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四十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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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四十的文章1:我的四十三年坎坷路

文/谢玉荣

上世纪的70年代初,我出生在安远县的一个被誉为"中国脐橙之乡"的美丽山村--牛角湾。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从来没上过学的祖父,每天起早贪黑披星戴月,风里去雨里来,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勤恳恳的在田地里干活,却没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他深知没文化苦处,所以不管如何省吃俭用也要供孩子们上学,父亲高中毕业后在我们家乡当了一名民办老师,我 5、6岁时就在父亲的启蒙下开始练习书法,上学后成绩也一直都很优秀,从小学到初中,基本上每学期都是三好学生。

可是上初中开始到上完高中,我的身体就一直非常的差,一年365天,除了暑假期间帮家里干农活时,身体没有生病,几乎有300天的时间在生病中度过,常年感冒,鼻塞流涕,腹痛拉稀,畏寒怕冷,面黄肌瘦。从来不敢吃肥肉等油腻的食物,一吃就拉稀,所以别人都盼望着过年过节(那时候家乡都很穷,一般的家庭也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几餐好点的伙食,平时像我们在学校里就是带一坛子萝卜干或酸菜,就这样吃上一个礼拜),而我就最怕过年过节了,因为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就不能吃,如果吃了,基本上都没消化,不到半个小时,吃什么,拉什么,哗哗的拉。

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每个星期都要走十多公里的路去学校的,星期天下午走路去,星期六中午走路回家。很多时候,顶着中午的烈日行走在路上,别人都已经满身大汗了,我还青黑着嘴唇,嗦嗦发抖。特别是冬天,睡在学校寝室里,寒风从窗户上破烂的洞里和门缝里卷入单薄的被窝,每个晚上都冻得打摆子一样的发抖,早上起床时手脚还是冷的像冰一样……但由于多次求医无果,加上家庭条件并不宽裕,却只能忍着病痛坚持上学。

曾经好几次想退学 ,因为觉得自己没那念书的命,只能干体力活身体才会好些,特别是看到爷爷奶奶和爸妈顶风冒雨辛苦劳作的时候,心里就想我要是不去上学了,也可以帮他们减轻一下负担的,但他们却坚决要我坚持上学,说如果不好好念书,就会像他们一样辛苦一辈子!

于是,在学校我毛遂自荐担任体育委员,以强迫自己坚持锻炼,并且自学气功,高三时学校运动会田径比赛,还有幸拿了400米短跑和5000米长跑两项第三名,并多次独自从学校步行大约50公里回家,以锻炼自己的胆量和意志。由于那份执着、抗争和坚持,身体慢慢的变得健康了,一年患病的时间减少到两三个月,但身体还是很差。

高中毕业后的这个暑假开始,因为没考上大学(当时考大学非常的难,我们这一届高三3个班近200人,只考上了一个,还是复读生)就呆在家里拼命的练字,除了白天在田里干活,其他时间都在不停的练字,晚上经常在微弱的电灯下(那时一般的人家里为了省电,基本上都是用15W的电灯泡,加上是我们家乡的小水电站发电,电压很低,基本上都是在100多伏,我用手直接拿着火线也一点感觉没有,光线很是昏暗)或点着煤油灯练到一两点钟。那时乡下字帖也不多,除了上学时学校发的几本字帖外,很多时候就是照着报纸的标题去练,报纸的标题什么字体都有,所以学的很杂。就这样,为了多一份生存的能力,除了干农活,我就不停的练字……一张纸先用钢笔写,写完再用毛笔写,先写小字,然后写大些的字,一张纸也要用上好几次,没纸的时候就在地上写,在空中比划,反复揣摩……就这样一晃五年过去了,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到了我们家乡,于是就随着波澜壮阔的打工浪潮,和成千上万的打工仔一样来到了广东。

起初,在玻璃厂做过喷绘,陶瓷厂做过彩绘,印花厂绘制花稿,这些工作的时间都不久,之后在电影院制作广告,一干就是5、6年。为了多赚些钱,好让家人生活得好些,同时在3、4个电影院做兼职。所有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蹲着或者站着进行的,经常蹲到两脚发麻站不起来,每天从早到晚大量的工作也让自己的书法水平得到了较大的提高。但后来因为受电子行业的冲击,电视机、DVD和电脑的普及,使得电影院出现了行业危机,很多私人的中小型电影院经营不下去了,我们的就业也因此受到很大的影响,于是就决定回到老家开发果园,种植脐橙。

20亩地的脐橙园,600株的脐橙树,从开山辟地,挖沟整带,再把脐橙苗种下去,然后施肥喷药,浇水除草,修剪整枝,扩穴填草,都是自己亲自动手,手上不知磨起了多少血泡,也不知长了多少层老茧,下雨时披蓑戴笠踩着泥泞冒雨给果树施肥,干旱时挥汗如雨顶着烈日给果树浇水灌溉,严寒时顶风冒雪踏着积雪给果树防冻抗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八年的辛劳,投下了我毕生是心血,可换来的就是一次次的失望,连年的霜冻,造成果树无花(冻坏了枝条冻坏了花牙),或有花无果(冻坏了花蕾),或者虫害,或者病害,或者药害,碰上有花有果有了产量,却没有价格,遇上大雪封路,销售不出去……!

这个时候终于明白祖父当年为什么让孩子们都要刻苦读书,因为他们知道只有靠文化靠知识靠科技才能改变命运!

三年前,终于又决定离开家乡,回到曾经挥洒过青春的深圳,希望凭自己的满腔热血能再闯出一片天下。但此时的深圳,已是年轻人的天下,看到一个个人才市场前如潮水般的人流,看到一张张招聘广告上醒目的招工条件:大学本科!此时,我又想起了爷爷和爷爷在世时总对我们说的那句话: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念书,像我们没文化,多吃亏啊!面对自己那低微的高中文凭和一大把的年龄,最终在一个傍晚时分,在我39岁生日前一天的傍晚时分,我坐上在街头招工的保安公司的车,去了福田某保安公司,做了一个最最普通的保安。但我是一个不安分的保安,自我进保安公司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可以忍受任何耻辱,但千万不可以丧失斗志!要把自己当成15年、20年前的自己,一切从头再来!

于是,工作之余,我便泡在书店,阅览了大量有关养生保健和医药方面的书籍,从中医的刮痧拔罐,点穴推拿,艾灸针刺,拉筋拍打,辟谷食疗,到西医的激素和维生素,结合自身的体质以身试"法",取得了很大的成效--3年来没有一次感冒!偶尔拉稀,也当天就好。其他无任何疾玻公司每年都有一次体检,但我只在第一年去体检了一次--身体一切正常!之后两年我都主动放弃,没有去体检,因为我更相信我自己!

身体好了,我真感觉比20年前的自己还有活力。于是,我开始学习电脑,向在前台上班的小妹妹学,向同事学,向老师学,向身边任何人学。只要有疑问有不懂的就问就学,就这样一个多月下来,我从怎么开机都不知道的电脑盲,学会了打字上网写文章,学会了图片编辑视频制作,有了自己的QQ,有了自己博客和网站,而且我的39健康博客一年的点击率就突破10万次,可以与众多的网友们交流健康养生经历。

还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我便沉浸在书法艺术的海洋里,因为不是像以前在电影院上班时一样,把它当成工作,而是当成一种爱好,便有更多探求和更多的乐趣。从边听音乐边写书法的享受中,悟出并创新了一种融音乐与书法于一体的书法与音乐同步的音乐表演艺术,即可以随着音乐的节拍写字,让汉字变成了可以跳跃的音符;从音乐家的指挥棒上,悟出了可以双手同时书写正反字和蒙眼写字的技巧,并成功达到了一边背诵古诗,一边双手同时书写正反字一心三用的境界,创作了独特的书法作品,受

到公司领导和同事们称赞,以及《中国保安》杂志多期连续刊登了我的作品,《南方都市报》、《深圳晚报》也对我的事迹进行了的专版报道。在书法创作过程中,为了蒙上眼睛可以连续书写,还独创了用饮料瓶装上墨汁当笔写字的瓶笔书法,并以此为特色,申请了《世界上最大的瓶笔榜书书法作品》,获得扛旗世界纪录协会颁发的世界纪录证书。

在做保安的3年多来,除了身体上获得了健康和书法艺术上获得了些许的进步,更重要的是在这低微职业的工作环境中,让我更深刻地了解了社会,领悟了人生。面对十几二十几岁的姑娘小伙冲着我叫"小谢",我感叹自己的低微与渺小!面对我穿着保安制服在练字时旁人不屑一顾眼神和的鄙视的目光,我感叹自己的低微和渺小!面对已经退休的老大爷当面对我的藐视的言语"像你们没文化,只能做一个小小的保安,拿这么一千多块钱,有什么用?!我退休工资都六千多1我深深地感到了自己是如此不堪的低微和渺小!

但我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让我懂得了尊重,懂得了包容;感谢他们让我学会了拿起,学会了放下。他们的话语、他们的形影将永远烙在我记忆的深处,时刻提醒着我感恩,激励着我上进,鞭策着我诚实做人!

关于四十的文章2:女儿花开永不败

文/艾娡

上世纪四十年代,我国中央人民政府规定每年的3月8日为妇女节,提高了妇女的社会地位。如果要仔细研究妇女节的历史发展历程,得追溯到一百余年前,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世界各大洲的妇女为得到平等、公正、和平以及发展,历经漫长的斗争岁月,终于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并为世界妇女定制了法定节日,女人们从此扬眉吐气起来。这可以说是一件普天同庆的事情。

三八节在国际上称为国际劳动妇女节,原本只是所有劳动妇女的节日,在我小时候,印象里只是年长且劳动工作的妇女才过这个节日。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节日普及的人群更广了,不单单是年长妇女,而且凡是成年女性,无论是否结婚也无论是否辛勤工作的,都有权利庆祝这个节日。在这一天,广大女性同胞都会心情大好,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有伴侣的还会提醒对方在这天不要惹自己不开心。购物肯定是不可少的,各大商城打着“3?8女神节”的旗号搜刮着女人们的钱包,而女人们也乐意为各商家做贡献,谁叫今天是自己的节日呢?得取悦好自己。

且不论今天的三八妇女节的含义是否变了味,总体来说创造这个节日的本意也是为了让妇女开心愉悦,看着女性朋友在这个节日里心情变美,不再像旧社会时期遭受压迫和剥削,不得不赞叹社会的进步。

一直都很喜欢梅艳芳的《女人花》,这首歌词很好的表达了当代女人的思想,“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女人如花,很美但也很脆弱,一定要珍惜。现代女性深谙此理,不仅告诫男人们要珍惜,且懂得自己爱惜自己。只要有关于女人的节假日,女人们都会想方设法地取悦自己,确实,自己先看重自己,才能赢得旁人的看重。

今日,女性社会地位被提高到与男性同样的高度,这也只是有能力的成年女性,她们会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对于幼小的女童或是涉世未深心地单纯的年轻女性,在面对不怀好意的犯罪分子时,她们却没有缚鸡之力,任由被侵害,令人痛心。

我是喜欢女孩儿的,女孩儿从生下来就是一朵花,若是再把她精心地打扮一番,更加得娇艳美丽。我向往将来会有个女儿,这样我会和她一起重新走一遍成长之路。想象着给她扎辫子给她买漂亮的裙子,凡是女孩子该拥有的东西都给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同时我又不希望生女儿,因为女孩太脆弱,容易受伤害。虽然现代社会里女性得到很大的尊重,获得平等的教育和工作的权利,但是猝不及防的伤害仍然有很多。当然男孩子也会受伤害,可女孩无论哪方面还是没有男孩那么皮实。

女孩打出生起,父母都会百般呵护,到了青春期,担心她被男孩欺负。到了该给她觅夫婿的时候,对男方左一个不满意右一个不满意。即便把女儿嫁出去,也成天挂念着女儿过的快不快乐,婆家对她好不好。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不好的苗头,父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女儿面前,帮着“教训”那个坏小子。总之,有女儿的父母会比有男孩的父母要操心得多,因为男孩只要娶个好妻子,那就可以少操些心。对女婿可大不相同,那个女婿就算人很好,做父母的还是会担心自己女儿的一切。

父母眼中,自己的女儿无论长到多少岁,永远都是一朵漂亮的花,这枝花容不得被伤害。所以我希望,女性朋友少遭遇社会伤害,每个人都能呵护这朵被父母视为珍宝的花儿,使之永不败落。

关于四十的文章3:那些年我们曾经同学

文/秋色

四十年前的八月同学们高中毕业挥手告别,转眼已是几十年,什么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什么逝者如斯、白驹过隙,都难以表达四十年后再次相聚的今天,同学们对弹指一挥间就逝去的年华的感慨。

那时候,十七八岁的我们活力四射青春靓丽,少年无敌风华正茂。无论来自农村或城市、无论家境如何,同学之间的情谊纯洁率真。住校的我常常到城里的同学家解馋、跟农村女同学学纳鞋底、学布依族苗族语言、寒暑假随城里的三五同学男男女女,骑自行车跑到乡下同学家做客,受到少数民族同学家长的热情款待。记得第一次喝乡下的米酒,为了不辜负主人家的盛情和尊重少数民族风俗,装做豪爽一口饮尽的我被呛得眼泪直流;记得学说少数民族语言,被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不明就里,还是一位女同学悄悄告诉我后才知道他们教的都是骂人的话;记得我不仅学习好,体育也很棒,就因为听说要我扮演妻子角色,便擅自退出了学校的宣传队,从此断了登上舞台的机缘;记得在农村同学家用红薯蘸着豆腐乳和辣椒面狼吞虎咽,感觉那就是人间美味……

虽然高中只读了两年,并且其中学工学农学军以及参加各种运功会占了近一半的时间,学习有些苦,日子有些难,时间有些短,可那是一生中难忘的深刻,我们感觉到无比快乐和充实,正是这种朝夕相处让我清楚地记得班上的每一位同学。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有的下乡、有的读书、有的工作,三分之二来自农村的同学回了乡。四十年间大家忙于生计,失去了联系,好多同学便再也没有见上一面,期间十分之一还多一点的同学去了天堂。此次再聚首,无情岁月在大家脸上留下道道沟壑,并将两鬓染霜,当年的帅哥靓妹如今辈分上差不多都升了两级,尤其农村同学早已儿孙满堂,特定环境下极少部分同学依稀还能辨别出那时的模样,而其他的就是说了熟悉的名字也还是陌生的面孔,有的和曾经任教的老师相比,他们竟没有了年龄差距。

知道要开同学会,我既高兴又莫名的揪心,虽然身在外地可我心系大家,也常常回去和城里的同学小聚,但我知道城乡同学来往并不多。我希望同学会不仅是大家见见面,吃吃饭,叙叙旧,说说情,我更希望通过同学会了解彼此生活状况,再续同学缘分,团结互助,彼此关爱,失意了大家分担,成功了大家分享,我们都是惠水民族中学的学子,无论贫穷,无论官兵,无论成败,无论远近,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事实不会变,纯真的同学情谊永远也不会。会上每个同学介绍了自己毕业以来的情况,情到深处有的女同学哽咽了,流泪了,有的男同学不禁即兴唱起了"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跳起了"北京的金山上"等舞。几位同学的发言让我为之动容,心释然了,一位农村同学这样说道:虽然我毕业以后一直在家务农,可我感觉自己很快乐。另一位爱唱歌会吹唢呐同学调侃道:城里的同学会退休,可我永远也不会退休。因为他将自己的特长爱好充分发挥,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或者在少数民族节日里等场合都少不了他的吹吹打打以及应景即兴填词的山歌,他过得充实和惬意,人也显得精神和健康。

是呀,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感觉好,人就容易满足就有快乐。生活贵在态度,揣一颗平常心,持一份执着情,只要努力了,过程也许比结果更能让人着迷。由于出现意外,我辛苦为同学们拍的照片也许报废了,可拍照时的快乐以及每一位同学当时的神态深深地印在了我记忆的相机里,永远也不会抹去。如此大规模的应届同学聚会不知何时还会有、下一次的同学重逢又将如何沧桑,我们不得而知也无法意料,但我相信,不变地仍然是同学间那份真情,那段同窗共室的学习生活经历、那个年代的如烟往事。

我祝愿我亲爱的老师同学们在往后的日子里健康、快乐、平安!

关于四十的文章4:地气

文/刘才文

四十多年前,盛夏的一个中午,炽烈的日头蒸烤着我,我骑着自行车赶路。路旁的柳枝蔫蔫的垂着头,田里的高粱与玉米的叶儿蜷缩着。呛人的焦土味儿侵蚀着我的嗅觉。汗水被烘干了,周身冒火,嗓子生烟,眼前一片灼人的茫然。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此时,寻找阴凉处避暑的欲望强烈起来。顾盼中,左侧远处的一顶“瓜棚”,给了我在沙漠中觅到绿洲的希望。所谓“瓜棚”,就是将四根木桩埋入地下,结构成三角形的吊脚楼式芦苇席棚,上层是守园者了望和睡觉的空间,下层是活动的区域。我下了官道,沿着小路朝瓜棚奔去。按我们那的习俗,行人无论与守园者相识与否,躲一会儿太阳,讨口水喝,是能够被理解的。

说来也巧,守园者竟是我的一位同门爷爷。此刻,这位爷爷端坐在吊脚楼下,两眼扫视着瓜园的边界,见到我被晒成这般狼狈的样子,笑了。问我:喝水?还是吃瓜?我脱口答道:喝水!火烧火燎的正午,日头烘烤下的西瓜,解不得渴,消不得暑,喝水是明智的选择。我躲在吊脚楼下,灼烈的阳光被遮住了,滚滚的热浪顿时被滤化成爽快的风儿。远眺开阔的瓜园,热浪涌动着绺绺的烟絮,似风似火又似水,淼淼的浮荡。那里的人们跟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酷热天气下的特有景象,称作风水。有俗语说,风水天晒死人。我喝了几口水,滋润。只一会儿,我的眼皮被爽快的风儿挠得懒散起来,困意袭上头来。

就在我懵懵懂懂时,爷爷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西瓜,有排球大小,他左手托起瓜,用右手掌轻轻一磕,齐齐刷刷,西瓜被“切”成周正的两半,顺手递给我一半。我接过西瓜,未曾入口,西瓜的滋味,携着沁人的凉爽,经由双手舒适的漫向周身,惬意!我啃了一口西瓜,凉爽,柔和、清脆,和着瓜的沙甜,浸入了五腹,体内的灼热被扫去了许多,美!我惊奇地望着这位爷爷,爷爷呵呵地对我笑着。在这样焦干酷热的野地里,且是当午,这位爷爷,竟能够将那暴热的西瓜化成清心佳品,奇迹!

爷爷神秘地将吊脚楼靠北侧的几捆干草拉开,又提起底下的一个条筐,显现在眼前的即是一个微型的地窖,我所吃的西瓜,就是从这个地窖里取出来的。我将手伸向窖内探查,虽舒适但并无凉气袭人,有的是淡淡的土香从窖口溢出。

爷爷说,挖瓜窖,须选择在瓜棚的背阴处,土质以沙性为上,深度不超过一米,忌讳有积水。口径不超过脸盆的直径,口径太大了拢不住气,所选用的瓜,以八分熟为限,九分熟的瓤散,十分熟的瓤枯;重量把握在五斤上下,太大了地气浸不透。下瓜的时间选在降露水前,待到子时,瓜的热气散尽了,将新鲜的高粱叶衬到窖底,再轻轻的将西瓜放入。窖内放置的瓜数,以三个为好,不叠不挤,留有空间。最后的工序,盖上条筐,覆上风干的百羊草。待到第二天正午酷热时,取出来受用,就有了美不可言的韵味。

西瓜经过子时到午时地气的“浸润”,饱蓄了地气,瓤不散,汁不泄,甘不腻,清爽祛暑,解乏消夏,润五腹,不伤人。吃的是西瓜,采纳的是地气,养人。不像冰镇的西瓜,吃一口两口解暑,多吃几口就伤脾胃了。

守园者的功夫,其实早在瓜开园前的培植过程中,从掐秧、断蔓、打顶、压苗时,就选定了窖藏的对象,能否成活儿,还得看瓜本身的造化。地气无处不在,只有尽心采纳才可有所得;西瓜随处可见,非精心打理不能成佳味。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西瓜里还能蕴含这样深奥的说道。时间不久,我离开了那豁达的平原,浮萍一般,眨眼即是几十年。虽然那位爷爷已经作古,但关于他的“地气”之说,令我仍久久不能忘怀,且让我不断的探究,寻求着久远的渊源。

喻示阴阳进退变化规律的“十二辟卦”,是《易经》中的内容,其将一年的十二个月,分成一半为阴,一半为阳。“冬至一阳生,夏至一阴生”,是说夏至以后,地球开始渐渐吸收宇宙的功能,到冬至阳气下降到地心,又开始生发,阴阳合德,周而复始。一昼夜的十二个时辰,也是阴阳各半。依据《易经》卦象消息的规律,子时,夜半属阴,一阳来复。及午时,昼本属阳,一阴来复。阴阳消长,表象为我那位爷爷所说的“地气”。以井水为例,夏天凉,冬天温,将地气阴阳平衡的状态表象的具体直观。无论天气如何的变化,地气总是固守其特质的状态,欲接地气,必须诚心为之。我的那位爷爷所说的培植、挖窖、选瓜、窖藏,每一步都得合天时和地利。

地气滋润万物,万物生,滋润人,人才繁衍。西瓜得地气充盈,人接地气能厚德。西瓜得地气,全凭“守园者”一双慧眼,可从掐秧、断蔓、打顶、压苗、选瓜等环节去培植。而人接地气,谈何容易!仅就约束自我膨胀这一点而言,就极少有人尽心而为,更甭说“大舜有大焉,善于人同”了。

关于四十的文章5:一颗滚落的荔枝

文/俞晓华

他,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也是一知名农家乐的主人。

他是东北人,二十多年前义无反顾地“嫁”到了巢湖,当然是因为爱情。

他与妻子是在外地打工时相识的,两人同在一家冰棍厂上班,小小的冰棍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两人决定从外地回到巢湖,结婚成家,白手创业。

妻子很快怀孕了,临盆前,老母亲千里迢迢从东北赶来服侍,他陪母亲和妻子逛当时的卧牛山公园。

二十多年前,新鲜荔枝还是很稀罕的,价格自然也不菲,山上的小贩用冰棍箱盛着卖,妻子见了要吃。那时的他经济条件还很窘迫,尽管囊中羞涩,他还是掏出口袋里仅有的钱称了十来颗。

可是一不小心,一颗荔枝掉落到地上,顺着又长又斜的山坡滚下山去,母亲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山脚下的商场门口,才将荔枝小心地捡起。

为了一颗小小的荔枝,白发的母亲竟然从山上追到了山下!那个斜坡足有200米长啊,此情此景深深地刺痛了这个东北汉子的心,那一刻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活出样来,让母亲和妻子过上好日子。

于是,他支起炉灶,办起了红房子大排档。小两口吃苦耐劳,为人厚道,不久就有了知名度。几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店堂,干净卫生,菜肴可口,价格公道,很快就门庭若市。再后来,有朋友相助,他们在城郊办起了一处规模较大的农家乐,农庄依山而筑,格调高雅,加之菜肴鲜美,绿色环保,一时间,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随着旅游大发展,景点所在地寸土寸金,幸运的他获得了又一次发展的机遇,政府帮助他建了一座农庄分店。分店规模更大,档次更高,地方土菜风味特色更加鲜明。

他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一家人终于过上了小康生活,可是他依然勤俭节约,勤劳朴素,憨厚的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笑容,他说自己吃过苦,懂得挣钱的不易,他永远忘不了那一颗滚落的荔枝。

关于四十的文章6:司令员的心愿

文/鲍友明

那是近四十年前,有一次执行任务前夜,军分区司令员将我叫到家中,说有一件事让我帮助办一下。他说,家乡父老乡亲让他帮忙买一台手扶拖拉机,支援春耕生产。让我去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将这台手扶拖拉机顺道送到他的家乡。首长为家乡父老乡亲做好事,那我更应该帮忙,没说的,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首长的家乡在大别山深处的柳林水库库中的一座孤岛上。这里风景优美,依山傍水,满目葱茏,水波荡漾,渔帆点点,好一派江南水乡风韵。当我们的车子来到水库库边时,早有乡亲在等待我们。他们说,首长捎来话,让你们进岛休息休息。大伙七手八脚将手扶拖拉机抬到船上,还非要我们也上船到家里坐坐。为了不辜负乡亲们的好意,除留一名战士看车外,我们几人一同前往司令员家乡。

为了款待我们,他们特意杀了一头猪。全塆人都来看手扶拖拉机,都来为我们敬酒。我们再三解释说有任务在身,而乡亲们说这酒既是敬你们,也是敬给司令员的。你们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们。没办法,只有我挺身而出了。因为司机要开车,战士要负责押运。大爷、大叔、支书、村长轮番敬酒,我一杯接一杯。差不多时,趁着酒劲,我大胆问道:“司令员是怎样走上革命道路的?”好家伙,这一问,还问出了一连串的故事。

原来,司令员小时,家里特别穷。这年,地主又上门逼租,司令员帮大人回了几句话,地主怀恨在心,要谋害司令员。司令员横下心,泅水到了大别山红旗飘飘的地方。

司令员参加革命队伍后,战斗特别勇敢,枪法又准,屡立战功。在一次战斗中,为了救战友,身上三处受伤,至今还有一块弹片没有取出来,每到下雨天,伤处特别痛。就这样,司令员从班长一直干到团长、师长。从那时起,司令员几乎没有回去过。所以,乡亲们想他啊!

听到这里,我又趁着酒劲说,书记,我代司令员在这里敬乡亲们了。仰脖喝完后,我的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乡亲们也动情了,再三让我回去代他们问司令员好,请司令员方便时回家乡走走看看,我一一答应下来。

临走时,乡亲们送了一程又一程。怀着对乡亲们的感激和对司令员的敬意,我们又踏上了执行任务的征程。

回来后,我向司令员作了汇报,并转达了乡亲们的问候。司令员特别动情,静静地听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打鬼子,消灭反动派,建立新中国的日日夜夜。过后,司令员激动地说:“小鬼,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了却了一桩心愿。”

这一刻,我领悟到一种精神,一种力量,一种信仰。这种精神,这种力量,这种信仰一直伴随我在后来的工作和生活中奋发拼搏,直到我也成为一位老人……

关于四十的文章7:生命的河流

文/陈梦云

四十多年前,在我出生的滇西小城——丽江市永胜县县城,有一条护城河。关于这条河,她具体开凿于何年何月,殊难可考。人们只知道,她就是一条不知道流淌了多少年的河,一条护城河。

护城河位于小城西南角,从东向西,再近乎九十度转角向北流,再向西而走。说她是河,似乎不够确切,深不及盈尺,宽不足两米,只能算作一条灌溉大沟。从我记事开始,那河就那样静静地流淌着,不舍昼夜。河的一边是人家,另一边是环城南路和北路。公路的高坎之下,是城里西街、南街住户家的田地,沿着田野阡陌走不了几里远,就是小城的西边山。这是云南大地上,相对于金沙江、澜沧江来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条河,但她是一条生命的河流,不仅灌溉着小城西面家乡人的稻田、包谷地和蚕豆地,滋养着家乡人一年的生计。更重要的是,这条河流,还拥抱着我们这些打小在县城里长大的孩子们的童年和无忧无虑的快乐与喜悦。

距离护城河不远,就是我们读书的小学。下午放学后,这里就成为很多如我一样的男孩子的乐土和天堂。夏天里,下午还没放学,班里的孩子比划着手指,打着暗语,邀约去“洗澡”。放学了,大家三五成群,一路小跑到河边。书包一甩,衣服裤子脱个精光扔在岸边,赤条条痛快地跳进河里,洗起澡来。那架势和阵仗,不叫游泳,按照永胜方言来讲,叫作玩水,一个很接地气和传神的方言词语。

那河流的水质,其实全是浑黄的,满是泥土。人们的环保意识,远未如今天这样自觉和自律,上游和河边的住户,都把它当做了自家的垃圾场,因此,河面上,经常漂浮而来的是成堆的干枝枯叶、鸡毛马粪,乃至小猪小狗的死尸等等。虽河很脏,但一点没有打扰和影响到我们的兴致,当它们顺水淌下来的时候,我们要么提前将它们拨开,要么沉入水里,让它们从头上一淌而过。然后再继续快乐地游玩着。那时候,快乐是那样的简单和朴实,没有谁会在意河水的肮脏;没有谁会在意自己没有穿着衣裤,赤身裸体,觉得害羞或者难为情;也没有谁会在意,自己的家庭作业还没有写,回家吃饭时间晚了,爸爸妈妈的责骂;自己脚上的凉鞋不小心被河水淌走了一只。大家只在乎,自己是否尽兴,是否玩够玩饱。嬉笑声、打闹声、追逐声,此起彼伏,浪花一样,一个连着一个。

很多年就像这河水般过去了,护城河两边新盖了不少的楼房,但这河依然还在,只是听说,上面已经加砌了石板,看不见河面了。儿时,我和年幼的小伙伴,在这条河里游泳、嬉戏的生命情景,依旧鲜活地流淌在生命的记忆里……

关于四十的文章8:人过四十

文/刘锦佃

擎起,双手将酒杯高高地擎起,擎过眉眼,擎过头,擎过四十二年层层叠叠的日子。下巴缓缓抬起,嘴唇与酒杯温润地对接,手腕一抖,杯子一仰,迎进口腔的是一股淬炼过岁月的烧灼。

窗外,曳动的是我四十二岁生日的暮色,阑珊的灯火从城市的深处迤逦而来,十月初五的寒夜弥漫的是满满当当的温热,窗外的每一缕灯光,耀动着别样的旋律。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孩子们,满桌的菜肴,满屋的说笑,这个日子,一下子被演绎得温情而热烈。

早已趟过四十岁的河流,漫步在不惑之河的岸边。在很多年前,曾经一次次眺望四十岁的门槛,极力去憧憬和描摹我四十岁的生活蓝图。见识过身边很多四十多岁的人,多是满脸的憔悴和匆匆的行色,从不愿把自己和那些人相提并论,总觉得自己的四十岁会特立独行,会是另一种色彩示人。四十岁,该是一种成熟和智慧的结合;四十岁,该是成功和收获的季节。那时,梦幻般的四十岁,很遥远,很朦胧,刻在别人脸上的四十岁,怎么也不愿搬到自己的脸上来。

一直以着一种拒绝的姿态来躲避岁月,一直试图把自己关在岁月的门外,当真正站在四十二岁的季节里回望,才深深地懂得,岁月绝不会漠视哪怕是最冷漠的脸,岁月的手掌会一一拂过我们的脸庞,没有遗漏。时光最喜欢观看的游戏,就是把我们的韶华一层层揭去,曝晒我们极力遮掩的真实。四十岁,开始在心底把岁月一分为二,淡远的是过往,逼近的是现在。四十岁,虚幻在渐行渐远。

四十岁的那个春天,我终于发现了我的第一根白发。那个午后的阳台上,我在镜子前梳理着刚洗过的头发,母亲轻触了一下我的鬓角戏谑着说,老了,都有了白头发了。果然,在我左边的鬓角上,满头葱郁之中,一种格外刺眼的白。一根不期而至的白发,一下子就把人戳得冷静,把日子戳得深沉。我竟然有了白发,看惯了别人的白头,当白发长到自己的头上,还是满心的失落。白发和皱纹,松弛和脱落,这些岁月的标签,正在按部就班地排列在我们前行的路上,移不开,搬不走。所有的虚幻,都会在这些标签面前,快速地枯萎干瘪,几许的浪漫都会坠上世俗的锚,漂浮在现实的水面上。四十岁,被一根白发戳得生疼。四十余岁,追赶最后一季容颜。

四十岁,使劲地逼着自己年轻,想不年轻都难。我的两个小女儿,出生在我四十岁的秋末,她们的到来,我似乎一下又穿越回了三十岁的时光隧道里。吐哺含饴,熬夜操劳,生活的激情再次被点燃,生活的节奏比先前更快捷。扳着指头点数日子,熬过两番叶生叶落,小女已满屋追逐嬉戏,欢笑如铃,恍然不见昨日的揪心缠闹。真不敢拿小女的年齿去尺度我的日月,待其总角晏晏,我已岁在知天命,那时候,老与不老,已无须言说,一张面皮根本不会再替我们说话。

办公室里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同事,最近有些郁闷,新分配的大学生第一次见面竟喊了她一声“阿姨”,这一声“阿姨”,使她满满的自信顿时撒了一地。我调侃她说,你四十三,人家二十三,你都在她母亲的辈份上了。她依然难以释怀。四十多岁了,我们依然痴痴地抱守着二十岁的情怀,不情愿就这么撒手。可悲的是,别人眼里的,才是我们的真实。我们在使劲地忘却自己的年龄,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知趣地,掀起我们额前那一缕遮盖皱纹的长发。很多的东西早已不是我们原来的样子,旧时的老照片只是让我们徒增懊恼。不惑之后的岁月,一切与我如浮云,该看淡的就要平心静气,可纷至沓来的现实的烟尘,又有几人能够视如无物?想去改变,又不想改变,四十多岁,动与静的边缘。

生活的快节奏,压缩了孩子的童年,我们的青壮年时光在硬生生的被拉长。身边几个四十多岁的同事,正铆足了劲备战二胎,他们斗志昂仰,热情高涨,拼着最后的一缕青葱,追赶着制造生命的末班车。大家似乎忘记了年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把板结的青春再次翻新张扬。置身其中,我仿佛重新回到血脉贲张的青年时光。我们的爷爷辈,在这个岁数的时候,早已含饴弄孙,尽享天伦。四十多岁,所期望的依然遥不可及,不去努力,又能如何?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我们都是用十年的标杆来丈量岁月的,很残酷的刻度,在手间几个折翻,就收讫了我们精心搭理的一生。常常与老父对酌,餐桌的两边,两副碗筷,两杯清酒,多的是无言的啜饮。父亲和我是家庭的两棵树,在我们共同生长的岁月的交集里,彼此倾神凝注。我记得父亲的四十岁,我清楚父亲的五十岁,这两点间的距离却是模糊一片,他的十年光阴在我的记忆里粘连不清。贴着父亲的年华滋长起来,紧挨着的生命也须频频回忆才能打捞一二,待我握着一把中年的苍凉坐在他的对面,他和母亲都在滑向古稀的渺远。趟着父亲青春的河流走过,我有一种偷走了他们的青春的感觉。和父母一时的人,很多已经早早地离开,四十多岁,开始承受生命的痛。四十多岁,不敢再漠视身边的生命。

赶班的路上,身边闪过听着音乐的晨练者,经典老歌的旋律撒过一路,在晨雾里回旋。无须抬头,怀旧的情怀缠裹着的,一定是一副四十岁以上的身板,一首老歌足以洞穿我们脚底板上的年轮。四十是一条线,没有谁给我们划定,我们都是在冥冥之中遵从着,恪守着,我们想改变也改变不了,我们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四十岁的红线捆在身上,在我们的年轮上勒上深深的印痕。不论我们依着怎样的热情奔跑追逐,永远都不会再跑进二十岁的湛蓝辽阔,永远都不会再跑出三十岁的意气风发。我们吟唱着青年时耳熟能详的歌谣,不过是和往昔做着一次次挥手告别。当我们频频回首的时候,可能是已经老了,心情和步伐一样开始变得沉重。四十多岁之前的人生无法预料,但五十以后的岁月几乎毫无悬念,身边的每一个老人都会是我们的将来。

很荣幸生长在七零后的层面上,典型的穷N代,完全靠自己打拼的青春步步坚实,虽没有轰轰烈烈,也算温饱无虞。用苦涩童年积淀起来的人生,细细品来,更是别有一番情致。四十多岁了,很欣慰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比及过去,比及我的先辈,我常常觉得幸福无比。我是一个极易满足的人,祖祖辈辈的小农意识,拘囿了我的思想,对于快乐和幸福的理解,较之别人可能浅显粗鄙,可我依旧诗意前行。对于曾经,我一直心怀感激,那些苍白的过往,都是我无可比拟的财富,在四十多年的沉淀中,愈发凸显出来。四十多岁,开始一一为过往买单,懒惰和勤快,疏忽和谨慎,狭隘和豁达,都在生活的页面上,验证着,修改着,痛苦着,快乐着。四十多岁的人生曲线上,所有的点都与以往照应,所有的故事都有长长的序曲;四十多岁才懂得,所有的后果都根植于它的前因。

四十不惑,其实迷惑多多,前方的未知层层如浪,很多的事情我们依然会避之不及。四十多岁的眼光,应该准确深刻,可往往也会剑走偏锋。四十多岁,人生的一道坎,虽没有想象的那么沉重,却也要少些随心所欲。四十多岁的每一天,亲亲女儿的小脸,搀搀父母的胳膊,干好属于我的活。

人过四十,昂首蓝天,脚踏实地,前方,一片静好的岁月。

关于四十的文章9:冰糖鸡蛋

文/陈平原

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正在粤东山村插队务农的我,突然听闻国家准备恢复高考,一开始半信半疑,在外工作的父母来信确认,并催促赶紧准备。于是,我振作精神,竖起脊梁,进入了紧张的复习状态。

我插队的地方,是个将近三千人口的大村子,前有水塘,背靠大山,巷子很窄,房屋密密麻麻。阿嫲(祖母)住的离我很近,就隔着两间邻居的屋子。村里虽有电灯,但经常停电;别说电视机,连收音机都不多见。入夜以后,除了青年间(未婚男子聚居的地方)比较热闹,一般人都睡得很早。我家是例外,除了我夜里读书,还有就是窗外刚好有一公用的碓臼,傍晚或凌晨时分,敦敦之声不绝于耳。舂米或舂粿须两人配合,一人脚踏让碓上扬下落,一人在石臼边抹匀被舂的稻谷或粿粞,劳作时说说笑笑。

晚上九点后,人声渐歇,书屋方才安静下来,那是我凝神静气复习功课的好时光。自从打定主意参加高考,我每晚都会复习到一两点。

阿嫲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熬夜很伤神,吃隔水炖的冰糖鸡蛋可润肺滋阴,属于温补。于是,每天晚上十一半左右,阿嫲就会打开门,冲我的住处喊一声“平原——”。夜深人静,听得很清楚,我赶紧放下书本,跑过去吃一碗又香又甜、软硬适中的冰糖鸡蛋。吃完宵夜,继续回去念书,阿嫲总不忘叮嘱一句,别太晚了。阿嫲耳朵很好,我偶有太迟睡觉,第二天她就会提醒。

有天饭后,阿嫲突然说:考大学很好,但别走得太远了。我一时不知怎么回应。阿嫲又补了一句:将来出去读书,别娶不会说话的老婆。阿嫲不会说普通话,怕跟孙媳妇无法沟通。我当时笑了,说阿嫲你想得太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事情的进展果如阿嫲所料,我真的考上了中山大学,毕业后又到北大读博士,不仅越走越远,而且还娶了个北京姑娘。第一次回乡,妻子临时学了几句潮汕话,现炒现卖,虽然发音不准,阿嫲还是很高兴,逢人便说,这孙媳妇好,“会说话”。我明白阿嫲的意思:孙媳妇虽不懂潮汕话,无法跟她多聊,但体贴人情,会哄老人高兴,这就行了。

阿嫲不识字,但崇尚读书。父亲七岁那年,阿公(祖父)就因病去世了。孤儿寡母,生活不易,可非要争口气不可。先卖首饰,后卖田地,阿嫲居然供父亲从小学念到了高中。若不是父亲受共产党影响,中学没毕业就上山打游击去了,说不定还能供他上大学呢。为供父亲念书,阿嫲很舍得花钱,不用说,因此也就家境衰落。到了土改时,我家田地已很少,评为中农,免去了日后很多屈辱,真是因祸得福。

也正因此,陪伴我回祖籍插队务农,阿嫲支持我“耕读”。知道参加高考很要紧,从不唠叨我深夜读书,只是暗暗打听补身子的办法。在当年的山村,物资极为匮乏,这冰糖鸡蛋已经是上好食材了。

我终于考上了大学。离开山村前,父母和我们三兄弟在村口合影,纪念这乡下八年的艰难日子。那时相机很少,拍照是技术活,故专门从城里请来了摄影师。可阿嫲无论如何不愿意进入镜头。

多年后,每当拿起这张极为难得的老照片,我都会记起阿嫲拒绝入镜的凄婉神情。当初只觉是她不喜欢拍照,随着年龄增长,阅历渐多,我方才体悟阿嫲那一刻的悲欣交集。

关于四十的文章10:感恩

文/munichbonbon

四十多年前,因为历史原因一对夫妇带着一双儿女离开工作的城市,到内蒙的小县城里安了家。

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

而我则是个意外。

当年已经不年轻了的妈妈上医院,那里的蒙古大夫很肯定的说,我的妈妈没有怀孕。等后来,就来不及了,我就幸运的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我常说,有机会回到那里,送面感谢的锦旗给那里的蒙古大夫。

因为我,已经不年轻的爸爸妈妈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而被宠了很多年的姐姐忽然"失宠"了,可我的姐姐确从来没有抱怨过。父母和哥哥姐姐也对我宠爱有加。不过也造就了我霸道的性格。

因为我,姐姐晚上了一年学,而哥哥则修学一年在家照顾我。(当然还有点其他历史原因,否则我真是承受不起)。姐姐常说,她的胯骨宽,是因为小时候背我背的。曾无数次被提起,小时候耍赖,在幼儿园的窗户里看到买冰棍车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妈妈和姐姐来接我时,我躺地下打磙,闹着要去追,妈妈不能太放任我,姐姐背着我去追了。追没追上不重要了,那份对我的宠爱和情谊,让我一辈子珍惜。

我小时候把妈妈还有姐姐不知道气哭过多少回,还发脾气离家出走,跑到附近的体育场不肯回家,多少次都是爸爸又把我找回来。现在我还常抱怨唐唐的臭脾气,其实他就是另一个我。所以我说,这是我的报应。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不养儿不知道自己的脾气有多坏。不过我的父母比我有耐心的多了。

不过我必须要说明,我们兄妹3人在学习上从来没让父母操过心,我们骨子里,就有好胜要强的性格。父母从小教育我们,他们不能给我们太多物质和权利上的支持,他们都是无权,无势,无钱的小人物,以后我们的生活要靠自己的努力和打拼。其实父母已经给予了我们足够的东西,健康的身体,聪惠的头脑,是无敌的财产。教育我们从小学会自尊自爱,独立上进。让我们幸运的在那个没有进入拼爹的年代,成功的找到自己人生的位置。

从大学离开家,已经很多年了,在国外也待了很多年了,不能常陪在父母身边,想起来时不时难过。但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对子女只有无私的奉献和默默的关注。每次打电话,他们从来不提自己的不适,我要买东西,他们都是一律拒绝,怕我乱花钱。(不过该买的,还是要买的)。因为知道我们的情况和国内不同,爸爸妈妈很少给我提意见,发表建议。 他们知道我们会尽量自己处理好难题,但他们随时都准备好在我们有问题,需要帮助的时候来安慰我,提建议给我。

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爸爸妈妈的身体还硬郎,去年妈妈来了德国,今年她又去哥哥那待了些日子。爸爸不爱离开家,但凡事还亲力亲为。每次我们回去,他都还要张罗大桌的饭菜,象我们小时候一样。

没有办法常陪在他们身边,我就坚持写这个博客,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这个博客就是为他们写的。让他们在万里之外分享我们的喜怒哀乐。

感谢你们给了我健康的身体和聪惠的头脑。感谢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对我的包容。谢谢!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在遥远的他乡,默默的为你们祝福,原你们永远健康快乐。

关于四十的文章11:音乐与坚持

文/田云

活到四十来岁,第一次亲临现场聆听世界顶级严肃音乐——圣彼得堡交响乐团的演奏,对我来说,这是一次洁净心灵的盛会。

由政府投巨资新建的琴台音乐厅与琴台大剧院,在绿树成荫又闹中取静的城中心两两相望着。随着顶级乐团的频频到来,从曾经寥寥无几的观众群体到如今的座无虚席,这个有着浓郁码头文化的城市,逐渐开始接受并享受起高雅艺术。从雷鸣般的掌声和指挥家多次返场就能够看出,严肃音乐是脱离低级趣味引领未来文化需求的必经之路。

音乐,是情绪的表达,是一种深层次情感的交流和渲泄,是借助各种不同乐器,经过作曲者精心创作、乐手高超的演奏技能共同合作表达的成果。于我而言,在没有了解作品本身创作背景下的人物环境和心理活动情况下,只需聆听这音与音之间的和谐之美,以及感受整体的演奏情绪就足够了。

所有演奏员都身着黑色正装和黑色晚礼服,除了一位是黑头发的亚洲人外,其余全是金发碧眼。在众多演奏者中,我的眼睛一直无法离开那位小提琴手,他就位于我包厢正对面小提琴第二声部的右侧,流畅的弓法配合着身体自然的摆动幅度,深沉处紧锁的眉头,快乐时扬起的嘴角,虽然我无法听到他单独的琴声,但从他肢体语言里,我能看出,他正深深陶醉在这强大的音乐磁场中,那种忘我的状态深深融化着我,也深深打动着其他观众。

这,也许就是音乐的魅力,一个人专注于自己热爱的事物时,其实是件绝美的事情,在他人眼里,这种专注亦是一幅鲜活动人的画面了。

整场,小提琴是最忙碌的,她就像一个张扬又多情的少妇,不停用她华丽的嗓音述说着优美的主旋律。时而高昂;时而忧伤;时而浅吟;时而哀叹。善感多变,妖娆又夸张。她们引领着整个乐队最华彩的篇章,总是那么性感而富有挑逗。

中提琴位于舞台中央,她们又像是有着成熟嗓音的优雅女士,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展现一段富有温婉韵致的魅力腔调。位于指挥家右侧的大提琴,我看见他和首席小提琴手从舞台两侧同时出场,虽然没有像首席小提琴那样受到全体的特别尊敬,但这领头出场的顺序和紧临指挥的座次,就足以说明简单的拨奏和沉闷的低音依然是整个乐团举足轻重的声部。

时而,我会听到轻快的长笛一串串漂亮的吐音,他们爱与小提琴一唱一和地对话。有着独特音色魅力的单簧管与巴松,偶尔也会闷头闷脑地出来领奏一小段。比人高的低音提琴如一个汽车偌大的底盘,让整个乐队充满无限厚重感。

木管后面是铜管,富有穿透力的圆号,声音悠远绵长;那巨型大号闪着金光,像一头雄狮,一声怒吼就可以让整个音乐厅氛围抖上三抖;还有被四个定音鼓围绕的鼓手,镇定自若的,五对鼓锤熟练地交换使用着,高潮部分气势渲染有唯我独尊之气势;倒是一旁的小打击乐手清闲自在,整首乐曲下来,我担心他们会睡着一样,只在乐章的最后几小节才蹦出来。不过,虽只是几个小节的演奏,看似简单的敲打却趣味横生,给整首曲子添色不少,留给观众的是无尽回味。

一个乐队好比一个共同协作的团队乃至一个社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有的沉默,有的寡语,有的张扬,有的卖弄……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一个生气勃勃的团体。如果在适当的时候发出恰当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才会是和谐的,共容的,美妙的。

真的很羡慕这些优秀的艺术家,深入骨髓的高雅气质源于骨子里每个音符的灵动,那是他们多年刻苦努力的积累与沉淀。对于一个塔尖上的人来说,乐器不仅仅是情感倾诉的知己,更是他们身体某个部分的延伸。如此自由的表达,如此尽情的流露,我相信他们展示的不是技巧,而是坚持——坚持寻求与听众建立起一种美好的情感共鸣。

是的,唯有坚持,才是成功的唯一出口。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愿意做这样的人。

关于四十的文章12:女人四十正芬芳

文/刘锦霞

柜子里一摞摞日记本可以作证:曾经,我喜欢阅读,勤于写字,好学英语,迷养花,爱美容,每天早上会做精心的早餐,被认为是一个气质不逊的女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变得疏懒起来。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把日子过成了复印机里别无二致的印刷品。倘若人的内心也有一张脸,我的一定是皱褶如菊,沟壑纵横了吧。

忽忽不知,懒而无觉地迈过四十岁,我突然对自己波澜不惊的生活不耐烦起来。而身边的朋友,我惊异地发现,各有所乐,生气勃勃,清新盎然。

痛自反省。我给自己列了长长的书单。最近迷上的是现代文学。鲁迅的文章少时读来晦涩难懂,现在竟倍觉深沉含蓄,睿智可亲;朱自清简直是一个遣词造句的巧匠;林徽因,除了建筑学家的头衔,诗亦写得清丽可人,那一首《藤花前》最令人低徊怅惘……阅读是一种隐秘而巨大的快乐,当阅读成为习惯,当书成为如水和食物一般的存在,我发现每天都是值得期待、遇见惊喜的好日子。

被朋友拉进了一个拉丁舞班。第一次踏进舞室,我被眼前的女人们惊住了,虽然脸上岁痕深浅不一,不少人身形圆润臃肿,但她们优雅精致,妖娆自信,裙裾飘过处连风都是香的。做了奶奶的曹姐是有名的舞痴,带孙子,做生意,生活已够辛苦,跳舞却是她风雨无阻坚持了六年的爱好。女人堆中唯一的男学员,迎着我好奇的目光说:“做自己喜欢的事,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除了讨教跳舞,我还要学她们的执着和勇气。

曾经最讨厌戏曲,像鲁迅小时候一样,最怕老旦咿咿呀呀没完没了地唱。许是年岁渐增,脾性渐缓,竟慢慢能品匝些味道,领略些意味,觉得那些戏词、唱腔、身段、步法、服饰,无一不集了中华传统美学之大成,令人荡气回肠,不知肉味。

很庆幸自己能把写日记这件小事不怠不辍地坚持下来。当哪一天的日记下笔艰滞,一无可记,我会心生惶恐,羞愧不安。时间走了,但它来过,日记真实地记录着,我的每一天,是否虚度,是否辜负。

女人四十正芬芳,不应该整日沦陷在庸常事务的琐屑里,任大片黯淡阴影占据了生活的底色,除了眼前的苟且,生活还应该有些别的,比如被认真对待的兴趣,被痴狂迷恋的爱好。但愿日益丰满的日子,能让我遇见更好的自己,生活丰富,人生精彩。

关于四十的文章13:生日前夕

真的要四十了

心中怎么还没缓过劲来

走的走,远的远

愈发觉得日子空旷了

人生是残酷的

当你幼稚时,时间是天上的星星

当你成熟时,时间是河里的月亮

命运像杂耍艺人,把你玩控在手掌

唯一的坚强,就是不说出后悔

从前的日子已落入心底

未来的岁月当策马扬鞭

在夜与昼的交替中行驶

在春和秋的轮回中磨炼

在乎谁,又会伤心谁

默默地起程,不再细想

关于四十的文章14:回家的路

文/洛希小栈

如今,每一天要骑四十多分钟的电动车去上班,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想起从前,从前骑自行车上学的日子。不是所有的日子都值得回忆,但我一定要写一写五年级那一年。

幼儿园、小学四年级之前,都是在村子里,从学校回家不过三四分钟,如果选择飞奔,大概只要两分钟,因此常常是到了校门口,发现脚下还穿着拖鞋,红领巾落在了家里的沙发上,然后转身飞奔回去,又飞回来。尽管到座位的时候,气喘吁吁,但也不用担心会迟到。

大概我健忘的毛病就是发生在那个时候,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依然改不了。就像今天,一路上想着很多事情,一路上听着音乐,竟忘了车上还有一杯带回来给妹妹的奶茶,就独自一个人上了楼,到家了,才懊恼不已。

到五年级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临近几个小学要进行合并整改,我的小学,那个离家只有三四分钟的小学,变成了幼儿园,而我需要到很远很远以外的那个村子上学。这就意味着,我不但不能睡懒觉,更加不能步行去上学,还需要在路上花上很多很多时间回家。

不过,小时候争强好胜,我是几乎不睡懒觉的,总是第一个到学校,所以,总是掌管了教室的钥匙,我觉得这特别骄傲。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真简单,随随便便一件事就能开心或者自豪很久很久。

五年级那一年,现在回想时候,就只能联想到一个词语:伟大。

路程有多少,我都记不得,也从来没有去丈量过,只记得要骑自行车二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那个时候电动车还不普及,那个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积蓄,那个时候也没有父母在身边,那个时候,只有奶奶和堂妹,还有我自己。奶奶负责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我和堂妹就只负责念书,好好念书。 我总是想要向谁证明什么一样,总是在班上名列前茅,总是担着班长一职,我不想让谁失望,妈妈?爸爸?奶奶?还是我自己吧。甚至因为骄傲,要有些飞扬跋扈,大概那个年纪的女生,都是骄傲的吧,我一直这么认为。

为了能第一个到达学校,总是天不亮的时候,就要出发,印象里上午出发全是黑夜,虽然夏天也会有一段时间是明亮的,但明亮的日子总是让人遗忘。我害怕起床晚了,哪怕差了几分钟,都会很生气,对奶奶生气。现在想想实在没有必要,只是那个时候对自己要求太高。对别人,特别是奶奶太苛刻。我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从来就不是。

冬天的时候,很冷,摸黑把自行车推出来,防寒措施也很简陋。也是在那一年,耳朵上悄悄长了冻疮,一戴帽子一发热就会痒得让人难受,只是那一年之后,再也没有长过,可是,我依然记得那种感觉。人们总是这样,总是对不好的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也蠢。中午还回家吃饭,吃完了便要急匆匆的回学校,冒着迟到的风险,却一次也没有在外面吃过饭。那个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发达的外卖,只有奶奶的味道,日子也过得很好。如今什么都有了,反而天天在发愁该吃什么了。

我们三就这么相依为命。

后来,我渐渐也会去外婆家,于是,回家的次数就减少了。少年的心思总是变化莫测的。我记得,五年级之前,只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去外婆家,那个时候我就不喜欢离开生活久了的地方,尽管外婆家谈不上陌生,但总觉得还是自己家舒服。五年级那一年,却经常去,不知缘由,到现在我都匪夷所思,想不通。估计,那个时候奶奶和堂妹应该很伤心的。堂妹要一个人摸黑来学校,一个人回去,我也真是狠心。

也是在那一年,第一次经历了生离死别。

到现在都记得,我穿着件外套,车刚骑到村口的大桥的时候,妈妈早已经在那边等着。那段时间,妈妈一直没有出去。我就知道,她在这里等我准没有好事。

外婆离开了。

外婆得的是折磨人的病,到最后,妈妈说,她是活活饿死的。因为是食道癌。最后那几天,连话,都说不分清,更何况是进食。外婆走的时候,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只看见骨头,似乎风一吹,都能吹散了。

我怀念,外婆的蛋炒饭。跟其他人的都不样,完整的蛋,葱花炒饭,我忘了,这是什么味道,曾经不以为然,后来才铭记,却发现,时间不等我,她也不等我,它也不等我。于是,我只好在回忆里找。可是我,找不到了。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又开始懊恼,为什么五年级之前没有多跟外婆相处。

时间里不知道珍惜,于是,时间走了,只剩惋惜和回忆。

于是,我又踏上了原本回家的路,日复一日。

并不辛苦的。

关于四十的文章15:母亲

文/蔡正雄

就在我四十不惑,感受到亲情珍贵之时,74岁母亲突然病倒了。

小时候怕母亲,恨母亲,因为她每天三顿只是让我们喝稀饭,还经常严厉地责骂我们,哪怕中午放学回家喝稀饭的那一会,还命令我们去田里劳作。

成人后离开母亲,觉得自由的天地令人欢欣,而从被母亲管束的小天地走出来,真是人生快意。

四十不惑。当我有了切身感受的时候,逐渐对亲情看重起来,就想着要尽可能多地围绕在母亲的老屋前后,一起分享亲情的天伦之乐。然而,母亲已至暮年。尤其是近两年,母亲病倒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恐惧,充斥着我的头脑,“赶快回家,陪陪母亲,能有多久陪多久!”

母亲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她如今已经瘫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强悍一辈子的母亲,现在每天就是坐在床边或者躺在床上,阳光好的时候坐在轮椅上推到阳台上一会,或者有在外工作的子女回家时,她坐着轮椅到桌前一起吃饭。陪母亲在床边坐着,她已经言语不清,但是能听懂我们的讲话,也能思考和回答一些问题。每当夜里熟睡后,梦魇中母亲总是不断地喊叫,喊出的大多是从前的村邻和亲友的名字,也有她最喜欢的子女们的乳名。

于是,我经常跟母亲回忆从前。

我们小时候,母亲最盼望的就是每天有米面下锅。母亲娘家的条件比较好,她读了7年书,可以看书看信。但是,嫁入婆家后,因为灾害等因素,我们家几乎都是在贫穷中艰难度日。几个孩子的出生,加重了家庭的负担,一日三餐都成问题,我们对于童年的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饥饿。那时候,母亲最大的愿望是煮饭的时候能有米面下锅,不管是多少。很多时候,她是去田里找一些野菜、槐树花,或者半生的玉米、麦穗,先放进锅里熬粥给我们喝,她经常因为我们的“绝食”而感到沮丧,因为掀开锅后看到稀薄的水汤里滚动的绿叶,孩子们总会忍不住带着哭腔抱怨,并拒绝吃饭。

国家改革开放以后,凭借父亲的头脑和母亲的勤劳,我们家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成为全省首批“万斤户”(向国家年出售余粮一万斤以上),继而全力拼搏有望成为“万元户”。不幸的是,父亲被查出肝癌晚期。父亲病重后,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全部用于治病,最终,父亲还是病逝了,留下了一堆债务给家里唯一的成年人,母亲。

从此,母亲不仅要实现对父亲的承诺“把孩子们一个个拉扯大”,还要承担着一笔笔还债的任务。很多村邻都说她会改嫁,因为,那时的母亲刚过四十,皮肤白皙。我们几个儿女,也做好了母亲改嫁的心理准备,但是想到要成为“孤儿”,心里还是非常酸楚。母亲没有走,她一直艰难地维持这个家。她一个人干两三个人的活,一个女人干男人的活,拼命干,使劲省,就是为了孩子们每周末回家后,能看到家里有个妈妈,能拿到一些零钱和粮食。我们在她的坚持下一直上学,最高学历读到研究生,也算全村较有文化的家庭了。这是母亲后半生的安慰和骄傲。

那时候,母亲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她经常一个人在田里干活,累了就看看远方,点一支烟;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也是推开门,坐在户外看看天上的繁星,点一支烟。从此,她一直抽烟30年。

令人欣慰的是,国家的发展和勤奋的家风,帮助我们实现了家庭生活的根本改善。我大学毕业后到苏州工作、安家,开始补贴家用,为母亲减轻负担。兄弟姐妹们也逐渐过上了好日子,下一代相继出生,整个家庭兴旺起来。母亲,也在前几年快70岁时,才放下几亩地,算是“享福”起来。其实,也就是她离开老家,到几个儿女家里,照顾孙辈和做饭洗衣。这样过了两年,她实在恋家,于是坚决地回到了故乡的村庄。在那里,她和村邻们打打小麻将,种点菜、养点鸡,为孩子们守住心中的“老家”。就在子女们的家庭稳定,事业有成,开始讨论如何让母亲真正享福的时候,却听到她几次说腿不太有力了,走起路来总是没劲。几次医院的检查,都说母亲没有什么健康问题,常规项目都很好,没有“三高”。这样,一拖下来竟至她的四肢僵硬、起卧困难、走路跌倒,终于有医院给出可怕的病名“帕金森”。

现在,母亲整日卧床。唯有能让她得到安慰的,一是儿孙满堂的欢闹,二是回忆她当年克服苦难,把子女们养育成人的壮举。每有亲友来探视,我都要跟他们回忆、强调一下母亲的操劳一生,这时候,母亲往往也要插话一两句,要么为她当初的选择进行解释——如果她改嫁了,这些孩子就是没娘的孤儿了;要么对她吸烟习惯进行辩护——当年的长夜难熬,没有床头人可以说话。

母亲也会对亲友谈起儿女们的孝行:就在她腿脚还能走的时候,儿女们带着她出游多次,看遍大半个中国,到了天安门广场,看了毛主席纪念堂;她胆颤地乘飞机、好奇地坐火车,感受着子女们“有出息”后带给她的欢乐。然而,子女们做得够吗?对母亲,我们最大的担心还是“子欲孝而亲不在”。

有母亲等待我们的家,是多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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