才明白,外公信佛,从不杀生,可是他疼我,在悲悯和慈爱中,他总是很难抉择。好在我似乎也继承了外公慈悲的性格,或者说他悲天悯人的善心在冥冥之中影响了幼小的我、

还有一件事,我记不得太清了。那也是我读小学的时候,有次穿过乡下的小路去看外公,在路上看到一只大螃蟹,似乎受了伤,在路上一动不动,而日光毒辣,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把它捡回了家里想好生饲养它,把它放置在一个大盆里,盛以清水,喂以食物。不料那天夜里,它竟产下了许多近乎透明的小蟹,密密麻麻,却煞是可爱。而母蟹却奄奄一息了,我手足无措,只得把它连同一盆的小蟹放生到屋门口的池塘里。似乎这对于年少的我而言才算心安。后来我把这件事写成了作文,老师的评价很高。我兴冲冲地给外公看,外公很高兴,一边夸我作文写得好,一边赞我做了件善事。我似乎从未见外公如此开心过,现在想来,因为外公是佛教徒,所以心怀慈悲,当他看到他的外孙也也心怀善意时,他应该是十分宽慰的吧。

这两件事是我童年关于外公最深的印象了吧。他总是不苟言笑,不善言辞,后来他老了,平日里爱和家人赌气,只因舅舅打表弟的时候,他看不下去,还有总埋怨外婆没把他的钱给他。因为他听不太清了,我们聊天的时候,他总陷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或看着电视,我也很少和他聊天。每次去看他的时候,他总握着我的手,他的手苍老而有力,我还是会和他寒暄几句。每次给他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他总是说别浪费钱,你还在读书。做完手术剪了头发去看他,他笑着说好看好看。

后来他搬进了城镇,每天要爬五层楼梯,可他每天仍早早起床出去散步见见老朋友,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又出去逛,生活悠闲简单。他的心里似乎藏着一片深沉的海,海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

这便是我的外公:沉默无言、悲悯慈爱。有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尊佛,还是一座山。身躯佝偻却灵魂伟岸,沉默无言却悲悯慈爱。爱不也是这样吗?如涓涓溪流,总在暗夜滋润心灵。

外公的文章7:我的外公,我的西北坡

文/刘玉清

当我再次站在前刘村的西北坡时,我不能清楚地记得和它别了多少年,淡蓝的天空下,它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一年又一年,庄稼收了一茬又一茬,这片平凡的土地,仿佛永远都不会颓废,永远都孕育着希望和生机。

一大片玉米刚刚收走,被庄稼覆盖了一个季节的土地一下裸露出来,像一名刚刚生产完毕的女人,腹部变得平平坦坦,视野也随之开阔了。几辆拖拉机正在地里轰鸣着耕地,湿润的泥土翻卷出来随后又被机器耢得平平整整。我知道,过不了几日,又一季麦种就会被播种进去,经历冬,经历夏、 年年如是----

这片土地,不知道它是否记得这样一个身影: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像一名征战疆场的战士,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挥动马鞭,双脚踩在耢上,在一声声清脆的鞭声中,驰骋奔跑-----。他脸庞黑红,破旧的衣衫被风吹开着,露出他像土地一样黑褐色的胸膛。这就是我的外公,一名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那些年,外公是我们家的主要劳力。家里七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当赤脚医生的父亲一直读书,直到和母亲结婚,几乎没干过农活。奶奶七十多岁。近十亩土地的耕种只能落在母亲身上。外公心疼我的母亲,所以几乎包揽了我们家所有农活。

庄稼地里的活没有一样是省力的,特别是那个年代,样样都是拼人力。单说出粪、撒粪这一样活,就是累死人的差事。外公穿着雨鞋站在臭哄哄的茅房坑里,用铁锨把一池子粪一锨锨地铲起来,通过墙上的洞扔到外面。刚开始的时候,可以看到茅坑里外公身体的全部,慢慢地,随着粪便的减少,外公在茅坑中陷得越来越深,差不多剩小半身时,一池粪也就基本铲完。外公从粪坑里爬上来时,要借助一个斜放的木板 。接下来,外公套上牛,拉上车,把外面刚堆起的粪再装到车上,一车车拉到地里,一锨锨地撒开。每一锨撒进地里的粪,都要经过铲起、放下、再铲起、再放下这样多次捣腾。

我在用文字赘述这个过程的时候,尽量简了再简,尚觉得如此繁琐,干活的人承受的不止是繁琐的过程,更有体力的过渡透支。你能想象,那一片土地,我外公手中的铁锨要抡起放下多少次吗?你能想象,每一季播种收获我的外公要付出多少心血和汗水吗?而所有农活中没有哪一项比这活有所省事。

农忙时,外公早早地就去到我家的西北坡。有时候,中午饭也吃在那,饭是早晨离家时姥姥给他带上的窝头和咸菜。就在地头的那棵大杨树下,外公席地而坐,镰刀或者铁锨躺在他身旁不远处,闪着幽光,暂时歇息。嘴里嚼着干粮的外公,眼光伸向面前铺展的土地----此刻,他定是在算计着剩下的活路。

在我的眼里,外公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只要有他在,我们家的粮食就会和别人家一样及时收获到家。其实,外公不仅仅担着我们一家的活,在他身后还有一大家人,我有一个舅舅,三个姨,吃喝拉撒同样是外公操持着。

日子那样沉重,我眼里的外公却总是一副轻松的样子,脸上带着微笑,那是我见到的世界上最暖人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让你感觉不到季节的寒冷。每次,外公来我家时,就像魔术师一样,总会从他的身上给我们变出几块糖果、几把花生或干枣,然后笑眯眯地看我们高兴雀跃的吃相。隔了久远的时光回想那时的情景,就像一台黑白电视的荧屏上蒙了一层彩色的薄膜,原本单调乏味的画面也便生动丰富了许多。

年幼的我有时会天真地想,如果外公是我的父亲该多好。文盲的外公虽然不会教我写字算题,也不会给我咬文嚼字的人生说教,他却给了世上我最无私最真诚的爱。差不多在我七八岁时,我坐在外公的自行车后座上,去了四十里外的县城。回来时,我的脚上便有了一双粉红色的漂亮凉鞋。对于一直捡旧鞋、穿旧衣的孩子,外公买给我的那双新鞋不亚于童话故事里灰姑娘脚上的水晶鞋。那是我的人生中的第一双新鞋,也是我永不能忘记的童年时期最大的满足和幸福。

模糊记忆中有这样一幅情景:屋外漆黑,大雪纷飞,屋内昏暗,我似睡非睡,隐隐听到外婆的哭泣声。炕沿上的煤油灯摇曳着寒冷而微弱的光。发生什么事了?外公外婆竟在飞雪的夜里出现在我家。我听到外婆断断续续的话语:他不能来!他凭啥!他有资格吗?坐在外婆身旁的外公沉默着,一语不发。我不知道“他”是谁?外婆为什么如此伤心生气?

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整齐干部模样的男子出现在我们家时,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外婆的哭声,想起了外婆所说的“他”。在日后大人的窃窃私语中,我知道那个男人便是外婆提到的“他”, 是我们的亲外公。我的外婆不允许他接近我们的家庭,更不允许我们称他外公。他在我的母亲八岁时就离开了外婆,祖辈父辈的爱恨情仇年少的我无从得知,只知道孤苦无助的外婆领着母亲另嫁了外公。

外公从小是个苦孩子,幼年丧父,和他的瞎眼娘生活在一起,因家境贫穷,上不起学,读不起书。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外公从小手脚勤快,脑筋好使,跟着村里一个老木匠干活时,顺便学到木匠手艺。那时候没钱买家具,家里的桌子、凳子、椅子啥的都是外公农闲时自己叮叮当当捣鼓的。尽管孤儿寡母,日子一贫如洗,外公却把娘俩的家收拾得干净利落。

外公生性温和,庄里乡亲有娶媳妇或打发闺女的,需要做个箱子柜子的就让外公做,外公也乐得帮忙,却从不收钱。因此,外公在村里有很好的口碑。外公三十多岁时,经好心的街坊撮合,和离异的外婆走到一起后。婚后,憨厚善良的外公不但和外婆恩爱和睦,对待我的母亲也是胜似亲生。

半路冒出的亲生外公并没有引起我们对外公的半点疏远。在我们心里,外公是唯一的,是最值得我们热爱和依赖的人,没有谁可以轻易代替。

当笨重的农具渐次退出庄稼地,闲置在墙角旮旯,我的外公也在岁月中渐渐老去。西北坡没有了他的身影。偶尔地,外公来我家时,总会问母亲,庄稼浇水了吗,打药了吗?施肥了吗?对于种了一辈子地的外公来说,再没有比庄稼更重要的事。虽然那些粮食粒子给不了我们大富大贵,但是,却能养活一家人的命。这就足够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外公七十六岁时得了重病。我去看他时,他已经不能行走,只能躺着,他枯瘦的身体像秋后的一把干柴陷在被褥里,面色土黄,没有一点血色。他的记忆依然清晰,问起我的父母和孩子。当我离开时,他紧攥着我的手,让我感觉到行将就木的外公对我的不舍和留恋。

外公走了,遗憾的是,我没能送外公最后一程,不知道地下的外公,那个最疼爱我的人是否能原谅我?光阴荏苒,外公之于世界已是永远的过去式,至于我却是最亲切温暖的记忆。

外公的文章8:有一种爱叫不能选择

文/心念

外公离世的时候,妈妈哭着对我说,我再也没有爸爸了。当时只是理解,却体会不到。

看悲伤的电影,女主角死了,男主角活着,还会笑,却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夜里做梦,梦到妈妈离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醒来,眼睛里还全是泪水,明明是周末,却再也睡不着。对着镜子看,眼镜是肿的。梦里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换成了我。

没有经历过亲人生死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没了。当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人慢慢拉上拉链推进去火葬的时候,你再也叫不醒他的时候,连旁边要推进火葬室的人眼睛都红的时候,《唐山大地震》里方登的妈妈说的,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我才知道,什么是没了。

你永远都再看不到他,摸不到他的手,感觉不到他的温度。想念他的时候,就只剩下冰冷的相框,隔着玻璃,他的笑容却依旧灿烂,相机定格的那瞬间。

外公老年痴呆了五年,这五年,里里外外全是外婆一手操办。外公先是迷失方向,走出家门就不知道回家的路,每年的冬天病情就会加重,到最后,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脑子完全认不出人,痴痴傻傻,每天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半夜经常嚎叫着,让人睡不着觉。外公大小便失禁之后,外婆每天都给外公换衣服,洗衣服,晚上隔两三个小时都会起来看尿不湿湿了没有,外公会不会不舒服。外婆每天上午的活动,都是洗衣服,整整一上午的衣服,全是外公的棉袄棉裤,尿戒子。

那时候看着外公这样一天一天的消瘦,难过,心疼。可真当外公离开的时候,我宁愿他就这样痴痴傻傻的活着,就这样只知道吃,不知道饥饱,不知道大小便,不认识任何人。却再也不能摸摸他的手,替他擦擦脸,擦擦身子。

外公走的瞬间,听到他重重的松了口气,我不知道外公是不是真的知道他要离开了才松了口气,可是留下我们一屋子的泪流满面的人。就像此刻,半年过去了,我依然泪流满面。

妈妈说,我再也没有爸爸了。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我知道,人总有离开的时候,或许对当事人来说是件好事,对身旁的人来说,是即使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他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了。

上一辈的人比我们幸运,父母离开了,还有兄弟姐妹,还有血脉相连的其他亲人。我们这一辈,独生子女多,父母离开了,就只剩下自己,再没有人会无限的包容,无限的爱,不同于爱人的爱,没有人再给自己撑起天,从此以后,自己不再是孩子,不能再任性,就只剩自己,在这世上踽踽独行。想到朱自清的《背影》,父亲离开的背影踽踽独行。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可这千千万万的人,和你相关的,就只是那么两个三个。

人们常说要珍惜,珍惜身边的人,嘴上经常说着,依然会吵架,会伤对方的心。就像我,依然心疼我的爸爸妈妈,依然会和他们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依然事后会很生气。一想到外公离世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我更多的不是伤心,是后悔。

每当有人问我,怎么不出去闯一闯,呆在这个小城市一辈子,不觉得委屈吗。每当这时候,我就不说话,即使说再多,他们也不会理解,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在一天天减少。

我终于明白电视剧里,被遗弃的孩子,即使养父母对他再好,依然想找亲生父母。养父母可以有很多,亲生父母,却只有一个。

人这辈子,最不能选择的,就是父母。

外公的文章9: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外公,您还好吗?思念如潮水般泛滥,真的好想好想您,每次忆起您,喉头便开始哽咽,心开始隐隐作痛。思念,自责,内疚袭上心头,久久不散。虽知自己的拙文无法表述一切,亦知文字在最真最切的情感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但我已无法亲口对您说,此时心与手已情不自禁,请允许我用属于自己的拙劣文字来表达我对您的思念,和忏悔……

距今您离开已大半年,可是您的慈祥和对我的爱,却在我的脑海里愈见清晰。特别是近几天,思念您已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思念已不再局限于每一个有关拜祭您的节日,可以是电视剧里的一个情节,甚至是一些文字,都让我想起您,内心如海浪翻涌,悔恨交加,泪如雨下。

那年,还不满一岁的我就跟着您生活,您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并没有出现在我身上,我相信这是缘!自小我身体不好,爱哭爱闹任性不听话,给您添了一堆麻烦!

深刻的记得,小时候,每次别人欺负我了,给我难受了,您总是一次次跑去学校找别人算账,一次次和别人闹!看着您的身影,听着您的教导,让我学会坚强,学会不在意别人的冷眼,学会用一张张奖状证明自己,学会骄傲的走自己的路!学会活出个样子不给您丢脸!

童年的日子没有人疼我,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没爸没妈的不算个东西,未来也不见得有作为,只有您从不放弃我,疼我!别的孩子有的你都会尽力想让我也有,我嘴馋了,外婆又不肯给我吃的时候,您就在半路偷偷给我买上塞书包。还经常带着我四处晃悠,我穿着小短裤,屁颠屁颠跟着您跑,您从不嫌弃我,只要在您眼里我不是您的累赘!

每次我做错了事,您都不骂我,只会好好教育我,哪怕知道我错的,您一样和我站一个阵线,您说您是我的避风港,在外面受委屈或者累了,就回到您的身边休息,有您在,家里就有我的位置!不管我失落了还是得意,您都一如既往的关心我,保护我!

每次妈妈做伤害我的事,您虽然不能身到现场去解决,但是一次次电话去骂她狗血淋头,一次次强烈要求我离开,要求我放弃他们!我知道除了您,没有谁会在意我的感受和未来了。直到我被逼的自杀时候,您接到电话以为是妈妈自杀,电话尽是一片骂声,让妈妈早死早好,当发现是我自杀,您的语气在一秒钟转换的温柔心痛,甚至立刻高血压要晕倒,是我不孝,在此再说声对不起!

那次自己做生意,开店铺失败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在得知我失败的真相,我的心如死灰,在您的指导下,我搬回了您的身边。看着您满头白发,因脑中风后走动都不利索,心底好愧疚,转眼间竟然在外漂浮那么多年,让您孤单了那么久!看着您从床底拖出一堆留给我吃的东西,心里真的好暖。为了以后的日子有能力照顾您,回报您的爱,在那刻,我发誓要从新开始。

接着的日子,真的好平静好舒心!我很懒,为了满足自己的懒甚至能不吃饭,您却每天去市场买好菜给我送过去,也经常煮熟做好了给我送过去,不管您觉得有啥好吃的都给我留一份,甚至炖一个汤,都用保温桶装着给我送过去!不管我说要吃啥,您都给我买!看到对我身体有益的东西,不管多远,您都去找去问!只要我要的,不管是家里的桌子还是柜子还是什么,您都让我搬过去!那时候,我们偷偷的躲房间吃蛋挞,每次趁外婆不注意我就给您口袋塞好吃的,只怪那时候的我没有能力给您什么!

往下,我去了湖北和北京,您是那么的支持我又担心我,不管您身体多不好,电话里您都说一切特别好!等到我转转曲曲从北京回来,您又添了好多白发!是我太自私了,太不懂珍惜时间,太不懂好好陪您,都是我的错!

至今我都相信,最后见您的那一次,您是知道自己生命快尽头,让我赶紧回去好好工作,让我好好爱惜自己,好好活着,只是我想不到,这一别竟然是永恒,都是我太笨了!听到您逝去的消息,我倒了!我好痛苦,心痛的要死了一样,滚着爬着哭着喊着,可是我不能去见您最后一面,因为那时候我的身体,医生说只要奔波了一下,生命都难保。那些日子,我每天拼命的吃,拼命的照顾自己,只想让自己早日恢复,早点能去看您,可是都来不及了!才明白,失去爱的人如此的痛!

当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看着您的遗照,再也听不到您的声音,再也看不到您的身影,只能坐到您平时做的那个椅子,静静回忆往日您的慈爱,我的心好痛好痛,但是我要忍,我不能在外婆面前表露出来,我知道您走了最放心不下外婆,所以我有责任照顾外婆,虽然替代不了您去照顾她,关心系她,爱惜她,但是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会去孝顺外婆的!请您要原谅我,我实在不敢多留在那里,因为我受不住那种痛入心髓想您的感觉!因此我逃避了清明节拜祭您,只在远方给您烧了点纸钱。甚至这个七月十四,我都逃避着不敢面对!到现在我都不能接受您永远离我远去,到现在我都觉得您一直都在!每次还准备给您打电话,当打开电话,才明白,已经没有一种线路能接通到您的身边!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死神是如此残忍,永远没有假设。连让人改错的机会都没有!但如果有来生,我依然做您外孙女,跟您一起快乐的生活。坐在床头听您讲故事,搀扶着陪您压马路,闲暇时一起下棋,一起开心的笑。珍惜跟您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捣蛋让您失落难过气愤!亲爱的外公,我会一直都记住您,怀念您,您安心的走好!

外公的文章10:落叶是疲惫的蝴蝶

文/鲸鱼的光榮

今天是外公一周年的祭日。从网上找了篇曾经给我很多感动的文章。没有了外公的路上,我也要好好的走下去……文章是作者写过他的母亲的,外公我还是选择了这篇文字,也送给你。天堂好……

夕阳老去,西风渐紧。

叶落了,秋就乘着落叶来了。秋来了,人就随着秋瘦了,随着秋愁了。

但金黄的落叶没有哀愁,它懂得如何在秋风中安慰自己,它知道,自己的沉睡是为了新的醒来。

落叶有落叶的好处,可以不再陷入爱情的纠葛了;落叶有落叶的美,它是疲倦了的蝴蝶。我甚至能感觉到落下来的叶子们轻轻的叫喊。

那一刻,我的心微微一颤,仿佛众多纷纷下落的叶子中的一枚。

我看到了故乡,看到了老家门前那棵生生不息的老树,看到了炊烟因为游子的归来而晃动。对于远走他乡的脚,对于飞上天空的翅膀,炊烟是永不能扯断的绳子。就像路口的大树,它的枝干指着许多的路,而起点只有一个,终点也只有一个,每个离开村庄的人,都带走了一片绿叶,却留下一条根。

我看到了故乡的山崖,看到石头在山崖上,和花朵一起争着绽放;看到羊在山崖上,和云一起争着飘荡。

我看到了我的屋檐,冬天时结满冰凌,夏天时蓄满鸟鸣,一串红辣椒常常被看作是穷日子里的火种。守着屋檐上下翻飞的麻雀,总是那么和谐地与庄户人家好好地过着日子。时时刻刻缠绕着那颗在路上的心的,就是这个屋檐。

我看到了母亲,为了不让我们在冬天里挨冻,她拾起一节节枯枝,犹如把那些破碎的日子一一点缀,然后,把温暖交到我们手上。柴垛越码越高,母亲却越来越矮。我看到母亲那对干瘪的乳房,像两只残缺不整的讨饭的碗,却为我们讨来了一生的盛宴。母亲在灶坑里点燃的红色的昏暗的火焰,成了那些夜里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唯一可以握住的暖暖的手。

叶落归根,是我老了吗?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争取财富,却很少有时间享受;我们有越来越大的房子,但却越来越少地住在家里;到月球然后回来,却发现到楼下邻居家都很困难;征服了外面的世界,对自己的内心世界却一无所知。

远行的人,是什么声音使你隐姓埋名?是什么风将你吹往他乡?秋天就是这样,把叶子纷纷抖落,把人的思念纷纷挂上枝头。是该回去了,去看看那棵生下我、让我因成长而绿又让我因成熟而黄的大树,还有落叶里沉睡着的母亲。母亲,我匆匆的脚步就是你密密缝合的针脚。母亲,背着破烂行李的我要归来,找到了天堂的我也要归来。

一层层落叶铺在回家的路上,我要踩着温暖的地毯去看望母亲。母亲也像这落叶,从灿烂的枝头缓缓地落下来,只是,她没有再醒来。

这个世界,能留住人的不是房屋,能带走人的不是道路。岁月无法伸出一只手,替你抓住过往的云。如果一切还能重新拾捡回来,母亲,我要去拾取你的笑容、脚步和风,用你的爱做灯油,用你的善良做捻儿,我要点燃它,放到心里,一辈子不忘回家的路。

天冷了,树的叶子落下来,树离我很近。我似乎听见了它们在缓缓凝固。

天冷了,它们一排一排地站着,心中坚守着的秘密一阵阵地疼痛起来。但叶子落下来,掩盖了一切。

母亲去了,心灵没有了依靠,一下子就有了那种到处漏风的感觉。可是大风一直在刮,把故乡周围的尘土刮了个干净。我小小的故乡正在被秋天所包裹。

母亲的坟上有一棵树,那是我写给母亲的诗。每到秋天,叶子纷纷落下,把母亲的坟头遮盖得严严实实。那些在风中微微呻吟着的落叶,远远望去,像一群疲倦了的蝴蝶,静静地收拢着它们一生的美丽瞬间:一朵红晕,一个誓言,或者是简单的一声叹息。

外公的文章11:外公的味道

文/张文泉

很久没有梦见外公了,他离世三十多年了。最近我又老想起外公,想起他在江苏扬州老家的老屋,飘着荷香、菱角香、蟹黄酱香的苏北小村庄,那是属于外公的味道。

外公姓彭,大家都称他老彭。时间倒退很多年,外公外婆带着子女远涉到了安徽贵池,凭着一门厨艺谋到了县工商银行食堂的工作,就此安顿了下来,这些事都是我后来听大人们讲的。外公似乎更擅长白案,童年时我没少吃到白面馒头,那是外公省下来的美食,馒头都长得白白胖胖的,口感松软,就着小咸菜,再喝一碗稀饭,真叫人间美味。

外公住在石家大院,院内住了四户人家,外公住在院门口,出家门一口水井,庭院里有几棵果树,接着地气,大家亲热相处。外公在家做饭不多,他讲自已要把单位工作做好,只好辛苦外婆了。外婆的扬州方言重,刀子嘴豆腐心,做的菜也清爽,味道是比不了外公的。我七岁时,外公到了退休年龄,他的两个儿子,我的两位舅舅也早已回到扬州邗江老家娶妻生子了。相反,外公的两个女儿,我的大姨和我的母亲都在贵池工作、生活了。几经商量,外公执意要回老家。单位领导对我外公说:老彭同志工作勤勤恳恳,大家舍不得你呀!但故土难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外公讲,请领导出面帮助买些木材和砖瓦,回去盖几间房养老。那时,江苏难买到木材。外公回老家的日子终于到了,那天外公、外婆和我在池口上了一艘机帆船,一路顺长江而下,离家数十年的外公,好人老彭荣归故里了!好几个白昼航行,外公、外婆和我在南京下了船,舅舅接到我们,又坐火车去镇江,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新鲜又兴奋,感觉一眨眼就到了镇江,下火车再上过江轮渡,就到了扬州,又坐公共汽车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邗江黄珏,经一路奔波,外公到家了。几天后,贵池的机帆船通过苏北的湖湖汊汊也到了外公老家。

外公的新房建的很快,三间大瓦房就建在二舅的对门,外公很惬意,也很安逸,回家的感觉真好,一辈子的辛劳换来了三间大瓦房,他很满足。那时大队里常有乡邻来坐坐,外公都会拿安徽贵池的茶叶招待他们,生活不算富裕,精神却很富足。穿堂而过的风变成了一种叫苏北平原的风,在外公心里有一个温暖的称呼一一家乡的风。我很快学会了扬州话,天天跟表兄弟们野。那时还是大集体,生产队到季节就分次红,按工分计算。水乡塘多,生产队到收获季节,会清几个塘,分的菱角、茭瓜要肩挑手提,到家要几大锅闷,那些天我吃的最多的是菱角。苏北有一天两餐吃稀饭的习惯,吃奢侈的黄珏老鹅是这样,吃更奢侈的蟹黄酱也是这样。那时不知道有蟹肥菊黄这一雅说,社员们天天忙工分,哪有闲心种几盆菊,但捉蟹,也叫捉海子的兴致还是有的。外公不赞同我跟大人们去捉蟹,讲不安全。外公到底还是拗不过我的任性和死缠烂打,恩准我去捉一次蟹。捉蟹前的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凌晨二点多,一行人就登上了一条水泥船,大人们人手一条麻袋,一只手电。没太久,船就到了一个大水库,一行人轻手轻脚下了船,手电照处,一匹匹肥硕的河蟹正在岸上呼气,有眼疾手快的,一手按住蟹背,再双指钳紧蟹两翼,扔入麻袋,不一会就捉了半麻袋。我也想模仿大人的样子,还没下手,就被蟹的两只大钳震慑住了,去捉蟹变成了去看捉蟹,但快乐却有了。天色熹微,是捉蟹的最后战机,当大人们收获了最后的战利品时天也大亮起来,河滩上横冲直撞的河蟹瞬间潜入水中,快闪无影踪。后来,我没再去捉蟹了。若现在再去,我肯定也是位捉蟹高手,可那天清早那么多陈兵河滩的野生蟹阵一定见不到了!还是那天,满载而归的大人们都很平静,他们也是一年捉那么几次蟹,因为年年有蟹,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苏北水乡的馈赠。可谁也想不到现在人心不古,太多贪婪索取,欠大自然的债久了,就欠了快乐,快乐其实很重要。上世纪那个年代,苏北扬州人是不会吃蟹的,更不会有一套精致的刀叉。现在的苏北扬州人也许还不会吃蟹,还只会取蟹黄做成甜味的酱,蟹黄酱就着稀饭,吃得津津有味。记忆中,外公的蟹黄酱配稀饭是我从内心到味蕾都绽放的最美妙、最奇特、最奢侈的味道。

在外公的苏北水乡我一呆就近一年,因为要上学,我回到了安徽贵池,一口扬州话的我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县委大院生活。当外公、外婆牵着我的手,一起走进了县委机关大院,那年我刚刚八岁。在扬州邗江农村野惯的我,一下走进了严肃的大院,又惊又喜又怕。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快乐童年结束了。

外公外婆在大院家属楼住了几个月后,又回到了老家。想不到这一别竟成永诀!外公去世那年我去过一趟苏北,村庄里盖起了许多新楼,外公的新房变成了老屋,两位舅舅也苍老了许多。唯有苏北小村庄依然飘着荷香、菱角香、蟹黄酱香。哦!这才是我久已熟悉的,亲切的味道,依旧属于外公的味道。

外公的文章12:记忆里的外公和外婆

文/王木木

正月初二,爸妈和我以及弟弟去了大姨家拜年,按照近两年的惯例,午饭之后聊聊家常就去给外公外婆上坟。说到坟头,小时候总是害怕的,但如今说起来却稀疏平常,不害怕不恐惧,唯心头有一声叹息。想想人这一生活着辛劳,死了只一堆黄土,实在叫人慨叹。

表姐夫开车带着我们一行五人沿着窄窄的乡村公路去到村子,下车走几分钟凹凸不平的田埂小径,就到了外公外婆的坟头。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在镇上买了房,旧瓦房已经拆了,变成土地种上了蔬菜,唯一还能辨认我曾经每年去一次的地方就是葬着两位老人的坟头,一年未见,坟头前长满了杂草刺条。我们烧了纸钱,点了香烛,放了鞭炮,作揖求保佑平安健康,也许心里还叹息,但大家说说笑笑并没有悲伤。

母亲嫁得远,每年过年我们全家会背着礼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外婆家里,对于外婆的记忆也只在二十多年始终如一的年初二相聚。那时候没有电话,她的孩子们都会固定在这个时间从四面八方回来,聚在一起吃午饭,并住一宿。

我见过的外婆永远带着黑色的棉帽,身穿黑色的厚棉衣,脚穿黑色的布鞋,说话慢慢的,眼神关切地从一个孩子身上落在另一个孩子身上。遗憾的是我从来不知道她在夏天或秋天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她是不是有什么愿望未曾实现,我只是记得她喊我名字的声音。

印象里的外婆很想去城里的儿子身边,是因为有一年她住在乡下我家,为了要去城里跺脚哭诉,身体不好却自己走出好远,最后被母亲带回来。儿子儿媳在城里住,因为都在工作,没有时间照看她,便也就没接她去。在外婆的心里,她只是想去孩子的身边,那么大年纪的她像个孩子一样无法实现愿望,在她心里也许是遗憾,也许有难过,但没有人听她说。

外婆后来信仰基督教,已经深信到生病可以不吃药就有主保佑的境地。有一次母亲与外婆发生争吵,天黑的时候屋里没有开灯,外婆坐在门口默默地哭,我能感受到她背部起伏。外婆的几个儿女声音都很大,而她的耳朵却不好,每次都要说很大声她才能听见,因为这样她大概多年没感受到温柔地说话是怎样的心情。

外公身体比外婆硬朗,但是很消瘦,外出时间很多,小时候他会常常来我家,他也去过城里几次,我在市里读书的时候见过他在舅舅家。和外婆一样,外公常年也是一身黑色穿着,冬日里会提着火笼蹲在后屋檐下,看后山那一小片果园。我小时候是怕外公的严厉的,因他总是讲我说话声音小如蚊,却总是夸表姐,很多年我都一直觉得外公是不喜欢我的。

我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外公和外婆因为年纪大住在乡里不方便,就住在了镇上大姨家的房子里。房间里昏暗,灯光微弱,他们住在里面不常出来走动,而天冷的时候外公基本上都在床上坐着不起来。外婆照顾着他,煮饭,洗碗,陪伴。有一回我去看他们,蚊帐和木质长凳黑黑的,外公愈加瘦弱地坐在床上大喘气,昏黄的灯光微微照在他脸上。我坐在床边跟外公说话,他用瘦骨嶙峋的手握我的手,说我穿得太薄,并把火笼给我暖手。他问我在学校学了什么,要做什么工作,我告诉他我并不想做老师,他却也表示支持。在当时以至于现在,所有的亲人里大概除了外公所有人都觉得我放弃教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外公竟也能包容我不一样的选择。那一天我悄悄落泪了,在他握紧我冰冷的双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关爱和温柔,我不再认为外公不喜欢我,更多是不善表达的期盼。

外公终是比外婆先走了,在一个夏日的午后,稻谷还整齐地躺在晒坝里,母亲接到电话便去了镇上。我因为要看家收粮食并未去参加葬礼,所以并不知道最后外公是以怎样的面容告别这个世界,不知道在葬礼上的外婆是怎样的神情。

外公走后外婆的身影看起来更孤单了,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瘦,圆圆的脸最后变成了瓜子脸。最后一次见到外婆是在过年的时候,她完全变了模样,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声音和眼睛,我大概认不出她。她一个人住得远远的,水泥房子里冷冷清清,到点有饭吃,但没人陪伴,没人说话,我无法想象她在等待辞世的日子里是如何熬过那些白天和黑夜。

外婆耳朵听不清,但心里还是认得我,我给她看拍的她的照片,她却误以为是我对象,于是说了两个字:爱情。我站在阳台上迎风流泪,心里觉得外婆不应该这样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外婆走的时候我在工作,没有参加葬礼,听到消息的时候哭了一场,再回来就只是见到坟头。

外公和外婆一生养育两儿三女,个个都算是过得还不错,只是他们却没有福气见证这最好的时候。如今外公外婆被埋在黄土之下,携手守望在那片承载他们漫长岁月的土地上,那个后辈势必要远离的地方,那个未来可能荒芜的村庄。他们这一生过得是不是开心再无人问,最终人死如灯灭,只变成逢年过节回忆的事。

外公的文章13:外公与毛驴

文/俞继东

在无人驾驶汽车问世前的100多年,我的家乡就有了从事商业运输的“无人驾驶”毛驴,驴的主人让驴子固定某一地段往返,乘客由驴子自行驮送,无须人催赶,到达目的地后驴子不再前进,下客后驴子自行返回。人们说驴脾气犟,其实驴脾气和顺得很,至少我们那里的驴子是这样的。

上世纪30年代一个冬天的下午,外公从上海回老家。下了船上了码头,找到一家毛驴行,给驴主人付了钱后,就跨上了一头毛驴急着往家赶。外公当年二十岁出头,他十二岁就去上海做工,这次回来是准备成亲的,身上背了在上海多年的积蓄,北风呼啸,可外公兴致勃勃,没有感到一丝寒意。

毛驴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外公感到要下来方便一下,他就在驴脖上拍了一下,驴子很听话地停止了脚步。外公毕竟在大城市待了多年,不想就站在路边解决,他走进了庄稼地。可他万万没想到一脚踩到了陷阱,落进了一个深坑,那是当地农民对付偷吃庄稼的野猪的杰作,这回把外公给装了进去,好在下面没有竹签,不然非当场毙命不可。外公对着上面喊了几声,无人答应,因为这时天也快黑了,没有行人路过,只能坐井观天。这时的他才感觉到饥饿寒冷和恐惧,如果没人来救,晚上非冻死不可。

外公听到上面驴子的叫声,知道驴子还在路边上焦急地等着他,他忽然明白只要驴子不走自己就可能有救,因为驴行老板每天晚上要清点驴子的数量,如果发现少一头就要来找。绝望中的外公看到了生的希望,可关键是那头驴子要站在那里一直不走,自己的生死就靠这个驴子了,外公想了很多,他听到驴子在上面时断时续的叫声,心里又踏实了些……

在煎熬中等待两个时辰后,正如外公所想,驴主人发现少了一头驴,在确定路线后,领着一帮人打着灯笼举着火把一路找来,他们发现这头驴时,驴已冻得瑟瑟发抖。外公听到上面的声音,拼命地向外呼救,上面的人解下裤带结成一根绳子,把饥寒交迫恐惧万分的外公从深坑里拉了上来。外公向众人道谢,驴主人对外公说:“不要谢我们,你就谢谢这头驴子吧,如果它甩屁股一走了之,结果就难说了。”

之后,外公娶了我漂亮的外婆,有了我母亲,后来就有了我们,我们才有机会听到外公的这段生命历险记。

外公一辈子抽旱烟喝米酒,很喜欢吃肉,他说吃了肉身体好力气大,但他从不吃驴肉,也不愿看到家里人吃。

外公的文章14:我的外公

文/谢资桢

属于外公的寂寞,只有真正靠近了才能感觉得到。

那天,窗外雾霭沉沉,外公从怀里摸出一支烟,颤颤巍巍地点上,层层烟圈盘旋升腾到上空,外公侧头问我:“囡儿,外公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什么故事?”

“外公年轻时候的故事,还有你外婆、***妈和舅舅。”

“好。”

外公讲得很投入,我静静地听,那一个个场景仿佛幻灯片般一幕幕在我的眼前放映。讲完了,外公用他形如枯槁的手,熄灭了烟头,他目光慈祥地望了望我,却未再讲一句话,便独自一人往里屋走。我目光紧随着外公缓慢移动的身影,心里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我不由喊了一声:“外公。”

外公转过身来,诧异地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抿了抿唇,喉咙哽咽般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外公转过身,又往里屋走,陈旧的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屋里,是那般沉重,我不愿去听,因为我不忍去感受这岁月流逝的心痛,这岁月无情的忧伤。

又是一日,外公讲完故事,已是夜深,他蹒跚着站起,温柔地提醒:“囡儿,该洗洗睡了。”

我微笑起来,我庆幸:我正年少,而外公仍是幸福的模样。

外公的文章15:外婆

文/陈守溢

外公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外婆。外婆患有骨质增生,走路十分不便,二十多年了,一直没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外婆的病愈发严重了。近年来,外婆要靠拐棍的支撑才能勉强在家里走动。我有一个舅舅,常年生活在国外,外婆一直和外公生活在省城,而母亲自从嫁给父亲后,便随着他到离省城一百多公里远的山区小县生活了。那一年,外公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有意让母亲将外婆接到家里。当外公提出这个要求时,母亲二话没说,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外婆有重男轻女的观念,觉得男孩才是宝贝,女孩则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所以,凡是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外婆首先想到的是舅舅。再加上,舅舅后来出了国,表弟又考上了国外的一所名牌大学,外婆对舅舅一家更是疼爱有加了。而母亲,这二、三十年来,一直都生活在小城,很少去省城。我出生那会儿,坐车来小城是一件相当不便的事,没几个城里人愿意到我们这落户安家,母亲嫁到小城来,外婆自然也是极不甘愿的。这种不甘愿,在外婆评价父亲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她和沈从文先生有一个恰成相反之处,沈先生是走到哪都说自己是乡下人,而外婆则是走到哪都以自己是城里人为荣。

母亲答应把外婆接到小城来,外婆却极为不愿意,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外婆毕竟是城里人,对小城人的看法一辈子都没有改变过,就像一种痼疾,伴随着她。小城——外婆眼中的小城不是动态的。总之,她对小城里的许多事都看不惯,这挑挑,那指指,常说要回省城。无奈之下,外公只好借着回城看病之机把外婆带回了省城。可惜的是,外公却在不久之后被病魔永远地带走了,而外婆却不愿再来小城,一个人住进了养老院。这样的结果是否就是外婆想要的,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养老院毕竟只是养老院,不似家里,护工们也不是亲人,自然不可能对外婆进行悉心照料,外婆有什么病痛的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发现。外婆住进养老院的第三年,护工打电话来说外婆病倒了,需要亲人护理。护理外婆的事,母亲不管怎么说都必须承担起来。母亲一如当初把外婆接到小城一样,义无反顾地收拾好行李,到省城去照顾外婆。

我患有残疾,外婆患病那年父亲正好也在省城工作,母亲只好把我也带到了省城。

随母亲到省城的那天已经是初夏了,虽然天气阴沉沉的,但还是让人觉得闷热。但我不曾想到,就在这个夏天,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隐形的障碍物,横在了我们和外婆之间。

在省城照顾外婆的那年,外婆与母亲因一件小事发生了争执。外婆在这事上有些输理,说不过母亲,最后恼羞成怒,说母亲当初不听她的话,非要嫁给乡下人,在农村待了这么多年,也成了乡下人,一点礼貌也不懂。母亲被气得无语,独自坐在床角默默流泪。外婆怎么能这样伤母亲的心,母亲是她的亲生女儿啊!我为母亲感到不平的同时,心中产生了一种冲动,想替母亲说上一句公道话。但就在我要说出口的那一刻,却想起了母亲说的话——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们做晚辈的不能跟她斤斤计较。是的,喝水不望挖井人,即使这个挖井人不是自己的亲人,我们也要以最大的度量去包容他,更何况是外婆。于是,我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我知道,那不是母亲愿意看到的场景。

那年冬天,外婆的病彻底地好了,又能在养老院和她的朋友们有说有笑了,我和母亲则又回到了小城。小城的冬天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但外婆却无法欣赏,小城不适合外婆,而外婆也不属于小城。

多年后,周杰伦的一曲《外婆》回荡在耳边:“外婆她的无奈无法期待,有爱才能够明白。走在河畔听着最爱,把温暖放回口袋……”——听着听着,我似乎明白了外婆的无奈。或许,还有我们难以言明的期待。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