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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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文章1:走亲戚

文/东篱闲人

如果说团圆是春节的主题和核心,那么,走亲戚就是对这个主题的生动诠释,是对这个核心的热情拥抱。

我的老家在豫北修武,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跟全国大多数地方一样,还都没有摘掉贫穷的帽子,人们一年之中最向往或是感到最有生活意义的,就只有春节了。

“三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由于习俗的不同,我们这里走亲戚的规矩跟很多地方是不大一样的,从大年初二开始,按照顺序,依次是舅家、姑家、姨家,老舅家、老姑家、老姨家,至于其他亲戚,比如已出门的姐家,或是认有干爹、干娘的“干亲戚”,则更要往后排了。

我家共姐弟三个,姐姐排行老大,长出我哥和我十来岁,所以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去舅、姑家拜年走亲戚这项重要任务,常常是由哥哥和我去共同完成,当然这也是我们非常乐意去走的亲戚。

我的舅家和姑家相距不远,都在我家住的东南方向十六七里地开外。每年走亲戚前,母亲都会早早把我和哥哥精心打扮一番,整整帽子,拉拉围脖,拽拽衣襟,生怕我们穿戴得邋遢,走在路上会丢她的人,更不要说到了亲戚家。

走亲戚,自然是需要拿礼的,但在那个物质特别匮乏的年代,即使是那些排在前列的最最重要的亲戚,也没有什么“大礼”可以拿得出手,经常是大米配红薯两样东西。说是两样东西,其实量都少得可怜,一家亲戚最多也就两碗大米、三四根个头不是太大的红薯。

母亲拍我们把礼弄差了,送错了人家,常常是用不同颜色的布包把礼分装开来,交代我们,这个花包是给谁家的,这个红包是给谁家的,而这个蓝包又是给谁家的。我们把母亲的这些话记在心里,然后按照份数和重量作个分工,哥挎几个,我挎几个,就兴高采烈地出发了。临出发前,母亲又会反复叮嘱我们,在路上要正意走,不要贪玩把礼弄撒了,更不要靠近河边或井旁,当心掉下去。

记得当时俺村有一户姓周的人家,他家的亲戚跟俺舅家是邻村,每年走亲戚的时候,我们两家都会提前商量,结伴而行。去的时候,到了该分手的地方,我们就以附近的某棵树或电线杆作参照,相互约定,下午大概几点钟在这里集中,如果到时候等不上对方,就要在树上或电线杆上留个记号,以便后来者一目了然,不再误等。

就在这种有说有笑、高高兴兴的结伴行走中,我们往往要经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能到达舅家。这里,有三四户亲戚要走动。我和哥哥先从舅家开始拜年,那时尽管大人也教过如何磕头,但我们往往会把磕头这一本来很严肃、很认真的事,做得心不在焉,敷衍了事,对着当屋的桌子,猛地跪下,喊一声亲戚的称谓,再象征性地一磕头,就又蹭地站了起来,整个过程大概也就三四秒钟。这时,我们最为关注的,不是自己磕头的动作是否规范,亲戚是否满意,而是亲戚早已备在手里的压岁钱。每当我从亲戚手中接过那崭新的壹角“割耳朵票”时,就会平平整整地把它装进口袋,绝不折叠,唯恐破坏了它的手感和美感。

由于姑家是初二走亲戚的最后一站,所以记忆中这天的午饭,我和哥哥大都是在姑家吃的。这其中还有的一个我们心照不宣的原因——在姑家能吃到更多的肉。可能是我们连续几年不在舅家吃饭的缘故,有一年我和哥哥准备从舅家往姑家去时,舅舅一再对我们说,下午回来时一定拐到这里吃些东西再走。我们怕伤了舅舅的心,那年从姑家拜年回来后,真的返回去了舅家。舅当时不在家,一直在家等候我们的妗,指着桌子上准备好的几样菜,笑着说,是不是你姑家做的饭菜比我做的好吃?恁舅说了,今天这俩外甥来了,不吃桌上那个烧鸡,就别让他们走,其他人谁都不能吃。

那一次,我和哥哥乖乖地坐在那里,美美地又吃了一顿,还喝了一碗放有山药的大米汤,热乎乎的,好喝极了。当时我们心中的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就别提了。

后来,我和哥哥渐渐长大了,我们的家境也在慢慢好转,走亲戚拿的礼已换成了每两盒一提的花花绿绿的点心,走亲戚的方式也“洋气”起来。记得是教书的父亲花二十多块钱买了一辆半新的“洋车”(那时不说是自行车)之后,我和哥哥走亲戚的历史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要么是率先学会骑车的哥哥骑在车的大梁上带我去,要么是举家出动去几十里外的老舅家时,父亲先带两个人往前走几里地,再返回去把丢在后面步行的人带回来。就这样来回折腾几次,才能到达亲戚家。我们虽然是免去了走太多路的辛苦,可我现在都不能忘记,父亲这样带着我们奋力顶风蹬车的样子和他急促的喘气声。我想,父亲那时尽管累得够呛,但他心里一定是甜蜜的,幸福的。

如今过年走亲戚,除了距离极近或想要健身和浪漫的,大都有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可以迅速到达,快去快回,不用再走路了,但我越来越觉得,这种现代化的方式,更像是在为了草草完成一项任务,虽说时髦了许多,便捷了许多,华美了许多,但同时也失去了许多乐趣和幸福。交通和通讯工具还没有进入寻常百姓家的年代,亲戚之间一年之中很少能见上一面, 说上几句话,叙叙旧,沟通沟通感情的,所以过年时走亲访友就显得尤为重要,意义重大了。现在大家天天可以打电话,即使是天各一方,也可以轻松地通过视频满足相思之情,体验畅谈之兴,但毋庸置疑这种便捷同时也在悄悄淡化着人世间的亲情。

不是所有古老的东西都应该保留和传承,也不是所有逝去的岁月都值得怀念和珍惜,我们需要的,是经过千百年的岁月沉淀之后,那些依然闪耀着人性和文化的光芒,不会被嗤之以鼻、束之高阁的东西。你说,亲情、友情、乡情等等这些在我们的生命中弥足珍贵、 浓得一代又一代人都无法化开的情意,不正是需要我们去用心感悟、文明传承、发扬光大的吗?

亲戚文章2:勿忘初心

文/浅笑三千

我从小便被亲戚们说‘这孩子脾气各’说好听点是个性鲜明,说白了就是这孩子性格和平常人不一样。

从做事到交朋友,无一不这样。

我的家庭很平常,父母恩爱,生活平静。但我的朋友们,十个里面八个都是家庭不完整的人,有的分居,有的离婚,有的是未婚先育,有的是父母早逝,有的父母都是残疾人。父母因为这个跟我说了很多次,为什么我不能像一个正常孩子那样去交正常朋友。前几天也是,旅游时认识了一个女孩,父母重新组建家庭,每月给她抚养费让她独自生活。我跟她很聊得来,她比我小四岁,我却总觉得她比我大很多,她对我说她有时回想起十岁前的时候,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明明知道那是她曾经实实在在有过的生活,却总认为那是前世。我从她眼里看见了深深的寂寞与沧桑,一如我之前的许多朋友,我在他们的笑容或泪水中所看到的那些。我认为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活着,而我这个平淡到都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存在于世的普通人,从他们身上感受着生的气息。

可回来后,父母却委婉的建议我,不要再和她联系。我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

曾经我不喜欢一个老师的课,和朋友跑到天台上晒着太阳睡午觉;曾经不想去课外班,把课外班让给了想学的同学;曾经被父母塞钱去还人情,把钱放进了捐赠箱。那时父母同样是或直接或委婉的告诉我,不应该这样做,并对我讲那些所谓的处世之道。慢慢地,我学会了沉默,不再冲动,不再随性而为,父母说我变乖了,我却一次次在深夜中,掐着自己的胳膊,对自己一遍遍的重复,最初的我是什么样子的,生怕有一天会忘得干干净净。

今天爸爸和我一起吃饭,他喝得有些多,我问他你年轻时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你又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爸爸只是笑了几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相信,他没忘自己最初的样子,酒入口的那一瞬间,他一定想起了很多,言多而无言。

那一刻,我开始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也像爸爸一般,只有在半醉半醒时,才会依稀记起自己最初的样子。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不忘初心,但初心初在何时,还有人会在乎吗?

你的初心,不忘;但你的初心,初在何时?

亲戚文章3:喇叭和杯子的亲戚关系

文/在堤之桥

不知道有没有人关注过喇叭的形状,我曾将喇叭倒立过来,小口朝下,大口朝上,在灯光下突然可以看成是一个杯子。同样有手环,同样与我们的嘴巴接触,尽管作用不同。但是就喇叭而言,未免失去了其最初的功用。

之于杯子,其作为喝水的器皿出现,距今已有千年的历史,一如我们的锅碗瓢盆,在我们的生活里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曾经我们饮水,也用到碗盆之类的器具,但是由于我们喝水的需求并不类似于吃饭,杯子的形状发生了改变。古人讲究“细水长流”,杯子由宽圆形转变成了细长型。最重要的是中国人几千年来的饮茶习惯,这对饮茶用具的要求更高了。

孔子曾夸赞颜回说,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想来说的就是吃喝;而他提倡六艺:诗书礼乐易春秋,讲到礼乐,不免再次提到我们杯子的亲戚:喇叭。倒不是硬生生将二者扯到一个种族上。其实喇叭,也是一种乐器,只不过是舶来品。西方的乐器,一出现就是贵族的万物,一如钢琴小提琴之类。

但是喇叭并不同,它的出现象征着时代的进步。德国西门子公司发明的喇叭是以来于法拉第的电磁感应,这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旗帜!并不简简单单是一样乐器,喇叭也曾在它的时代辉煌过眼,昔日的留声机风靡街巷,喇叭作为随从自然也风光无限。

这就如同我们的杯子。喝水是每日都必须的生命活动,甚至找不出反驳这项活动存在的理由。似乎人类天性要睡觉一样,杯子成为日常不可缺失的物件。曾有一些时候很无聊,我在喝水的时候吸住杯口,但这时杯子并不会掉下去,而理性主义告诉我这是因为大气压的存在。同样,在做喇叭的这个实验时,也会有相同的效果。

一直很好奇茶杯的形状是上大下小,猜测也许是易于叠放的缘故,或者是便于生产脱模。但理性主义再次告诉我,上大下小的杯子所受的压力比较小。至于喇叭,说到工作原理,现在大部分都是充当了扩音器。然而我们可以想见,如果喇叭不想当扩音器,给它加个底儿,也是可以拿来喝水的。

万事万物,出现都有它的理由,我们似乎可以把一切物件联系起来,甚至每一样都是亲戚吧!这个就全凭个人感觉,我也只是姑妄言之。

亲戚文章4:遇老乡说往事

文/何申

亲戚的老哥从天津来,中午吃饭时人一大桌,老哥稳重话少,不喝酒。吃一阵,他说了句天津话,我也说,他立刻就乐:天津老乡?老哥惊喜,抓过白酒就碰杯,酒量好大!

有句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猜那该是当年闯关东走西口时老乡见老乡的情景。天津人在外地,见面也称老乡,但没泪汪汪的。一般是先“盘道”,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家住哪。用不了一会儿,就跟多少年的老朋友一样。

自上世纪60年代起,塞外承德市有过很多天津人。一是“三线”厂内迁。整个工厂从天津搬来,这厂子就是一个天津人的聚居区。除了外部环境变了,不见海河见大山了,生活习惯说话口音还和在天津一样,并影响了周边。青春靓丽、衣着时尚、多才多艺,本地人都跟着学,包括读书、音乐、交际舞,给偏远的小山城带来一股清新之风。

二是知青。1970年以后,承德市商业如百货、五金以及招待所、饭馆都选调上来不少知青。其中女知青最显眼,漂亮能干,巾帼英雄。安排工作,笨人吭哧半天也没说清楚,人家小嘴叭叭叭,一会儿就有条不紊都分派落实了。你说这样的人才谁不喜欢,所以等到改革开放初期,有好多部门的女经理就是女知青。一提谁谁,就跟提明星一样,你要说不知道,大家都奇怪。

在这方面,男知青差点。其实男知青能力更强,但麻烦出在他们都强到瞧不上单位领导的地步,你想这能受待见吗?但天津男士偏又不在乎,他们重的是交朋友,就愿意和对脾气的人在一起,玩自己爱玩的,养鸟钓鱼拉胡琴唱京戏。

三是随父母来的。父母工作调动、支援山区,甚至右派下放等等,一家人都过来。过来接着上学再工作,就落在承德市,一说起来还记得小时家住尖山哪哪儿,但多数口音都变了。

当时,落在承德市内的天津人都觉得这里不错,夏季凉快,离天津也不远,算了,就在这过了。后来有了政策,允许知青把一个孩子的户口办回天津,办完过一阵发现不行,给别人添了太大的麻烦,没办法,好多人又费大劲办回来。留下的有像我这样夫人是本地的,人家不愿去,我女儿当初也没办户口。还有当了头儿的不便走,工作单位好的舍不得走,当然更多的是做梦都想回津却找不着接收单位的。现在好了,不走调动了,正常退或提前退了,小包儿一拎天津承德两头住,倍儿自在。我一熟人,天热了就回承德,他说不回也不行,包括医疗卡什么的,在天津还不能用。

二十年前,我家街边有一修自行车摊,两口子,男的天津人,修车,很帅,大分头一丝不乱,手艺特好。女的短发戴眼镜,不说话,只会补带抹胶水。男的每天必带女的上街吃早点,把豆腐脑儿端到她跟前,把小铝勺搭在碗沿上,馃子要多炸一会儿,说她爱吃脆的。从旁人那里我弄清,他早先在厂子师傅里技术最好,脾气也最大。分来不少大学生,有个女的谁都不带,厂长说就你能行。他拍胸脯,介有嘛,介徒弟,我带!

一带上才知道麻烦了:女的是名牌大学学生,运动中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旁人劝他快算啦可别沾手上。他反倒来劲:送人送到家,帮人帮到底……最终,有那么多漂亮女孩追他,他却和她成了两口子,不离不弃。后来修车摊没了,前些时我偶见那男的一个人喝豆腐脑儿,要了两碗。他头发花白一丝不乱,但眼神发木,油条也不多炸,吃完他走了,旁边那碗还满满放着,小铝勺搭在碗沿上,只是不见人来……

回家我问老伴这是咋回事。老伴说你傻呀,那不明摆着吗!我这才转过弯来,说:对,我傻,人家精的都回天津了,把傻的留下了。

亲戚文章5:铁树开花的人生

文/小黄平

我家的铁树,是亲戚抬来送的。十年前来的时候,是种在熟胶质的大花盆里抬到院中的。几年前,因花盆泥土有限,其根盘错盆中,营养跟不上,不但再从三年不发一次叶,而且原有的叶也开始枯黄起来。为此,父亲与我一起配合着将它从花盆中取出,移种到泥土沃厚的花池里。仅四年多的时间,它居然开花了!

铁树开花,一身灰黄的花骨,箭簇似的朝向苍穹,那神态,似乎有些孤傲,还透着几分清高。其实,它既在感恩土地,又是向苍天致敬!它的辉煌是数十年岁月浸润的结果;也是它扎根泥土,年长日久吸取日月精华的结果;更是它怀揣自信一生孜孜以求的成就。

有人用铁树开花马生角来形容时日特别久远的事。可见铁树开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就像一个人要想修练到大彻大悟的神仙境界,就算有悟性,也必须经历漫长有岁月洗礼一样。

要知道,铁树生在土质厚实而肥沃的地方,它不断向上的生机,就是每年都会在夏天从树心顶部发出灰色的毛绒绒的嫩叶,而当这叶片一天又一天地伸展开来后,它就会越发显得精神焕发!这些叶会像倒撑起的伞,形成一层、两层或三层的绿色向天空伸开的圆弧形的怀抱!从此,一年四季,不论阴晴雨雪,它都以自己绿色的情怀,深情款款地、默默无闻地拥抱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天空,直到花开盈怀,诗意绵绵!

它的绿,年复一年,坚定地净化周围的梦,直到开花,以它最后的壮观的美和令人回味的诗意作为自己生命的总结。

一位年过九旬的老人在面对开花的铁树深有感慨地说:“铁树一旦开花,就是它生命旅程的终结。它的花在不断显现的时候,仿佛巨大的饱满金黄的苞谷,这色道、这姿态,很喜人!只可惜,它辉煌得最最美的时候,就是它懂得在展示自己的同时也得尊重自然,道别自然的最佳时机”。

老人看了又看之后,接着说:“这铁树开花,虽然不能再从中发枝发叶继续生长了,但它侧面身上会附生出小小的铁树枝丛来,等这小小的附生铁树长大一点,切下来重新植入泥土之中,可以培植新的生命”。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暗自赞叹这铁树的生生不息。

从这铁树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一种人生。

亲戚文章6:卑微的感恩

文/邢东东

五年之前,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要在县城买房,托我看能不能找找人优惠点儿,最后只便宜了五千块钱。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优惠的额度这么小,尽管已经尽力了,但远方亲戚表现得却跟省了五万块钱一样。

还记得,他来我家说这件事的时候,从乡下带来了大半化肥袋子的新鲜蔬菜,有豆角、茄子、西红柿等。他说,都是自己菜园子里种的,不值钱。事成之后,他又非要在一家还算有档次的饭店请我吃饭,被我婉言拒绝了,他似乎还很尴尬。

平时,远方亲戚以种菜卖菜为生,供孩子上完大学、找工作、买房子,生活并不富裕。在他眼里,求人办事是要花大钱的,而我的微薄之力也在他的“大事”范围之内。饭没吃成,就好像我这样的“大人物”有点儿瞧不起他这“穷农民”一样。

每次,他来城里还总是给我“顺便”捎带大半袋子的蔬菜,从没落过,并且每次的措辞都是“家里种的,不值钱,顺道送来”。每次,我都怕吃不了坏掉,分给邻居点儿。有一次,我对亲戚说:“大伯啊,不要大老远辛苦地往这送了,我们也吃不了多少,买点儿就够了。”这一句话,他似乎记在了心里,以后,再也没送过,我也就慢慢淡忘了。

回乡下看父母的时候,我顺道问起了那位远方亲戚。母亲说:“他儿子儿媳上班忙,没时间看孩子,他就去城里跟儿子住照顾孙子去了,已经走了两年了。”

我诧异地问:“什么?他去年还给我送菜呢,说是自己种的。”我又一想,他儿子所在的小区也算是高档小区了,不可能有自留地啊!

没多久,我就碰到了远方亲戚的儿子,问及此事,他支支吾吾地说:“我爸说买房的时候你帮了很大忙,没什么好回报的,送点没打药的蔬菜你肯定喜欢。自从来我这儿之后,他给你送去的那些蔬菜都是从早市批发来的,有一次,他跟我说你瞧不起这些蔬菜,就不好意思再送了。”

天啊!我的那点儿微薄之力是有愧于收下那些蔬菜的,更有愧于远方亲戚的一片心。我的婉言谢绝竟然遭到了曲解。他儿子说:“我也帮我爸分析过这个事儿,告诉他你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多么淳朴善良的一个远方亲戚啊!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感恩更让人心疼。

亲戚文章7:充电时代

文/寇俊杰

亲戚来我家小住,手机没电了,就拿出充电器充电,可找来找去,竟没找到一个空闲的插座,只好让我帮忙。我看看也是,就从插座上拔下剃须刀,找来一个多功能插座,再把剃须刀和他的手机重新插到多功能插座上。

亲戚笑着说:“该换新房子了。”我不以为然:“不就是少个插座吗?”亲戚说:“你不知道,我儿子结婚买房,很重要的一项指标就是看看屋子里有多少‘带眼的’。”“我听说过戴眼镜的,还没听说过‘带眼的’——啥是‘带眼的’?”“就是看屋子里安装的电线够不够粗,插座够不够多。插座不都是有窟窿眼吗?”“为啥?”我还是不解。“就因为现在要用电、要充电的东西太多了。你看。”他扳着指头说,“有电磁炉、电饭煲、微波炉、冰箱、饮水机、空调、电视、电脑等,还有不常用的搅拌机、电吹风等,十个手指也数不过来啊!”

我住的房子到现在也就十年时间,刚搬来时,高兴之情真是难以言表,宽敞漂亮自不必说,单是没有了乱七八糟的电线就让人心情愉快不少。房间安的是暗线,每个房间都至少有两个插座,而且位置设计得也很讲究,各种电器都有属于自己的“家”。想想原来的房子就一个开关一个灯,后来,买电视装一个插座,买洗衣机装一个插座。等到女儿上学,要用台灯,还得装一个插座,这样时间长了,屋里的电线东拉西扯,和蜘蛛网差不多。

听父母说过,他们结婚时新中国刚成立,被子卷儿放到一块儿就算结了婚,上世纪六十年代叔婶结婚是看家里有多少“带腿的”(有多少家具),上世纪八十年代哥嫂结婚是看家里有多少“会转的”(手表、自行车、缝纫机等),新世纪我结婚时家用电器已大行其道,现在结婚是看家里有多少“带眼的”,而这巨大的变化,也就是几十年的时间啊!

几十年只是历史沧海中的一瞬,但这短短的几十年,应了一个成语——瞬息万变,这一瞬间的变化,超过了以往的千万年。相信我们的未来也会像充了电一样,国家富强,人民幸福!

亲戚文章8:一碗腌韭菜

文/穆得欢

有亲戚送来一些辣椒,老婆说,我们腌点韭菜吧。我说"好".

许是年龄的原因吧,人到中年,身体微胖,肉类不敢多吃,有时候,就想吃点腌咸菜。提起腌韭菜,我就会想起20多年前的一些事来……

那时候,我还在县城读高中,为了省钱,我和同村的好友涛,合租一间房。房东夫妻,当时应该不到40岁的样子吧,他们的大女儿才上小学,小儿子还没有上幼儿园。男房东是一名医生,女房东在附近的一家工厂里上班。夫妻俩感情很好,非常和蔼,说话也很客气。

我们就住在他家一楼正房外西侧的那间房子里。房子不大,正好住下我们两个,两张床,是我们自己带的,一张书桌是涛带的。另外,就是放两辆自行车,一个煤球炉子,生火做饭,取暖。

房东家的小孩子,有时候会到我们屋里玩,有时候我们在炉火上烤馍吃,会给他一块。女房东有时候会送给我们一些青菜。她觉得,我们俩都很懂事,上学很吃苦,乡下来的也不容易,就对我们很好。有一天,大概也是冬天,女房东端来一碗腌韭菜,里面好像还有辣椒和香菜,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和涛吃了,都觉得很好吃。那是我第一次吃腌的韭菜,也让我在异乡的冬天,感受到一种特别的温暖。

韭菜我吃过很多次。以前,在老家,家家地里都种有韭菜。我经常被母亲喊着去菜地里割韭菜。那时候,韭菜地里杂草很多,割回来的韭菜要择上半天。不过,那种韭菜很辣,很好吃,不像现在的韭菜,不好吃,没有韭菜味。我吃过韭菜馍、韭菜疙瘩、韭菜饺子、韭菜角子。但直到那时候还没有吃过腌韭菜,所以房东送的腌韭菜,让我回味无穷。

老婆腌好的韭菜,配合着辣椒,非常好吃。夹上一筷子放馒头里一夹,咬上一口,那滋味,仿佛回到了20多年前。

我给孩子们讲我上学时候的事,孩子们不懂,也不感兴趣。我无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知道吃苦的滋味。就连腌韭菜,他们连闻都不想闻,更别说吃了。

内心突然有一点失落。不得不承认,我们所过的岁月,终究和孩子们的岁月不一样了。人生如同韭菜,一茬又一茬,而有时候,我们怀念的并不一定是那一碗腌韭菜的味道,而是那些年,一些与我们有过交往又擦肩而过的人,带给我们的特有的温暖和记忆。或许,那才是我们内心最值得回味的。

亲戚文章9:极品亲戚

文/叶倾城

每逢年节,一定会有年轻人给我留言,抱怨家里的极品亲戚。有些是像我一样牛头不对马嘴;有些是出言不逊——你怎么又穿红,你皮肤黑穿红像村姑;有些是内夸不避亲——你堂姐上哈佛了,你要向她学习呀……最讨厌的是,几乎每一位都会问:“你考得怎么样?你有男朋友没?你赚多少……”

年轻人都很想像网上说的那样,冷冷地回一句“关你屁事”,又怕爸妈一巴掌挥过来。

而此刻,我想替所有极品亲戚叫一声:“冤枉啊。”

年纪越大,越知道人的孤单。欢天喜地的时候,你想打电话分享的人没几个;痛不欲生的时候,你有满心的话想说,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买房,你不会借钱给我;我破产,你只能提供几句安慰。每逢佳节,我们坐在一张桌上,不是因为彼此喜欢,而是因为1/4、1/8的血缘或者联姻关系。

所以,我们其实无话可说,只是饭桌上一句话不讲不太合适吧。若是平辈或者熟人,我可以讲明星的绯闻,但在晚辈面前,得保持德高望重的形象,于是没话找话:“小某,你今年考得怎么样?”不是不知道这问题招人讨厌,但除此我还能说什么?而你,青涩的少年郎,我不主动说话,你也不会开口。

把亲戚就当作亲戚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终会渐渐淡掉。他们问及你的事,微笑回答,他们只是好意,还把你当小孩,没想到某些方面你不愿提起;若他们喊错你的名字,想想你也未必知道他们的名字,一向叫他们二婶或三姨父。最好的办法,是主动告诉他们,你姓甚名谁,在哪里读书或工作,然后落落大方地问他们身体好吗?工作顺利吗?这是一种训练,你以后总要学会与半生不熟的人把酒言欢,可能是客户、相亲对象,或者仅仅是萍水相逢的人。

相信我,世上并没有那么多极品亲戚,更不会全凑在贵府。

每个人都不是世界的中心,没有人在随时关注你、嫉妒你或者伤害你。他们只是说自己的话,走自己的路而已。

亲戚文章10:走亲戚

文/高铭昱

“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迎新岁”,辞旧迎新,时称春节,农人却谓之“过年”。这是个令人激动的节日,守得一夜,待“千红万紫报春光”之时,人们早已“五更欢笑拜新年”了!

在我们家乡,拜年是自半夜开始的。年夜饭吃完后,年长者守夜,年轻人便结伙成队、三五成群的开始拜年了。根据亲缘远近,先拜同宗同族,赶天亮拜完本家,白天拜一众乡亲。初一拜完年,初二便开始走亲戚了。

走亲戚实际上是拜年的延续,且更为正式隆重。初一拜年的对象为本家老人或朋友近邻,虽非朝夕相处,却也常有来往,而亲戚间平时走动不易,过年互相慰问,借以联络感情,所谓“不走不亲,越走越亲”,这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风俗,古已有之,且仍将延续。

家乡旧时过年要挂家堂,这家堂同族宗亲皆要朝拜,却独独不能让女儿女婿看见此物,否则就大不吉利,故必须在其上门前取下家堂,这就叫“送年”。“送年”的日期不一,有的人家是初二,有的却是初三。“送年”之后,亲戚才开始走动。“初三姥娘初四姑,初五初六看丈母”,其实,按家乡惯例,看丈母是和去姥娘家、舅家同样排在首位的。

走亲戚要带礼物,如今礼品越来越高档,包装也愈加洋气,早年走亲戚的礼品多为芝麻饼、鸡蛋糕、柿饼、罐头之类,最少不了的是一封点心,点心为君,余皆为臣,无论带什么礼物,必得有一封点心压阵。这里说的点心,今人称之水晶饼吧。当年的点心都是用黄板纸作外包装的,包得四棱四方,上面压一张红纸,用细绳捆扎起,一包八个,谓之一封。打开看时,黄板纸里面还衬着一层白油纸,更显出所包之物的珍贵。当年去舅家姑家,靠的是两条腿,是名副其实的“走”亲戚。三里五里、十里八里,母携女、父牵儿,三三两两,乡间道路上到处都是或挎着篮子、或背着布兜行走的人们,一个个光鲜亮丽、穿着得体。快乐的孩子们不知疲倦地蹦蹦跳跳,与家人一起在新春出行,这幸福的感觉终生都不会忘记。

后来自己年龄渐长,农村生活也发生了变化,尽管还有人坚持步行,但自行车成了走亲戚的主要交通工具。正月的道路上,鲜见单人单骑,差不多每辆车子上承载的都是一个小家庭:丈夫骑车在前,妻子抱女在后,大儿扶着车把坐在横梁上。道路不平,或有坑洼,抱孩子的女人会从车子上跳下来跟着跑上一截,这是当年路上常见的一幕。

到二姐家有一二十里路,虽不算远,但中间隔着一座塬。母亲去二姐家都是绕道坐火车去,我们则是推着自行车,顺着石子路翻上高高的荆塬,然后再推车下去——坡道既陡且长,没人有胆量冒险骑车下塬。这段路去要走两个小时,回来也是两个小时。

妻子家就在这座塬上。有一年,正月初一下了大雪,按惯例我初二要去丈人家,妻子因孩子小不能同行。年前,北京的妹妹和外甥女回家探亲,好奇心重的两个城市女孩子自告奋勇,要陪我一起去走亲戚。

踏着厚厚的积雪,看着身边南来北往络绎不绝、与我们一样冒着刺骨严寒也要去走亲戚的人流,北京来的女孩子疑惑地问我:“是人们不懂得通达权变,还是这日子真的这么重要?这亲戚迟一天再走又怎么了?”我说,“这就是传统吧,人家收拾准备好了等你今天来,你好意思失约吗?”乡间人也许不知道一诺千金这个成语,但路途难行、天气不佳也阻挡不住他们探亲访友的步伐。

到得亲戚家,奉上礼兜,见姑叫姑、见舅叫舅,互相问候家人平安,互道各人各家一年来的变化,家长里短、大事小情,无不其乐融融!在当年,互相问询所在生产队一年分了多少口粮是至关重要的话题,然后就是天上地下、奇闻轶事、国际国内的神侃了!在亲戚家里,还可以体验一把迥异于自家的生活:坐在舅家自制的弹簧沙发上,戴着耳机听矿石收音机里传来的新闻播报及音乐令我感到新奇,而姑家表哥且喜欢下棋,每次去他家或他来我们家免不了要切磋技艺、鏖战一番。

走亲戚不能像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则被视为不亲,午饭是必须要在亲戚家吃的,各家竭尽所能、各显身手,都有自己的高招,哪怕在困难时期,也会想方设法来点特色菜肴。舅家的芫荽瘦肉小炒、二姑家的鸡鲊、三姑家的肉丸皮冻,至今仍在回味。

酒足饭饱,看看日暮,便向亲戚讨还带来的礼兜。当年盛放礼物的提兜或篮子不是一次性物品,是要循环使用的,讨还礼兜便是辞行之意。亲戚把带来的礼物取出几样,留下一两样,或者把自己家的稀罕物放在礼兜退还。兜不空回,这是老理,后来走亲戚都不带兜了,所有礼物统统留下,这在我们家乡叫“磕兜”,现在尽皆如此,走亲戚没有“回兜”这一说了。

回想当年走亲戚,无论是徒步还是骑行,趣味更在路途之中,当年亲戚家吃的那顿饭,总是记忆犹新,常常魂牵梦萦!如今走亲戚大都用上了汽车,风驰电掣、煞是方便,礼物的包装盒越来越大,富丽堂皇,提着大包小包甚是好看,到得亲戚家言不数句便起身告别,主人但留饭,必以减肥或吃饭已成负担等理由而竭力辞行。走亲戚的程序是简化了,简则简矣,只是也简去了一些不该简的年味与亲情。

亲戚文章11:走亲戚

文/小燕子

鞭炮声还在响起,回家的人们陆续都回来了。

明天要上班了。

今天唯一空闲的一天。洗洗衣服,做顿可口的饭。

舅舅身体消瘦了许多,不如往年。舅妈精神挺好,却也有脑血栓留下的后遗症。舅舅说,他的三个儿子都不错。从今年开始,主动要求,亲戚轮流伺候,一家一年。

大表哥和大表嫂都在省城打工,到年底26才回来的。表嫂说,在外面习惯了,回家来看哪里都不顺眼,屋子里刮的都是灰尘,还忙着购置年货,真累。表嫂的年货,特别是肉类,熟食类也都是从省城购回来的。她说,城里的东西贵,好吃,现在有钱了,生活好了,咱也享受享受。

舅舅说还要吃药,回家了。妈妈看起来有些伤心,眼里含着泪,又絮絮叨叨说起她心酸的童年:姥姥去世的时候,舅舅12,妈妈才8岁。那时候,大姨妈20 ,结婚了,她婆婆厉害的很,不太允许姨妈去照顾弟弟妹妹。姨妈都是偷偷去给自己的爹,弟弟妹妹去做上一些的干粮,又偷偷的回家,生怕瞎眼的婆婆骂。这些,母亲给我讲过无数遍了。

我们都劝母亲:舅舅可能放心不下家里的那几只羊,上次不就让小偷把羊都偷走了吗?舅妈有病,常常舍下家,就跑出去玩,舅舅一会就回来的。

舅舅村里的人都喜欢喝酒,都能喝酒,喝不醉是不会罢休的。那年,我们一家三口,骑着摩托,好歹算是回到了家,想想好害怕。以后,舅舅再埋怨,我也只能一个人去看他。

常常想起舅妈的好。我们小时候,母亲不太会做针线活,是舅妈做给我们穿衣的。儿子出生的时候,是舅妈跑前跑后,找最好的医生,还照顾自己。今年,舅妈又住院了,舅舅糖尿病厉害了。说什么也得都去看他。儿子长大后,小气的很,说什么也不肯去,跑出去,打球了。

舅舅、舅妈见到我们,很高兴。过年,少不了喝酒。这不,表哥又非让着喝了不少酒。

我们是顶着大风骑自行车去的,这样回来的时候能放心啊。

喝了酒骑车也不让人放心。开车的照样喝酒开车。你不撞他,他也可能撞你,路上随时都有危险,我远远地躲着来往的车辆。“怎么了?你骑车到路那边干什么?快回来。”我声嘶力竭的喊着。刚一会,车子歪倒地里去了。我只好,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喊:靠边,来车了。小心。一路走一路喊,嗓子好疼。

去走娘家,又遇到了舅舅家的小表弟。表弟更能喝,喝了那么多白酒,还要喝啤酒。男人们都喝的摇摇晃晃。

难受,还得喝,看来,不喝不行,要面子啊。

姑姑家的表妹夫太能喝酒。几个人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才吃饭。好冷啊,等的真烦人啊。本想早回来的,人不说吃饭,也不好意思吃饭啊。

过年真累

亲戚文章12:那年走亲戚

文/祝宝玉

那年我十二岁。

大年初三,我懒在被窝里直到日上三竿,被父亲吼起床,扒拉了一碗红薯稀饭,又被父亲叫到他身旁,训道,去你大舅家拜年,要知情达理,别还在家似的那么嫌人。我鸡叨米似的点头答应。父亲把一盒糖果子交到我的手上,又交代一番路怎么走。母亲不放心,又把我送到村口,交代我如果不知道路怎么走了要问人,你大舅那庄叫李台子。母亲的话其实根本没入我的耳朵,我早就对去大舅家的路径烂熟于心,根本就不要她费心。

摆脱了母亲,我撒起腿来一阵飞奔,直跑的满头大汗,才放慢脚步。我家离大舅家不近,十四五里路远呢,所以母亲不放心,往年都是我大哥去拜年,因为那年大哥要相亲,这件“美差”才落到我的头上。

路上,也很少遇到人,我毕竟年岁较小,且第一次出远门,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但我是一个野惯了的孩子头,走了一段路程之后,胆子也壮了,放开大步向大舅家走去。我拎着礼品,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玩,心里想着舅妈做的好吃的,末了大舅还给我些拜年的压岁钱,不觉笑意盈面。麦田里麦子绿油油的,春风一吹,像水塘里的波浪,向远方滚滚而去。我望见不远处一座高高的土堆,那地名老帽堆,到了这,说明路已经走了一半。我抬头望太阳,接近中天,约莫有十点多了。心想要赶紧一些,不然到了大舅家吃饭都来不及了。

又走了两三里,肚子咕咕响,早饭只喝了一碗稀饭,不耐饿,何况走了十多里路,体力消耗太多。突然想到自己手里拎的糖果子,不如捡一点吃,少一点应该也看不来。我停住了脚步,找了一个向阳的坡坐下,把绳子解开,糖果子的香甜扑鼻袭来,惹得我口生涎液。吃了两个小的,甜甜的,糯糯的,真好吃,我不禁又伸出手尝了两个,不过瘾,又七捏八拣,很快一盒糖果子吃的所剩无几,我心想不如干脆吃完得了,就把剩下的一股脑的塞到了嘴里。等吃完了,才后悔起来,怎么去给大舅拜年呢。突然,灵光一现,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捡了一些石头块放在盒子里,又包装好,重量也差不多。起身,我飞快朝大舅家奔去。直到下午回到家时,我的诡计也没被人揭穿。

第二天,大舅家的小表哥来我家拜年,把我送石头块的事跟我母亲说了,当时我母亲也没说什么,直到把小表哥送走,才把我叫到身边。起初我还抵赖,但很快就如实招来了。母亲也没有打我,只是教育我以后别这样做了,说我长大了应该懂事了。

这件事说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每当到大舅家去拜年时,我都心怀愧疚,觉得对不住他,后来我向他提及此事时,他说他都忘了,但在我的记忆里始终不曾抹去。

亲戚文章13:爸爸做的

文/蔚新敏

十岁左右,常有亲戚朋友夸我爸手巧。我不屑,心说,我爸手巧,跟我有嘛关系?

凡是夸我爸手巧的都尝过他手艺的甜头。对门家娶儿媳妇组合家具是我爸打的,前院盖房的椽子檩条也是我爸找的平,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家的大到菜橱小到案板,都是我爸汗水砸出来的,只因别人的一句话,我爸的工具兜子一年到头东家串了西家串,而我上学时候破木头凳子松松垮垮,坐上去一动就夹屁股,我吭吭哧哧抱回来让我爸给修修,他眼皮都没撩扔给我一句:“我前脚尖踩后脚跟了,有空再说吧。”

我清楚地知道,我爸的巧与我无关。

1989年的夏,暴雨接二连三下,潮湿、闷热,我们姐妹四个睡在一个大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夜,我起来在院里椿树下噗噗噗摇着蒲扇,我爸房间灯亮了,他轻轻开门,说外面湿气大,回去睡吧。“能睡得着吗?这么热!”我的怨气大概不只对天。我爸说:“回来给你们每人弄张床,分开睡。”我掩饰着惊喜小声说:“说话算数呀!”那晚的梦里我睡在了我爸做的簇新的单人床上,松脂味甜甜地沁我心脾。

爸没食言。第二天,他给我们拉来了四个单人床,旧的,5块钱一个买的。他说要是自己做,连工钱都不够。我立刻回了句:“你给人家干活,哪个给过你工钱,倒给自己孩子合计成本。”爸没说话,手要掏烟,我看他掏了几次都没掏出来,那大背心上根本就没兜。

后来,我爸弄来了两棵泡桐树,电锯噌噌噌响,下料、组装、抹胶、钉五合板,四个单衣柜成了,刷漆的时候爸爸问我要什么颜色的。我不太感兴趣:“给别人做的,问我颜色?”我爸说:“给你们的,一人一个。”我并不欣喜,煮熟的鸭子还有跑的时候呢,不搬进自己屋就不算数的。老爸粉刷的淡青色聚酯漆,比较贵,硬度高,变色慢,像镜子一样光亮亮的。有街坊喜欢,要高价买走两个,我爸说:“少两个孩子们就分不均了。”

从此,单衣柜里面装着我的书本、衣服、日记,我青春年少的梦想、叛逆、自由,它是我独立的空间。

我高中毕业后摆摊卖衣服,爸说露天太苦,要晒成黑老包的。爸又架起了电锯,噌噌噌,做了许多木框和大小不一的“案板”,跟积木似的,每块木板都编着号。忽一日早上,我爸拉着这些积木到我摆摊的地方,一块块拼装,半天工夫,一所木房子搭建成了。我爸拉开一个抽屉说:“这个,是装钱的,嘿嘿。”做得精巧而隐蔽。天蓝油漆喷好后,蓝房子成了噪杂路口的一道婉约的风景。五年后,城市改造,小木房必须移走,家里没地搁。最后,木房子卖给了一个做菜籽生意的,两千块。拆的那天,人家要用吊车吊走,我爸硬帮人家一块块拆开,他又跑去给人家一块块安上,还把设计图纸给了人家。后来还时不时地到人家那儿走动走动,好像去探望出阁的闺女。

我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一日晚饭,爸说结婚后你把你的单衣柜也带走。我说不带,傻大笨粗的,放哪儿都不协调。我爸笑了,是啊,哪有陪送女儿旧东西的。

今我已不惑之年,某日读汪曾祺,写他父亲陪他玩,做胡琴弦的风筝,玻璃做的小桥、小亭子、水晶球,还有荷花灯、西瓜灯等,邻居的孩子跑过来看,非常羡慕。

突然想起四个单衣柜,我们出嫁后,都归置在落锁的房间里,久不通风,淡青色有点发黄,像人一样,抗拒不了地渐渐老去。掸掉灰尘,里里外外擦拭,蓦然间发现,柜子后面的五合板上黑色墨汁写的字,“1991年,爸爸做的”,黑墨早没了光彩,黑晕隐隐约约向外努力蔓延,不由失声读出,“爸爸做的”。我要把我的那个,抬回我的家,也用邻家孩子羡慕的神情骄傲地说:“我爸做的,我爸做的,我爸手艺特别棒!”环顾左右,我爸不在已三年。

亲戚文章14:他有很多亲戚

文/王家老生

外公中风进了医院,虽然人是清醒的,但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吃喝拉撒全都要人服侍。医生还交待了,每隔一小时就要给病人翻一次身。外公是大个子,每次翻身都要两个人才行,而且不分白天黑夜的,天数多了,四个舅舅便轮流着看护。白天我们谁有时间就去帮帮忙,他们休息下,晚上一个舅舅带着个老表正好四班倒。

二床的病人有些磨人,一会儿叫人揉揉胳膊,一会叫人给他洗把脸。他只有一个儿子,忙得有些招架不住。他儿子有些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家人多好啊,照顾起来轻松多了。

三床的病人倒是很安静,每次去的时候,他都静静地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床边坐着个人,每过一会儿那个人就给病人翻翻身,倒倒尿,有时也陪他聊几句。病人的话不多,要求也不多,看护他的人有时还可以到外面走一小会儿。二床的家属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三床那边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每次去,三床的看护人都不一样,男女老少都有,我没有想到他竟会有这么多亲属。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是他的亲属。三床的病人是个孤寡老人,照顾他的都是他的邻居。我感到有些意外,一个孤寡老人生了病能住院本来就不容易,整个村子里轮流照顾更是没听说过。原来老人一生勤劳善良,这些年积攒好了几万块钱准备养老。平时庄子里谁有个什么事,只要和他说一声,他都会尽力帮忙,出力或者借钱,从来不说一个不字。现在他住院了,大家也就自觉地来帮着护理。

有一次我问看护他的一个中年妇女,你们这样照顾他,他付给你们工钱吗?

那个中年妇女连忙摇头,说,他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这个时候还对他要工钱,真是连猪狗都不如了。她接着说,老人辛辛苦苦攒了几万块钱,这些钱可都是他的血汗钱啊,还没来得及享受,万一就这样走了,那真是太亏了。做人是要讲良心的。

我又问,以后老人出院了,要是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呢?

也许我的问题问得有些远,中年妇女略微顿了一下,有些迷茫地说,能怎么办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反正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管,再说他还有几万块钱,再加上村里的五保金,应该是能过几年的吧。她说完,有些担心地朝三床那边看了看,脸色变得沉重了。

她没有拍着胸膛说出漂亮的承诺,反倒显得有些沉重。但我却从她有些忧虑的表情中,感受到了真诚和善良。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好好照顾好老人的,因为他们都是有良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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